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美人(84)
护工气得咬紧了牙根,恨不得医生直接把这个疯子电死。
“别生气了,一个疯子而已。”其他护工劝他,“等治疗完了,送他们回去的路上我们可以去一趟杂物房。”
“把他打一顿,你好出出气。”
护工吐了口带血的唾沫,眼神阴鸷道:“这群疯子,除了浪费食物以外什么用都没有!他们就应该被人道毁灭,或者把他们的器官都捐出去,活着有什么用!”
“不能这么说,他们活着我们才有工作嘛。”有人嘻嘻哈哈,“女疯子还有别的用处,来这里工作挺好。”
“要是这间疯人院没了,我回去估计只能去工厂上班了,每天忙得跟狗一样还挣不到什么钱,虽然疯人院给的工资也低,但是包吃住,离镇子又远,钱也花不出去,每次我请假回去手里都能有不少钱。”
“镇里新开了一家酒吧,有脱衣舞看,我准备多存点钱,下次也能点一个专门陪我。”
宿砚一路都在观察周围,他记下了去医生办公室的路。
同时也观察着路过的每一个房间。
去往医生办公司的路要转两次岔路,途径八个房间,这八个房间有三间房门紧闭,把手上落了灰,应该是长时间没有人进去过,甚至没人打扫。
另外五个房间有两间的门是开着的。
一个房间里面只有一张桌子和一个柜子,目前看不出是什么用途。
还有一个房间应该是护士的休息室,里面有满墙的柜子和几把长椅,桌上还有咖啡机。
他记下这些之后就被护工们粗暴地送进了办公室里。
“我记得这次接受治疗的病人应该叫闲乘月,是同性恋患者。”医生坐在办公桌后,他没有穿白大褂,而是穿着一件黑色西装,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他摘下眼镜,有些疑惑地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这个安德烈口中“人好”的医生,看起来也似乎真的是个好人。
他身材削瘦,似乎手无缚鸡之力,也确实足够英俊,高鼻深目,金发碧眼。
看向“病人”的眼神也充满专注。
护工迫不及待地告状:“医生,他非要先治疗,还打了我!”
他很委屈:“他是非常严重的狂躁症,比起那个安静的同性恋,我也觉得他更需要您的治疗。”
医生看着宿砚,宿砚无所谓站在那。
“好吧。”医生叹了口气,“等我找一下他的病例。”
护工松了口气。
他担心医生让他把这个狂躁症带走,再把同性恋重新带回来,那样的话他就太丢脸了,病人也不会再怕他。
医生从柜子里找出宿砚的病例,示意护工让宿砚坐下。
护工乘机用了最大的力气,把宿砚死死按在椅子上,脸上还挂着恶意的笑容。
医生:“宿砚?”
宿砚态度嚣张:“是我。”
医生叹了口气:“你的病情很严重,你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发火,不受控制的攻击别人是在什么时候吗?”
宿砚:“不记得。”
医生看着宿砚的眼睛:“请你相信我,我只是想治好你,如果病人对医生有抵触情绪很不利于治疗,我相信你也不想一直待在这里。”
“如果你能够痊愈,就能离开这里,重新回到正常社会中去,你的家人也一直在外面等你。”
宿砚依旧那副“老子最牛”的样子,坐没坐样:“我不配合又怎么样?”
医生悲伤的看着宿砚,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来:“那就太遗憾了,我只能对你进行强制治疗。”
他忧伤又温和地说:“我希望我的病人都能痊愈。”
“把他带去手术室吧。”
医生对护工说。
护工激动道:“需要提前准备什么吗?医生?”
医生:“让他们调一下电压,再去准备一下浴缸。”
他真心实意地忧虑道:“如果可以的话,我真不想用这么粗暴的治疗手段。”
这显得他跟那些庸医没什么不同。
医生愁极了。
第63章 逃离疯人院
手术室并不像宿砚想象中的那么简陋, 准确的说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非常先进了。
刚被推进去,宿砚就看到了摆在病床左边, 距离两米远的仪器,像是放大版的潜水氧气瓶,一共四个,中间有一块圆形的镶嵌了玻璃的表,应该是电压表。
冷白的惨淡灯光从头顶落下来, 护士们正在调试电压。
护工把宿砚压到手术台上,即便宿砚没怎么反抗, 依旧用了最大的力气。
宿砚的手脚被紧紧束缚起来, 护士把手里拿着点击仪器,只等医生说开始,她们就会打开开关。
医生走在最后, 他刚进手术室就拉了把椅子来坐下, 手里还拿着一个笔记本和一支钢笔。
显然他并不急着给宿砚物理治疗,而是要先给宿砚“话”疗。
“你是几岁开始犯病的?”医生虽然有病例, 但被送到疯人院的病人在被询问病史时通常都不配合,而父母亲人有些也会记错,所以他更习惯治疗之前再问一次病人。
宿砚面无表情的转头, 依旧是那副完全不合作的样子, 声音里充满戾气:“滚!”
医生皱了皱眉, 也不生气,反而放下手里的纸笔, 放下交叠的双腿, 双手放到膝盖上, 做出一副要跟宿砚促膝长谈地样子, 声音温和地说:“狂躁症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几个完全治好的案例,得上狂躁症对你本人来说应该也是折磨。”
“我个人反对点击疗法。”医生轻声细语,好像被困在手术台上的宿砚不是他的病人,而是他的孩子,所以他要哄着劝着,态度好的过于夸张。
医生双手交叉,眉目低垂:“狂躁症毁掉了你的生活,但这不是你自暴自弃的理由,只要你积极配合治疗,不仅可以早日离开这里跟家人团聚,可能还会得到普通人不敢奢望的名气和关注度。”
医生劝道:“电击虽然是治疗手段,但在我看来,这是粗暴的,不人道的手段,如果电击真的有用,也不至于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依靠电击治愈的案例。”
宿砚也没料到医生的话能这么多,废话如流水,听得宿砚有些头疼。
他总算明白闲乘月为什么经常让他闭嘴了。
原来他平时竟然有这么烦。
“你想问什么?”宿砚声音微微沙哑。
医生看向宿砚的眼神柔和了许多:“你从几岁开始犯病的?第一次犯病是在什么时候?你犯病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你有没有克制过自己,克制成功过吗?”
“你对别人动手的时候兴奋吗?是动手之前兴奋还是动手之后?或者是在动手的途中?”医生饶有兴致的看着宿砚。
他嘴角的笑容也咧开了许多。
宿砚看着天花板,平静的瞎编着:“十六岁的时候犯病,第一次犯病是在我十六岁生日那天,八月二十三,当时心里什么都没想,我也没克制过自己。”
“对别人动手兴不兴奋?”
他斟酌着说:“我不太记得了,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结束了。”
医生拿起纸笔开始记,记完又继续问:“你希望自己治愈吗?病人的意志有时候才是决定能否治愈的关键。”
宿砚:“我当然希望,谁想一辈子待在疯人院里?身边全是疯子。”
医生欣慰道:“你有这种想法才是对的。”
“人只有不放弃自己,别人才不会跟着放弃你。”
“准备通电吧。”医生站起来,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他没有再看一眼宿砚和房间里的护士,拿着笔记本走出了手术室。
手术室的门关上,发出“咚”地一声。
护士们习以为常的开始给宿砚“治疗”。
活动室内,所有任务者都翘首以盼等着宿砚回来,除了那几个坐在轮椅上的。
陈兰和周雄跟闲乘月坐在同一张桌边,陈兰和闲乘月坐在一边,周雄跟郑怡坐在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