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茶观记事(21)
作者:巫羽
时间:2019-10-27 09:16
标签:灵异神怪
毕竟花精不常见,柯师成打算养着它,而且还有用途。
午后,柯师成离开加禾岛,驾车赶往Q市,他会在黄昏前,回到白水镇,这样,还能吃一顿何清做的晚餐。
黄昏,柯师成的车抵达白水镇。刚停好车,何清的电话正好打来,何清问他到了吗?柯师成说刚到。何清笑说:“正好,饭做好啦。”
柯师成下车,把小花盆带上,他觉得可以送何清。听师父说,成精的昙花,夜里开得特别美丽。
匆匆登楼,来到何清家中,柯师成递给何清一个小花盆,说:“昙花,还没发芽”。何清接过,看着空花盆,像似看到了什么,他笑说:“可以晒太阳吗?”柯师成说可以,何清随手就把花盆摆在阳台上,跟多肉植物凑在一起。
何艳狐疑看着两人,念叨柯师成:“你别送什么奇怪的东西给我弟弟啊。”
柯师成面无表情说:“送花。”
三人坐在一起吃饭,没谈及柯师成回家的事,自然也没提到柯师成父母飞机失事这样的陈年往事。
就像一家人吃晚饭那样,看电视,聊聊闲事。
何艳对于桌上多出来的盆碟,已经不惊讶,她接受何清和柯师成都养了只“宠物”。甚至偶尔,她会看到这两只宠物这样的事,她也勉强接受。
接受是一回事,去适应则是另一回事,何艳盯着小灰看,看小灰一颗颗麻利地啄食绿豆——猪肚汤里边有绿豆。
柯师成觉察,知道她是看到了。
“师成,阿姊不只能看到小灰,还能看见小黄。”
“哦。”
柯师成放下筷子,拿汤匙喝汤,何清做的猪肚汤真好喝,人间美味。
“小清,还有那边那只,别告诉我它是只萝卜精。”
何艳手一指,指向小灰身后,也就是茶几上蹦跳的一只“萝卜”。
“阿姊,它是只小草妖。”
何清帮解释,不是萝卜成精。
“我这趟回来,三观都崩裂了。”
何艳大口喝汤,再不想去在意,反正明天她就要回去了。
黄昏,姐弟俩点上引路灯,柯师成站在院门外旁观。他只是随便一站,十米内,像大扫荡那样,一只鬼魂也没有。
何清朝柯师成看去,柯师成也在看他,何清走过去,低声问他:“师成,是不是有的鬼魂,到鬼月也不会出来人间?”
“是这样。”
柯师成简单回答,他其实知道更多,但是他不方便说。
姐弟俩夜里守在老宅,仍旧没见到爷爷的身影。
何清在侧厅等到深夜,就先去睡下,何艳照旧等到凌晨,实在困得不行才去趴床。
何家老宅的这一夜,非常安静,小黄趴在漆木围椅上睡去,睡容憨厚。清早,何清起床出房,来到侧厅,正好见到睡觉的小黄。
何清摸它毛茸茸的头,觉得它这两夜辛苦啦。
这个鬼月,何清会像村民那样,每天黄昏点上指路灯,但他从今晚开始,不会再睡在老宅里。
何艳睡到太阳老高才起床,补足了精神,随后在何清那边吃上一顿饭,满血复活,驾车离开白水镇。本来是专程为鬼月指路灯亡魂归家的传说,过来何村老宅,谁想,没能让她如愿。
也许爷爷,不在这些从地狱里出来“放风”的鬼魂里边,他有什么事给耽误回家。
何清没有姐姐那么大的执念,他觉得看见看不见随缘了,已经是阴阳两隔,想相见绝不容易。
第22章 村戏(一)
柯师成提起一桶水,登上山崖浇灌茶树,晨曦照耀下的柯道长仪表堂堂,临风振袖。一只头顶红印的四脚蛇,仰望山崖,看的不是柯道长,而是那棵葱翠的仙茶树,虽然它知道这只是一个残像。
它年轻的时候,曾经在山崖下衔走飘落下来的茶叶,不论它是从悬崖上滚落,摔断爪子,还是和其它动物打架,眼睛或者腹部受伤,只要将茶叶咀嚼,糊在伤处,立即见好。
柯师成跃下山崖,看到这只熟悉的土地公蛇,他想它又过来了。
三十年前,一道雷电,击打在仙茶道观上,也劈在了仙茶树上,无论是树,还是宫观,一并焚毁。
道观重建容易,要复活一棵仙茶树可不容易,由此每年柯师成的师父,都要外出,寻找复活木灵的办法。
今年,出去得特别久,到现在也快两个月了,柯师成独自一人守着仙茶古观,过着悠闲的生活。
柯师成离开井边,来到平日休息的老树下。老树下坐着一个熟悉的伙伴何清,石桌上还有一只黄褐色的小灰。小灰在桌上飞扑,似乎是在练习飞行,每次快从桌沿掉落,何清就会把它捧起来,放回石桌中心,相当有耐心。
“何清,我今天要去沙锦镇,有一个任务。”
柯师成在何清对面坐下,他谙熟地拿起茶具,煮水泡茶。
“沙锦镇离我们这里远吗?”
“不算远,坐会儿再走。”
柯师成用第一泡茶水洗涤茶具,第二泡茶,才倒入茶杯,用木夹子夹住茶杯,递给何清。
何清用手指轻叩桌子,这是当地人饮茶的习惯,何清跟老叔公和阿奇喝茶时学来。似乎是一种对倒茶者表示敬意的仪式?
经常到仙茶观里来,何清不知不觉也养成喝茶的习惯。坐在清幽的道观,品一杯好茶,看着山上的茂密的植被,远处的云,心情会出奇的宁静、惬意。
不过估计也跟一起喝茶的人有关吧。
何清呷口茶,瞄一眼坐在身边的柯道长。
“师成,我可以跟吗?”
何清竖起食指,戳戳自己的胸口,不论是他的动作,还是表情,看起来都呆。何清对于道士捉鬼降妖的生活,还是比较好奇。
“可以。”
“我要准备什么东西吗?”
“不用。”
有我在,会护你。
“师成,是个什么样的委托?”
好奇归好奇,也要问下是什么样的委托,是什么样的妖魔鬼怪。
“据说是奠基招惹了鬼怪。”
柯师成为何清续茶,话语淡漠。
“奠基,就是要搞什么重要的建筑,在破土动工前,往土里埋一块石碑是吗?”
“差不多。”
得到柯师成的答复,何清打开手机,查阅关于奠基的资料。
“原来,这种仪式是通知地里的无主鬼魂,或者精怪之类的东西赶紧搬家,要在这里开挖啦。”
何清放下手机,将那杯已经凉了的茶喝下腹,空茶杯搁回桌上,柯师成立即给何清续茶,做为泡茶者,他很殷勤。
“师成,要是它们不肯搬呢?”
“唔,一般是请有身份,有声望的人来参加奠基仪式,拿锹铲土。”
何清低头看手机里查到的资料,自问自答。
“原来鬼怪也怕权势呢。”
何清喃喃自语。
“师成,要是鬼怪不肯搬家,地却被人占去营建,会怎么样?”
“会有很多种情况。”
柯师成依旧淡然喝茶。
“委托人遇到的是什么情况?”
肯定是出了不好的事情,所以才邀请柯师成帮忙。
“委托人叫李晖,二十年前,村里建戏台,他父亲参加奠基,是第一位执锹人。奠基三月后,他父亲就死了。”
柯师成用平静的话语,讲述委托人告知他的事情。
“三月后,会不会是巧合?”
何清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平日没接触过。
“师成,这是二十年前的事,为什么他现在才来委托你?”
“何清,你看他的讲述。”
柯师成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何清,既然答应让何清跟上,就应该让何清知道是什么样的委托。何清接过柯师成手机,读阅委托人发来的信息,了解大致的情况。
委托人叫李晖,一位富商。
李晖的父亲叫李金府,做服装辅料生意发家,热衷家乡公益事业。那年,李金府给村里捐钱建戏台,并且参与戏台奠基。奠基的仪式完成,村民摆宴,李金府吃了酒,当夜在回家的路上,就在戏台的工地附近,撞见一只恐怖的怪物。在李金府生前的描述里,这只怪物黑乎乎一团,非常庞大,有双灯笼似的眼睛。怪物挡在路中,低头怒视李金府,同时发出类似“索索索索”的诡异声音。李金府顿时吓得酒醒,拔腿就跑。
李金府把遇到的事告诉村民,村民没人见过这只怪物,但都联系到前天的奠基,觉得可能是触犯了地里的什么邪物。李金府揣着不安回家,跟妻子讲述他遇到的怪事。妻子觉得是他喝醉看错,劝他不要在意。不想三个月后,李金府出意外死了。
二十年时间过去,今年,村子里举行大规模的祭祖活动,不少在外地的宗亲回来参加。村委会的人联系到李晖,邀请他返乡。
李金府老来得子,他亡故时,李晖还是个小孩子。李晖听说过父亲奠基戏台,并且遇怪的事,虽然他不大相信。李晖回村的第二天晚上,村里请来戏班,在戏台唱戏,李晖过去看戏。李晖对传统戏剧兴趣不大,也就是无聊去走走,在戏台那里没逗留多久。他从戏台东侧离开,走出不远,突然被一只怪物拦道,怪物非常庞大,恐怖,不是人世间的东西。跟李晖父亲生前描述的那只怪物很相似,当场就把李晖吓瘫。幸好后面有一群村民走来,怪物听到嘈杂声才消匿不见。
亲身遭遇这样离奇的事情,李晖饱受惊吓,险些心脏病发作,他惊慌地离开村子,回去他定居的G市。可是李晖回家后,终日心神不宁,他开始怀疑父亲的死,可能真得跟鬼怪作祟有关,并且担心鬼怪也会在他身上作祟。
后来,李晖听人介绍,知道仙茶观的师公能帮人驱邪,抓鬼除妖,于是联系上柯师成。
微信上,李晖发来自己的一张近照,想让柯师成瞧瞧,他身上是不是有什么邪物纠缠。李晖在G市,比较远,暂时不方便过来,只能用这种方式。这张照片,何清仔细看了,没觉得有异样。
“师成,你觉得会是什么样的鬼怪?”
何清想二十年的陈年往事,这只鬼怪很记恨啊。他不禁想起,那只费尽心思,想杀他的蛇妖。
“难说。”
柯师成仍旧是静心喝茶,等去了那座村子才知道,暂时多想无益。
沙锦镇的镇区有条繁华的商业街,看来是一座富裕的小镇。柯师成开车经过小镇的街道,何清坐在柯师成身边,望着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他提醒柯师成:“师成,东堤村还有1.7公里。”
柯师成要去东堤村做调查,这是委托人的委托内容之一。
“嗯。”
柯师成根据导航,驱车离开商业街,驶进右侧一条马路,慢慢往前开。当地的村子,入村的道路与公路衔接的地方,都会建一座牌楼,上面写村名。车开得慢,方便寻找东堤村的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