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君还好吗(237)

　　之后就是回东京的事儿了，走妖怪的路子本是最快的，但这法子有个麻烦的，出城门要登记，干脆就召唤出咒灵，公共交通加咒灵代步，两天也就到了。
　　仅剩的问题是，上杉寻对横滨的了解不够，这座城市，究竟打成什么样了？抱着以上心思，拨通了许久未见二人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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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找的是禅院甚尔。
　　他是在南国阳光的照射中接到这一通电话的。
　　拨通的是私人机，不是工作用手机，他穿着敞开的花衬衫，下面一条泳裤，头顶上是色彩颇具热带风情的太阳伞，儿子小惠穿连体泳衣，正在玩沙子，美久陪着小惠，称赞他粗糙的沙堡。
　　美久固然是元气美人，小惠也可爱得不得了，可在冲绳的海边，禅院甚尔这样的美男过于有冲击力了，这真是日本人会拥有的健美□□吗？他看上去太肉食系了，看他宽阔的双开门肩膀与一道一道沟壑分明的腹肌线条，别说是海边的女子看得脸红，男性根本将他当作公敌，避开走时还老是偷瞟他。
　　二十四孝好老公甚尔才去买了冰饮，是给美久跟他自己的，幼儿才不需要呢，他双手抓着冒冷气的玻璃瓶，根本不在乎手机叮铃铃作响，直到回美久身边，被提醒“甚尔，手机响了哦”，才勉强接听。
　　“摩西摩西，甚尔桑。”一听这话，禅院甚尔立刻变成月半眼，他是真想不起来，连男人的名字，他都记不起来，更不要说是男人的声音了。
　　显而易见，他的回答让夏油杰无语极了，甚尔问：“谁？”
　　外放的声音让三人听得一清二楚，于是连他们都月半眼了，对视一眼做口型：人渣、人渣、人渣。
　　好吧，这一刻夏油杰、五条悟跟家入硝子的意见高度统一。
　　忍着头疼继续道：“甚尔桑，是我，夏油杰。”连名带姓地报家门。
　　但他面对的可是几年不见连儿子名字都忘记的男人啊，于是禅院甚尔继续说：“哈，夏油，谁啊。”都准备当骚扰电话挂了。
　　这时就要感谢美久了，她耳朵还是不错的，立马站起来重重拍了一把甚尔的背道：“不要开玩笑了，甚尔，是杰君啊！”随后夺过电话道，“杰君，好久不见，你跟悟君、硝子酱怎么样了？”
　　好人啊！
　　有了甚尔的对比，他们仨更念美久的好，别说是一张大天使的呼吸了，就算是十张也要努力赚啊。
　　五条悟一马当先：“美久，我们听说了横滨的事，怎么样，你没受伤吧。”听声音美久就是很元气的，应该没事。
　　“嗯，一点儿事都没有，我跟甚尔还有小惠现在在冲绳哦。”背后是一望无际的碧蓝的海，海面上浪花翻涌，灿烂的阳光洒在金色的沙砾上，绵密的细沙被海浪冲刷着，时不时会落点儿贝壳、海藻。
　　小惠穿一身黑白条纹格板斑马似的连体衣，手边是彩色塑料小桶跟铲子、钉耙，他坐在沙地上，一万就能玩一整天。
　　由帅哥美女与可爱萌娃组成的家庭是冲绳海岸线上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我们公司可是在横滨屹立不倒的大公司，早在龙头战争开始之初就放假了，甚尔问我要不要换个地方避难，合计一下就立刻飞冲绳度假了。”不知是她，她公司的同事都如此，他们这些横滨人早已习惯躲避战争，除却那些实在走不掉的，稍微有点小钱的都应各自施展门路离开了吧。
　　等龙头战争结束后，再回归横滨。
　　问为什么不离开横滨？像美久这样大公司的中层很容易调岗吧，除却户籍问题外，更多则是他们并不想离开横滨，这里就像是现实中的哥谭，对本地人来说有独特的魅力，更何况，横滨是岛国最富庶的海港城市，在这里挣钱比在东京都方便。
　　横滨人将舶来品当作生活的一部分，在东京就做不到了。
　　问候了一下美久，总之，她跟小惠是很安全的，三人组放下心来。
　　这时，禅院甚尔终于想起来夏油杰是谁了，好吧，他们送了美久看上去就非常昂贵的御守，那可是五条家的六眼送的，肯定是好东西。
　　刚才只是没把人与名字对上号而已，现在他知道了。
　　于是又接过电话，甚尔的声音像一头慵懒的豹子，酒饱饭足后发出“咕噜噜”“咕噜噜”舒服的呼声，看来冲绳的阳光照得他油光水滑。
　　甚尔的第一句话就有点含金量，他说：“怎么，总监会的老头子召你们去横滨了？”
　　“更正一下，眼下的总监会移居关系，关东部分由新成立的咒术监督局负责，准确说来，是咒术监督局给我们打了电话。”
　　“所以，横滨的局势究竟怎么样，甚尔桑。”
　　“地狱。”两个字，言简意赅，他说，“哪怕是我，也觉得那种地方，是地狱。”


第212章
　　第二通电话打给太宰治。
　　横滨的地头蛇, 日理万机的黑手党红人，既是武装会社的争端，太宰治总清楚吧？
　　只可惜他为点头之交, 并不能从他嘴里掏出话来，拨通太宰电话，只得到一声轻笑，与怎么听都阴阳怪气的：“为何不自己来瞧瞧呢。”
　　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三人组：“……”
　　五条悟率先说：“他真的狗啊，都没甚尔说得多。”
　　硝子冷静辩证：“甚尔也只说了横滨是地狱。”也就是说, 他并未传达有效信息。
　　夏油杰呢，他把手机收起来：“算了, 我们先去横滨吧，已经联络过上杉先生，异能特务科会派人在横滨与神奈川的交接收费站上接我们，连直通横滨的公共铁路都停运了, 想进这座城市, 只能坐车。”
　　他们没车, 但有咒灵。
　　咒灵载着三人，腾空而起, 像一只巨大的颜色晦暗的风筝, 在天幕中飘摇着, 飓风将风筝抽打得卷边儿，人随着风飘摇着, 大海上的一叶扁舟不过如此。
　　居高临下、御风远眺，远处的横滨市似蒙上一层阴影，连天都灰扑扑的, 那些不应存在的苦难与哀嚎，顺着风向神奈川播散, 于是连这里，毗邻战区的城市也寂静了许多。
　　硝子嗅嗅鼻子，这举动看起来可爱极了，像一只小狗，她说：“是温泉的味道。”
　　夏油杰跟话：“温泉的味道，应该说是硫磺的味道、硝烟的味道吧。”
　　五条悟“啧”了一声，他嘟囔着：“也不是没见过贫民区的火并，硝烟味怎么会这么重？”
　　“或许我们曾经见到的，对龙头战争来说只是小打小闹。”他想提前来点思想准备，即便夏油杰也不知道横滨变成了什么样，“甚尔说了，横滨就是地狱。”
　　五条悟“哈”了一声，是不屑呢，还是有别的想法呢？
　　硝子说了句实在话：“那家伙说不定在国际战区当过佣兵哦，他说是地狱肯定是地狱。”
　　“他的英语能行吗？”五条悟的切入点清奇，“禅院家的老古董怎么可能学英语。”
　　夏油杰：“……”
　　五条家可以，禅院家为何不行。
　　插科打诨有效驱散沉重的心情，咒灵一路东向，谁都没想到的是，在靠近城市交界线的角落，异变突生。
　　入夜后横滨的天像在开花火大会，橘、红、黄，各色火焰在城市四处开花，伴随着“哒哒哒哒哒”或“轰隆”的声响。
　　噪音、气浪，自半空中俯视，她像春耕前被犁过的地面，没有一处是完好的，还没听见人的求救声，想象中的哀嚎却在脑海中回荡。
　　夏油杰、家入硝子乃至五条悟的脸色都很差，很难形容他们的心情，对特级咒术师来说这幅画面也太超过了，不是说比咒灵恶心，只是残酷。
　　咒术师的工作无非是祓除咒灵，减少非自然死亡，可人类制造出的绞肉机、战争缔造出的死亡又是咒灵制造的多少倍？
　　“太过了。”五条悟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他的表情很冷，是过去高高在上的神子的冷漠，哪怕是神明，也看不惯这样的人间吧。
　　与此同时，像探测到半空中的不明物，一枚导弹制造的弧形气浪划破天空，留下一团团小的气泡似的蒸汽云朵，这枚导弹的目标正是半空中的热源，夏油杰他们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