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可摘星辰(7)
“好。”恒空说,“现在我们有两个谜团没能解开,第一,‘血染衣’究竟是谁?他又想干什么?第二,张少的身上为什么会有仙气?”
白泠嗯了一声,“分开行动吧各位兄弟们。”
风驻尘什么都没说,拉着花以烬就走。
“驻尘这是怎么了?”准备和风驻尘一起走的恒空愣在原地,伸出的手尴尬的停留在半空中。
白泠一脸冷漠,“他嫌弃你。”
提前离开的两人可不知道这情况,花以烬欢快的问:“星君,我们现在去干什么?”
“回去睡觉。”
“???”花以烬一脸问号。
风驻尘看着他,“你最近要多休息一下。”
其实鬼是不需要休息的,但是花以烬最近状态不是很好,从深渊地狱出来之后就没有空闲过,脸上的伤都还没好。
“你的脸一直没有用药。”风驻尘说,“所以一直都没好。”
花以烬看着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盒小药膏,连连摆手道:“其实不用药也能好,星君不必浪费这么珍贵的东西。”
“好东西没人用也是浪费了。”风驻尘毫不在意,“你的伤势全部好了我才能帮你。”
“帮我什么?”
“塑仙身。”
花以烬被他这句话震惊得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星君刚才说什么?他没听错吧?
“想什么呢?”风驻尘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
“星君,我是鬼啊。”他的声音都在不自觉的颤抖。
风驻尘看着他,“我知道。”
“鬼是不可能成仙的,不是吗?”花以烬从变成鬼的那一刻就知道,在五界之中,人和妖都是可以修成小仙的,而魔和鬼则完全相反。
当然,有些魔在堕落之前,也曾是天界的一员。这么一比较,最最可怜的就是地府里的鬼。
“但是你不可能再回到鬼界,我既然对外宣称你是我的仙童,那么你就一定会是仙身。”
花以烬缓缓点头,“星君的恩情我无以为报。”
风驻尘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那就不用报了。”
花以烬睁大眼睛,想从他的眼睛里读出这句话背后的意思,但是风驻尘却避开了他的目光,“走吧。”
魂珠
休息了一晚上的花以烬状态明显好了不少,特别是用了风驻尘给的药膏之后,他脸上的那些伤终于有了开始恢复的迹象。上一世可没有人这么好心,即便是他最为熟悉的两个手下,也只是日常慰问,转身就什么都不是了,他颇有些感慨,星君真是个好人啊!
“琴君说,许折苑能引出‘血染衣’。”用早饭的时候,风驻尘收到了白泠的信件,他照着信上的内容念出来,花以烬就在一旁听着,“几位仙君这是要布局啊。”
他说的没错,白泠的确是在布局,虽然不知道“血染衣”为什么要伪装花妖王这个身份,但是他这么做一定是有重要原因的。或许他是希望能有一众手下听命于他,如果真的是这个原因,那么香姬死了,他必须找到有许折苑,才能阻止身份暴露的危机。
花以烬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去现场了,“星君,我们赶紧过去吧,说不定还能帮上忙。”
其实那边的人已经够多了,但是风驻尘看着花以烬一脸向往的样子,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去就去吧。
白泠对于他们的到来有点意外,“你们怎么来了,恒空和花莳刚刚藏好。”
“藏什么?”花以烬不解的问。
白泠靠近他的耳朵说道:“诱饵不能太多,他们就在暗处藏起来了,等到了动手的时候才会出来。”
风驻尘了然的点头,“为了不给你添麻烦,我们也藏起来吧。”
在暗处会有一种在看戏的错觉,花以烬表示很带感。“星君,我们找个好一点的地方。”
风驻尘对于位置从来不挑,他刚点了头,还来不及跟着花以烬去找那个所谓的好地方,就感觉背后一阵狂风吹来,他猛地伸手拉住身旁的人,快速的窜进一个角落里。
“怎么回事?”花以烬捂住自己的嘴,通过眼神询问风驻尘。
风驻尘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看样子是那‘血染衣’不请自来了。”
“血染衣”从来的那一刻就觉得这府中的气氛不太对,他不动声色的敛眸用余光看了几眼,大概就能确定后面藏了人。
白泠对于他的到来感到惊讶,什么情况?他的诱饵还没抛出去呢!
“折苑呢?”
伏诸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背后,阴恻恻道:“你猜呢?”
“血染衣”明显被吓了一跳,转过身指着伏诸好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白泠手中拿着把扇子摇啊摇,坐在后面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琴君可真有能耐,竟然把你给找来了。”“血染衣”渐渐恢复了冷静,他不等伏诸再开口,先发制人,一句接着一句。
“你不必问我为什么不再效忠于你,我早就想从你身边离开了。伏诸,作为鬼王你不觉得你很失败吗?你一共有四个得力手下,却只有我一个人肯听你的话,现在我也不伺候了,你说接下来你该怎么办呢?养尊处优这么多年都被惯出毛病来了吧?失去了左膀右臂的你,还算什么?”
他这番话没什么逻辑,就像是胡言乱语的发泄,伏诸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冷冷看打量着他。
“血染衣”嘴角勾起一抹他的同款冷笑,“怎么,气得说不出话了?”
天知道花以烬有多么想看到伏诸的正面表情,可惜他在暗处,而伏诸背对着他。
风驻尘伸手把人拉进来一点,“别太激动。”
他们都在等着外面那两个人的下文,可惜很久都没有人出声。
“不说话?伏诸,我们君臣一场,我也不跟你计较从前的那些事,今天只要你把折苑放了,我立马就走,从此以后我们就分道扬镳,如何?”
伏诸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像是要说话了,一时间明处暗处的人都竖起了耳朵,可谁知道他说的却是:“你是谁?”
花以烬愣了,风驻尘惊讶,白泠手中的扇子掉到了地上,不知道那里有一声闷响传出来,他们都明白,应该是恒空和花莳那边的。
“伏诸?”白泠弯腰把扇子捡起来,“你不是在逗我吧?你问他是谁?”
“血染衣”没说话,伏诸却是一副十分笃定的样子,“他绝对不是染衣。”
“那他是谁?”
伏诸没理他的问话,直接冲到“血染衣”的面前一把揪起他的衣襟,“你装得一点都不像,东西拿来。”
“血染衣”的面色变了好几遍,才露出一个笑容问道:“什么东西?”
“你身上为什么会有鬼气,你应该心知肚明啊。”伏诸说着把手放在他的脖子上摸了摸。
“血染衣”点了点头,挣脱他的手,转过身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颗小珠子,“你说的是这个吗?”
看见这颗小珠子的时候伏诸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那是一种很生气的样子,“那么你告诉我,他在哪里?”
“在尊上的幻境里,应该快死了吧。”
伏诸猛地甩出锁链,“各位仙君不要再看热闹了,快帮我把珠子抢过来!”
白泠一边扔扇子一边好奇地问:“那颗珠子究竟是个什么宝贝?”
他看不出来,花以烬作为鬼却是看得明明白白的,那颗珠子里面分明是真正“血染衣”的一魂一魄!
难怪他的身上会有鬼的气息,原来是抽出了鬼的魂魄封印在珠子里带在身上!
果然,伏诸下一刻给出了肯定的回答:“那是染衣的魂魄。”
这下所有人都惊了,刚出来的恒空和花莳对视一眼,既然鬼王都这么说了,那他们眼前的这个人一定不会是真正的“血染衣”,那“血染衣”的本尊岂不是凶多吉少?
那人哈哈大笑起来,“伏诸,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觉得我伪装得天衣无缝。”
伏诸冷哼,“我第一眼就看出来了。”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伏诸说道:“是不是所有人都以为鬼界就只有鬼?”
花以烬懵了一瞬间,他听到了什么?
不止他懵了,周围所有人都懵了,连风驻尘都有点怀疑人生,他上一世在鬼界待了二十多年,也没听说过这件事啊?鬼界不就是只有鬼吗?
伏诸把他们的茫然尽收眼底,“原来你们真的都是这样认为的,那我现在告诉你们,鬼界不止有鬼,还有另一种,染衣就属于那另一种。所以我在看到这个‘血染衣’是魂魄的时候就发现他是假冒的了。”
被识破伪装的那人现在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那另一种是什么?”
“是鬼界原有的生物。”伏诸说这话的时候相当骄傲。
“哦?”白泠问道:“那他是忘川河化形,还是三生石化形?是奈何桥化形,还是孟婆汤化形?”
“……”所有人都是一副很无语的样子。
白泠挑眉,“我说的哪里不对吗?那你们说说,地府还有哪些东西?”
伏诸咬牙,“是生物啊生物,不是那些东西!”
花以烬对此很是好奇,便说:“再给点提示呗……”
“好吧,准确说是植物。”
魔尊
植物?
这两个字一出来花以烬立马就想到了一种花,他看风驻尘仍然不明白的样子,悄悄凑到他的耳边说:“星君,我知道了,是彼岸花。”
伏诸把他的话一字不漏的听进去了,顿时惊奇道:“星君,你家仙童知道的还挺多的啊!”
花以烬默默捂脸,他怎么忘了这回事。
风驻尘有些好笑的看着身边的人,伏诸的耳朵那叫一个灵,他都还记得,花以烬一激动竟然给忘了。
“所以说他是误打误撞,正巧伪装的是花妖一族的王?”风驻尘轻描淡写的转移了话题。
伏诸点头,“对,我当时听说他成了花妖王的时候几乎都肯定是他了,结果一过来才发现,这只是个巧合。”
白泠这时才恍然大悟,“那还等什么?快动手啊!”
伏诸等人便把他团团围住,“快说,你究竟是谁?”
“你们不是已经确定我不是鬼了吗?”
花以烬一把抓住风驻尘的袖子,“所以说他这是承认他是魔了!”
风驻尘拉着他退后,“所以说,让他们去打吧。”
白泠一边冲一边问,“脸呢?”
“在这。”他丝毫不在意。
最后一张面具被摘掉,果然如他们所料,那人是魔,他脸上鲜红色的魔纹呼之欲出,就像是有生命一样。
只是,猜对了他的品种,却没猜对他的真实身份。
花以烬和风驻尘只看到一个布满魔纹的侧脸,正准备进一步看看,白泠突然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纠缠上去,一把抢过了他手中的珠子。
伏诸都震惊了:“琴君,你……”
白泠就像没听到他在说话一样,紧紧盯着面前的人,然后伸手把背后的琴取了下来,他启唇,冷冷的喊出一个名字:“龙晰水!”
魔尊“水中月”的大名无论在哪里都可以说是如雷贯耳。让花以烬疑惑的就是为什么这一世他最先对付的是鬼界,他记得上一世龙晰水明明是先对付的天界,四君陨落了一大半,他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