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被拯救[无限](18)
“舒波。”凸起的猪嘴动了动,准确的叫出了中年男人的名字。
伴随着这句话,空洞的眼眶幽幽的流出了血泪,声音凄厉尖锐:“来陪我!来陪我!来陪我!”
三个字如催命的符咒,从猪嘴中传出,在四面八方回荡。
中年男人受惊似的,猛地伸手朝着猪头打去。
“咕噜咕噜~~”的声音响起,在场的人都是一愣。
沈岭竹好脾气的将猪头捡起来,温声道:“客人不喜欢猪头的话,我会为你准备些简单的小菜。”
小男孩冷冷的在中年男人衣袖之下的伤口上猛地一摁,“发什么疯。”
“刚刚那个猪头。”中年男人边说边去看那个猪头,却发现那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猪头。
在沈岭竹略带好奇的视线下,他没有再说,只是沉默着摇了摇头。
敏锐的注意到中年男人的视线,沈岭竹点头示意,然后进了厨房,将场地留给他们。
中年男人抹去自己额角的冷汗,一屁股坐了下来,“刚刚那个猪头睁眼了,还一口叫出了我的名字。”
“你们没看到吗?”他说着,将期望的眼神投向了两个人。
小男孩摇了摇头,沉声道:“什么都没看到,你从现在开始就形影不离的跟在我身边。”
他话都说完了,少女才开始摇头,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没看到。”
三个字幽幽的响起,成为了尾音,中年男人刚刚经历了那么诡异的一幕,此时见她如此说话,气不打一处来,强忍着怒火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最后一大锅猪头炖出来,沈岭竹不吃,千河不吃,中年男人被吓到了不吃,只有少女和小男孩毫无顾忌的动筷子。
窗外的天气阴沉,风雪又格外的大,已经有些看不清楚外面的情况了。
中午和晚上都平静的过去了,中年男人松了一口气,又微微提起了心。
松一口气表示一天过去了,任务又进了一步,提起心则是因为午夜的未知危险可能会向他们袭来。
千河的心情是旅店里几个人之中最好的,他像个小尾巴一样,抱着枕头跟在沈岭竹身后。
“沈哥,”千河轻咬着唇开口:“今天晚上也要打扰了。”
他神色有些暗淡的微微低下头,“我知道沈哥不想跟我在一张床上睡觉,你放心,等他们走了以后,我就回自己的房间。”
还没等沈岭竹开口,他又语气低落的继续说道:“就算我的门破了,就算大冬天,我也会回自己房间的。”
沈岭竹唇角带笑,眼神温和的看着他,“说什么胡话,小千河睡觉很乖,我怎么会不想。”
他垂在身侧的手抬起,在中途微不可察的拐了个方向,落在了千河的肩膀上,“睡觉吧。”
千河眼睛亮晶晶的,顺从的钻进了被窝里。
沈岭竹还坐着,正要伸手去关上床头柜上的灯,就听见属于千河的清冽的声音响起,此时那声音却有些胆怯,“沈哥...”
他犹犹豫豫的,诉说着自己心里的害怕,“我想起昨晚,我也是这么躺在床上,突然醒来,就发现房间门破了一个大洞。”
一只温热的大手揽住了他的肩膀,将他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沈岭竹抱着人,轻轻拍着背,慢慢的哄。
千河将脸埋在沈岭竹的肩膀上,闻着独属于沈岭竹身上的气息,被子下的唇角止不住的上扬,一颗心跳得很快,羞臊又满足。
他在帽子的边沿别了几个小发卡,如果有人摘他的帽子,就会扯到头发,他就会醒过来。
所以今夜千河的心情没有那么紧张,在沈岭竹温柔的声音中,慢慢进入了梦境。
听着怀里人均匀的呼吸,沈岭竹的视线落在了那顶黑帽子上。
自从千河带上了这个帽子,就不喜欢他碰他的头了。
指尖碰到了柔软的帽子,只不过是虚虚触碰,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算了,既然不想接受千河的心意,也就该收起对他过多的好奇心。
这样想着,沈岭竹摘下了自己的眼镜,一贯在金丝框眼镜遮挡下显得温柔的眼,此刻看上去锐利冰冷。
他关上了房间的光源,怀里温热的身体源源不断的传递着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给他,手下的腰细软,不用想也知道衣服底下是何种漂亮的光景。
被子底下越发温暖,沈岭竹的眼神却越来越深。
在这深夜的旅店当中,床上的少女无知无觉睡得香甜。
黑夜给了鬼祟最好的隐藏,一只漆黑似烧焦了的手,无声无息的从床头底下伸出来。
鬼手钩住了少女的头发,恶劣的拉扯。
少女睡得很香,甚至打起了小呼噜,鬼手像是被这声音气到了,猛地一伸手,使劲的扯了一把她的头发。
一张扭曲流血的脸,从床头那点缝隙之中钻出来,那么小的间隙,那张脸像是被压扁了一般,五官都几乎连接在一起。
两颗眼珠子满怀恶意的看着少女,幽幽的叫道:“林可可...林可可...”
时间过了许久,少女都没有任何反应,鬼怪无声无息的来,又无声无息的退去。
没过一会,少女睁开了眼睛,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又闭上了眼。
奇怪,明明听见有人叫她。
第二天一早,林可可在走廊上和另外两个人相遇,中年男人又问:“你昨晚睡得怎么样?”
林可可慢吞吞的露出一个笑:“睡得很好啊。”
第15章 雪夜旅店
旅店外天色尚且蒙蒙亮的时候,沈岭竹在多年生物钟的影响下醒了过来,隔着厚厚的落地窗帘,本就不明亮的光线透不进来,房间里一片昏暗。
沈岭竹想坐起来,可来自千河的阻力,让他没办法完全起身。
一只手牢牢的抓住了他的衣摆,手指白皙,骨节处还透着些许的粉,可手背上黛色的青筋根根分明,千河身子蜷缩着,头微微靠着沈岭竹。
而此时,他闭着眼,长如鸦羽的睫毛在眼下印出一小片阴影,而隔着薄薄的眼皮,眼球在不安的转动着,千河漂亮的脸上不是熟睡的平和,他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像是被梦魇住了。
原本想悄声下床让千河继续睡的沈岭竹见此伸手握住了他的肩膀,轻轻的摇着,“千河,千河。”
叫了好几声,千河猛地睁开眼,双眼之中尽是惶然,有一滴泪顺着眼角缓缓落下。
他神色有些茫然无助,喃喃道:“沈哥?”
沈岭竹在他头边的手不自然的握了握,最终只轻柔的落在了他的肩膀上,声音温柔如玉石落怀:“乖,是做噩梦了吗?”
千河却猛地坐起身来,整个人翻身坐在了沈岭竹腿上,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像是树袋熊一般,又像是溺水之人死死抓紧浮木。
沈岭竹身体一僵,手举起在千河的背后,骨节分明的手指弯曲又伸开,无奈又纵容:“好了好了,都是梦,别怕。”
“快起来了,要去给客人做早饭了。”
千河的头靠在沈岭竹的脖子边,柔软的黑发蹭过他的脖颈,无声的摇着头。
沈岭竹话到嘴边,却感觉自己肩膀上的衣服湿了,那只手还是落在了千河身上,温柔的将人抱进了怀里。
“梦到什么了?”他的语气轻柔温和,没有因为千河做噩梦哭而嘲笑,也没有因为只是一个梦而当作一件小事忽略千河的感受,“要哥哥再陪你睡一会吗?”
“给你唱摇篮曲好不好,一定会做一个好梦的。”
沈岭竹说摇篮曲的时候,还不忘抱着怀里树袋熊一样的人摇了摇晃了晃,就像在哄一个宝宝,十八岁的宝宝千河。
千河又摇头,一开口带着哭腔,瓮声瓮气的,可怜极了,话语却很蛮横:“管那些客人去死。”
对于沈岭竹问他梦到什么了,却避而不答。
他能怎么说,说他梦到自己变成了一个头长犄角,身披银鳞,尾似凤尾的东西,说他在梦里,那根漂亮的尾巴是如何刺穿沈岭竹胸膛的。
千河心头涌上浓浓的惶恐,他微微移开了点头,看着脸旁沈岭竹的脖子,心里的各种念头翻滚,颤抖着眼睫,似吻非吻的碰了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