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剧情不对!(97)
雨已经停了,天台放眼望去全是湿漉。
几人站在一处斜角檐下, 看着陆司淮。
“谈恋爱, 但不让告诉别人, 这是什么意思?”段开开门见山问。
陆司淮眉眼间情绪淡了一点,姚博文看着陆司淮这个表情, 从口袋里摸出烟和打火机递过去。
陆司淮曲着手指从里头抽了一根, 没点,只是咬着。
“手还不能抬?”姚博文以为是他肩不方便,于是拿过打火机,抬手要替他点。
陆司淮散漫咬着烟, 摇了摇头。
姚博文:“不抽?”
明明就是一副想抽烟的模样。
陆司淮眼帘半垂:“他不让。”
几人:“……”
其实陆司淮也没说什么, 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可段开就是觉得有一股子黏糊劲,他整个人一激灵, 一把扯过回到姚博文手上的烟:“不抽就不抽,还‘他不让’。”
涂鸣钦和邵宏安也朝他伸手。
“一根。”
“我也一根。”
烟分好了, 打火机只带了一个。
段开几人排排站在屋檐下,烟咬在嘴巴里,正要点——
陆司淮抬起手, 施施然把打火机拿走。
几人:“?”
段开嘴角抽搐:“不是,叶宁不让你抽,没不让我们抽吧。”
“你可别跟我来有难同当这一套啊。”
“有烟味,不好交代,”陆司淮声音很轻巧,他把打火机隔空扔给最外头的邵宏安,朝着天台外栏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要抽随你,走远点。”
几人:“……”
还有天理吗?!!
几秒后,一群在建京风口浪尖上立着的太子爷各自咬着一支没点的干烟,倚墙并肩站着。
天色有些暗沉,段开明明没抽烟,却本能地深抽了一口,再度问出那个陆司淮没回答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不让告诉别人,这是什么意思?”
陆司淮:“字面意思。”
他的确没想告诉别人。
被刚刚那几个护士听到是意外。
但也的确没想过要瞒这几个人,倒也不是不想,只是知道瞒不住。
问得多了,他也嫌折腾。
陆司淮想到这里,把烟从嘴角拿下来,挟在指尖,食指无意识往下一压,像是轻抖并不存在的烟灰。
“他说的‘别人’也包括你们,”陆司淮视线掠过身边一群人,提醒道,“装得像点。”
几人:“……”
段开一个脑袋两个大:“这怎么装?我装不来。”
陆司淮:“装不来就早点走。”
“下午出院。”
“…你听听你自己说的是人话吗。”段开极其刻意地偏过头去,凹着角度,露出自己脑袋上还青紫着的肿包。
邵宏安听完段开的插科打诨,把话题重新拐回正轨:“叶宁不让告诉别人…是不是叶家那边有什么阻力?”
姚博文也想到了这点。
“按照常理,叶家就他一个,的确存在这种可能性,但我见过叶老董事长,以他和叶宁的相处方式来看…不至于,真要挨打挨骂,应该也会是……”
姚博文有意无意扫了陆司淮一眼。
偷人家宝贝疙瘩的人在这。
要吃点苦头的人也在这。
涂鸣钦看着陆司淮:“叶宁有说理由吗。”
如果放在这场车祸之前,他们听到叶宁说“能谈恋爱,但不能告诉别人”,心底或许多多少少还是会生出“叶宁是不是真的只想玩玩”的怀疑,毕竟这话实在是有些不正常。
可经过凌晨这场冲击,叶宁淋着雨出现在医院的瞬间,所有怀疑不攻自破。
就连此前一直觉得陆司淮就是被叶宁迷得七荤八素,找不着北,被玩弄在股掌之间还不自知的段开都认了。
陆司淮穿着一身病号服,站在天台最不起眼的角落,明明没什么攻击力,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他微微往后一仰,手上的烟没点燃,但因着天台雨后的雾气,整个人像是笼在烟中。
“他说一辈子很难。”
“如果没有未来呢。”
陆司淮声音轻描淡写,轻巧到如同一阵风过,没留下任何痕迹,可身边几人却猛地转过头来,表情惊骇得厉害。
“靠。”段开久久才蹦出这一个字来。
涂鸣钦头脑飞速运转,终于知道一小时前,陆司淮让他联系医生,给叶宁安排一个全身体检的用意。
“你担心叶宁生病了?”所以才说没有未来这种话。
“没生病。”陆司淮说。
涂鸣钦:“?”
陆司淮知道叶宁身体没问题,但他不容许自己在有关他的任何一方面出现任何纰漏。
陆司淮没在叶宁面前表现出一丝不安。
知道那人在怕,所以听他说出“没有未来”这几个字的时候,他说,就争朝夕。
但他说谎了。
朝夕他争,长久他也争。
或许从熹山那句“陆司淮,我陪你抽支烟”开始,他就要叶宁的百年,要他的长长久久。
“如果不是身体原因,也不是家里的阻力……”姚博文斟酌开口,“你打算怎么做?”
陆司淮已经敛好情绪。
“等小叔回来,带他去一趟法源寺。”
段开不解:“找小叔…能有用?”
最多听一些“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的大道理,出家人哪能真的勘破情爱。
段开觉得陆司淮是病急乱投医了。
但又实在见不得兄弟这副“为情所困”的模样,开口道:“要真管用,也别硬等了,小叔那个什么佛教论坛今年是不是开在柏林?我替你去一趟?”
陆司淮:“你找不到他的。”
段开:“为什么?”
陆司淮慢声说:“小叔在躲我。”
几人:“???”
陆司淮也是从熹山下来之后,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事情出现了偏差。
自从叶宁出现后,慧闻大师就格外“忙”。
见不到人,电话不怎么回。
每每他想问些事,那头都用一套“我从不解风月债”的说辞搪塞回来。
以往也不见他热衷于出席这种会议,这次倒是拎着行李出发得干脆,还在外一待就是两个月。
这两个月来,以时差为借口,索性连电话都不接了。
几人听他说完,涂鸣钦才开口:“可能真解不了风月债。”
陆司淮笑了下。
风月债。
可那人不是“风月”,更不是什么“债”。
如果非要说,那只能是他的天意。
姚博文:“你小叔的本事,要是真想躲,没人找得到他。”
“不用找。”陆司淮却说。
姚博文几人看过来。
陆司淮将烟缓慢拢进掌心:“人能躲,法源寺不能躲。”
几人:“……”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是吧。
天台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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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叶宁睡得不好,断断续续,没个完整觉,再加上药效,陆司淮以为这次他会睡得很久,于是抽出间隙,复查了自己的伤口,吃了药。
做完检查,陆司淮又开始处理工作,怕会议声吵到叶宁,和姚博文一起回了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