来不及了和猫结婚吧(149)
大有“别伤手啊,你还是捶我吧”的意思。
崖会泉冷眼瞧了这事到临头还演技卓绝的小骗子一会,感觉对方装得跟真的似的,他有心抽回手,没料到黎旦旦近期不仅体重又涨了,两条猫前爪的肢体力量也涨了。
他与其说是被猫抱着手,不如说是被猫把手扣留了——根本抽不出来。
“变回去。”崖会泉烦躁地说,他都快被气笑了,“你真的想自己找揍,就先变回去。”
黎旦旦好似被点破了骗术的骗术师,它听崖会泉这么说完,擅扣人手的猫爪都松动了一瞬,猫的瞳孔轻微收缩,从眼神的变化中透露出一抹挣扎。
“怎么?”崖会泉缓了一缓,找回了冷嘲热讽的节奏,他嘴角尖刻地一提,这回是真笑了——冷笑,“还是觉得一直装成猫的样子比较好?觉得谁看了你这副样子都会多宽容两分,变成猫就能让人少跟你计较?”
黎旦旦没吭声:“……”
崖会泉语气更差:“你以为能靠变猫躲一辈子吗?”
“……我没有这么想。”沃修的声音响了起来。
崖会泉在手下触感刚发生转变时,他还没意识到问题,手指还有个本能往回缩的动作,因为他想趁此机会,把自己被猫薅走半天的手给收回来。
指尖在明显有别于毛茸茸的物品上扫过,崖会泉倏地一顿,等终于看清眼前重新变回人身的沃修,他方才发觉自己忽略了什么。
黎旦旦能够以猫爪抱住人手,与人的距离自然不会远,沃修骤然改变形态,人也远比猫要颇有分量……更颇具有体积。崖会泉的手几乎是被变回人的沃修给抵回自己身前,他没能收走手,反倒被逼近的沃修挤占了前方空间,不得不在这“地盘抢占”一样的情境下被逼得往后一退,掌心近乎严丝合缝地贴上了另一个胸膛。
而沃修才自猫变人,体温正处在顺承自猫的小峰值里,显著高于人类36.5度的平均体温。
崖会泉的掌心下有高温,指腹下有蕴藏强健力量的肌肉线条,还有……
还有鼓噪的心跳。
“我不是不想立即变回来。”沃修蓝色的眼睛看着崖会泉,他之前强抱人手的猫爪此刻也变回了手,正好能把崖会泉的手托在掌间,再度扣留在自己怀里。
他小小声地解释道:“就是变回来后如你所见,我们的对话场景可能会变得有点……尴尬。”
崖会泉:“……”
在从黎旦旦转变成沃修后,沃修理所当然不能再穿小猫咪的衣服。
同样的道理,在从沃修又变成体重高达六百斤的大老虎之后,大猫猫,显然也没法再穿人的衣服。
偷偷给人当猫的沃修指挥官曾虔诚许下一个心愿——他希望有朝一日,在找到合适机会与崖会泉摊牌,把身份马甲都和盘托出时,他可以拥有一条裤子。
命运说:“嘻嘻。”
并顺便收走了他的上衣。
对着自己亲手养的猫,崖将军下不了手,他烦得不行的发现,自己的“黎旦旦滤镜”恐怕不是一时半会能消除。
沃修变回来了,黎旦旦暂时又从眼前消失了,对着恢复人身,照理说可以动手了的沃修,崖会泉由于忽略了自己可能会看见的“大变裸男”的一幕,他冲着事态发展无言以对——并发现自己还是下不了手。
崖会泉的骨子里,仍然是蒙特星这个体面之星原汁原味生长的少爷,被锻造出了一个很坚实的修养根基。
他的好修养束缚了他,让他没办法痛殴一个裸男,被动和对方一块有伤风化。
宁副院长在一旁掉线已久,他被接连的变故刺激得头脑有点过载,沃修大变活猫时,这人没什么反应,仿佛刺激麻木了,信息严重超出大脑处理能力,人还在缓冲,等沃修再从猫变人,宁副院长张着嘴吃了好半天的粉尘烟雾,他就终于也惊醒了神,猛地一声呛咳——也正好打破了沃修跟崖会泉间诡异的沉默。
“啊,啊这……”宁副院长也是个讲修养和体面的人,他眼珠子都快无处安放,磕磕绊绊地跟沃修说,“沃修指挥官,能麻烦你想想办法,赶快整理一下自己的仪容吗?”
沃修指挥官闻声一歪头,看了眼自己比建材板裂得还厉害的衣服,感觉这比较强人所难。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巧猫也难为无衣可穿啊。
“你自己先把眼睛闭上。”崖会泉简单粗暴地代答。
他冷眼朝宁副院长扫过去,犹带真枪实弹动过手后仍未退去的杀气,吓得宁副院长一缩脖子,赶快闭嘴闭眼。
宁副院长从崖会泉那一眼里,还品出了“看什么看?让你看了吗?”的凶残意味,尽管他不是很明白,崖将军这到底是想要揍人,还是在既想揍人又护人,但这不妨碍他唯恐继续被崖会泉找麻烦,闭眼后还十分谨慎地转身,干脆背对那两人。
只有沃修看出来,崖会泉在听见宁副院长出声时整个人僵了一瞬。
崖将军被“黎旦旦就是沃修”这事冲击得大脑也有点短路,从事发到此刻,脑子里其他功能区都像暂时屏蔽了,仅有跟沃修沾亲带故的那几小块区域亮着,所以方才,他一度把还有宁副院长这么号角色在场给忘了,一打其他正事也让他不慎忽略了。
“我们的账待会再算。”崖会泉率先一步站起来,他抽走自己的手,又居高临下俯身,用戴着手套的手擦过还未起身的沃修下颌。
他指尖掂着沃修的下巴说:“你给我等着。”
收了一通死亡威胁的沃修眨了下眼睛,老实说:“好,我等着。”
崖会泉的个人终端上又弹起了小窗,他一边心里觉得沃修这副老实模样很不值得信任,这人的信用指数在他这里已然暴跌,目前再怎么装乖,也都显得并不老实,一边,他松手后,视线顺势往手腕一扫——是光辉之翼的内线传信。
佩朗翠向他传送了关于伏击杀手的第一手情报,将最早截获的几人已做了高效审问;带卫兵驻守场馆周边的第三翼则向他汇报,说剩余试图逃走的杀手残部也已分别在四个出入闸口截获,一支精锐小队正往崖会泉所在位置赶;卢思明同步传信,实时报告外间场馆大厅内的动向,并询问长官是否需要调用医疗舱。
崖会泉之前是用的行进式打法,以整个被封锁的行政中心为战区地图,他把作战范围拉得很大,那样做才更方便以少敌多地去跟伏击杀手们打游击。
也全亏了他们比较深入中心内里,和支援取得碰头尚有距离,再加上先前那人炸塌了一片天花板,建筑残体构建了一个人造的封锁线,所以,赶在和精锐小队碰头前,他们好悬还是没让沃修继续“有伤风化”的示人,解决了他的裤子问题。
沃修的衣服是从地上横陈的某位杀手身上现扒的,他混在废墟里的礼服残片给战场清扫人员带去了极大震惊,令清扫小组分外不解。
“这也是作战造成的损毁吗?”有人对着沃修指挥官呈撕裂状的礼服长裤匪夷所思。
崖会泉冷着脸,在沃修开口前先一步说:“不然呢,我干的?”
沃修准备好的说辞就卡住了。
崖将军这一句话声效惊人,既贴合他一贯有的霸道作风又还惹人遐想,让周围一干人等都齐齐咽了口唾沫——跟集体哽塞了一下似的。
已然赶到的支援中,光辉之翼跟特殊部队的人均有,两方成员彼此惊悚地对视了一眼,对那振聋发聩的“我干的”谁也不敢深究。
尤其是有心人发觉,以往必然会跟崖将军互杠一下的沃修指挥官,他竟然什么也没反驳!
但又有几人能知道,沃修指挥官只是今天偃旗息鼓,小白旗一直高高扬着,崖将军说什么估计他都仅有听着的份呢?
“宁副院长。”崖会泉在手边事务告一段落后朝被点名的人示意——宁副院长作为突发事件的重要人物之一,对方一直在他视线范围内候着,接受检测光线和外伤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