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红楼都想攻略我[红楼](33)
车夫打起帘子来,宝玉忙跳将下去,惹得王熙凤于后头一个劲儿皱眉:“宝玉,你也莫要太皮了,小心蹭了腿才是。”
“这才多高,哪里便能蹭了腿?”宝玉浑不在意,迫不及待向这周遭儿望去,登时也不禁赞叹了一声。
秋色明亮而不耀眼,呼啦啦便猛地闯入了眼帘来。泛起层层枯黄之色的草如波涛般一层层地涌动过去,露出尽头处真正流动着的河来。河水于秋风之下泛着涟漪,隐隐能看到映出的、琉璃瓦般清透的天。
车中几人亦下了车来,黛玉拢了拢身上的斗篷,不由得也轻声赞了一句:“真是好景致。比之□□,倒多出了几分瑟瑟之感。”
宝玉笑道:“林弟弟说的是,今日于这河边吟诗,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哎呦,你可莫要难为我了,”王熙凤连连摆手,“我这等粗鄙之人,也就刚刚识得几个字,哪里便能吟诗呢!这皆是你们有才华之人方能做的,快饶过我才是。”
宝玉这才记起王熙凤前世并不曾识字,今世虽是识了字,到底也不是这等才思敏捷之辈。他并不愿其难堪,忙道:“既如此,咱们便赏赏这秋色,沿着这河边走上一段,必定也是极有趣的。”
话尚未完,便听张逸然于他身后冷哼一声。
“师父?”
“只是走走如何能有趣,”张逸然道,“于这样的景致之中,合该纵马驰骋方是。”
宝玉有些怔楞:“可是此处并不曾有马......”
除了拉马车的那匹,那匹还要将他们带回去呢!
“如何没有马?”张逸然打了个呼哨,便有两匹骏马飞奔而来。一匹枣红的,矫健而勇猛,鬓毛簌簌于空中飞舞着,显然是匹烈马;另一匹却温顺的多,纵体皆是雪一般的白色,唯有四个蹄子是墨黑色,速度也要慢上一些。
饶是宝玉素日并不十分喜爱骑马,此刻也不禁眼眸亮了亮。
“追风,踏雪。”张逸然扫了眼自己的爱马,又回过头来望着那两个不请自来的碍眼之人,眼底隐隐浮现出了丝得意来,“只可惜并不知二位要来,此处只备了两匹马。怕是不能与二位同行了。”
黛玉本就身子骨弱,这样的风也有些禁不得,哪里还能于马上感受那凛冽的风?因而笑道:“劳烦张大人关心,只是晚辈本便不能骑马,不若在这河边垂钓来的有趣。”
王熙凤却道:“这正好,我倒生怕宝兄弟素日不惯于骑马,只怕他摔了。如此,我二人共乘一匹,倒也能令我放心些。”
张逸然的脸色几乎是哗啦一下便沉了起来,眸色冰冷地扫过他,正想开口说话,却不料无知无觉的宝玉插嘴进来:“既如此,凤哥哥同我一匹马便好了,只是林弟弟坐在这处,若是冻着了可如何是好?”
他兀自皱着眉,忧心忡忡令马车夫将马车驶的更近了些,也能为黛玉挡些风。马车内原便备好了小方凳,更有鱼竿鱼饵等物,悉数被宝玉拿出来放置在了一旁,又给黛玉搭了件衣服,车上现沏了杯热茶放他手里,这才安心。
黛玉见他如此,愈发心中一暖,点头冲他一笑。
唯有一旁看完了全程的师父大人心中愈发不悦,冷着脸的模样活像是座冷冰冰的石雕。偏生他又寻不出个妥帖的理由不令那二人共骑,满腔嘲讽之话还未曾吐出口来,宝玉早已兴冲冲地上了那匹白马了。
于是纵马飞驰全程便变为了如此模样:
宝玉:“哈哈哈——凤哥哥——再快一些——”
王熙凤:“你凤哥哥这多年的骑术可不是浪得虚名的!看我挥鞭!”
一旁独自骑着追风灌了满肚子冷气的师父大人:“......”
他一句话也不想说,只觉着整个人都被这瑟瑟的秋风吹的冷透了。
黛玉优哉游哉独自坐于岸边钓鱼,只是偶尔含笑回眸望他们一眼,慢悠悠赏着这平湖秋色。望着并不热烈的阳光洒满湖面,折射出万千粼粼的波光来。引得鱼儿皆在光斑处游移不定,连鱼饵也顾不得了。
他含笑看了半晌,方悠悠叹了一句:“当真是好秋色呀。”
许久之后。
身后宝玉与王熙凤再次飞驰而过:“啊呀,看这速度,真是一匹好马!宝玉,坐的稳当些,我们该再快些了!”
无字天书紧紧贴在雪白的马头上,被吹的书页翻飞,只觉着通身皆被这风吹的酣畅淋漓。
身后生无可恋脸跟着飞驰而过的师父大人:“......”
他仍然是一句话也不想说。
之后,在这天乘着马车回去的时候,师父大人默默藏起了原本给蠢徒弟准备的点心,并在回府之后气呼呼地吃了个干干净净,一点残渣也未给蠢徒弟留。
第30章 紫英宴请
于那一日秋行之后,宝玉的功课亦忽然之间繁重了许多。他每日早出晚归,一头扎入了茫茫书海之中,便回府时也是挑灯不辍,看的贾母心疼不已,日日赶着他出去松快松快。
恰逢这日与他熟识的公子哥儿冯紫英宴请诸位好友,宝玉便于张府回来之后顺道去了冯紫英请客的四海楼,熟门熟路沿着那台阶进了二楼的厢房。
此处乃是京中贵公子常聚之地,各色装饰自然不同寻常。单看这窗边儿桌上一件用银鎏金炉盘承托的瓷质香炉,香炉上头绘的乃是各色飞禽走兽,无不精细。再看这清雅非常的水墨屏风,连脚下踏着的地板上也皆镂刻着细细的花纹,令人不禁赞叹此处店家用心之处。
这四海楼开业也不过两三年,然而因着菜色甚好,更有这各处装饰皆是富丽而不落俗套的,处处点缀着几枝折枝花卉,因而富家子弟来往甚多。每日皆是门庭若市,来往又俱是手里不差钱的贵公子,可想此间老板赚的何等盆满钵满。
“宝玉今日可来迟了!”冯紫英笑道,“怎么,今儿我做东家,你便这般怠慢起来了?既然迟到,不罚酒三杯,我可不许你入席的!”
“冯兄快饶了我才是,”宝玉笑道,“若是明日师父于我身上闻出了什么酒味儿来,只怕要大发雷霆,一月不许我出去的。你又不是不知,何苦害我?”
因而只以清茶捧于手中,笑道:“今日以茶代酒,也算是与你这个东家面子了。如何?”
冯紫英笑嘻嘻:“这个可不由我说了算,你看这席上几人是否饶你才是。”
宝玉这才向席上一扫,一时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
席边立着的,分明是个再俊俏不过的公子哥儿。他着了烟紫色的对襟褂子,面白如玉,目若秋水,唯有一抹朱唇红的惊心动魄,周身皆是掩饰不去的媚意。明明这衣襟规规矩矩地扣着,一丝也不曾乱,却比着那不扣更多了几分撩人的风情来,独独站在那处,便是一处醉人的风景。
而宝玉惊诧的,却是他身侧立着的那个少年。那人身形纤瘦,生的也是眉清目秀,粉面朱唇,乌压压的发丝绾的整整齐齐,论其形貌,倒与宝玉不相上下。只是看其行动处羞怯腼腆如闺阁女子,颇有些怯懦之意,见着宝玉直直地看过来,便忙不迭地移开了目光去。
不是旁人,正是鲸卿!
宝玉心头且喜且悲,喜的是不料于此处重逢前世挚友,悲的却是前世秦钟去世之时何等凄惨,纵他日后同柳湘莲等几个好友年年去其坟前祭拜,也难消心中挂念之情。
今世竟仍得缘相见,宝玉眼中都含了泪,几步上前执住他的手。秦钟被他这动作吓了一跳,不意往后接连退了几步,未语面先红,低声道:“二......二爷,您这是......”
冯紫英亦奇道:“怎么,你竟认识他不成?原不该才是,他性子如此,三年两载也不见出来一趟,如何你见了他反倒这般激动起来?”
无字天书:【......你快些收手,他们皆将你当做这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男的地痞流氓了。】
宝玉看了这行字,这才反应过来,忙忙向这四周一看。果见众人目光中皆有了些不同寻常的意味,彼此不着痕迹地交换着余光,唯有秦钟身旁那位形貌出色的公子款款笑道:“我这弟弟不惯出门,若是什么地方冒犯了宝二爷,还望二爷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与他一般计较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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