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星公转(31)
血静静淌成一小泊,夏行星甚至嫌它止得慢,干脆盒起掌心,微微用力抓了抓,好让血流得更快一些。
直到完全不再冒出新的红色浆液。
丝毫感觉不到疼痛,有经过的客人注意到,凑过来问:“你怎么了?疼不疼?”
夏行星闻到酒气,后退两步。
看着对方一双贪婪急色的眼恨不得黏在自己脸上,冷漠道:“没事,不疼。”
那人已半醉,还要再缠上来,半路杀出了个女的,应该是他女朋友,一把揪住那男的耳朵:“胆子肥了?我这前脚还没走呢你就勾搭上人了?”
又回过头厌恶鄙夷地打量夏行星:“啧啧,这么小就知道出来勾男人了?”
“你爸妈知道你出来卖吗?姐姐今个儿教一教你,当婊子不打紧,但勾有主的就是不要脸,看什么看,一脸贱相。”
夏行星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吵吵嚷嚷地离开,抓了抓已经不再滴血的手掌。
他……贱吗?
不要脸?
不,他不是,朦胧的光线中,夏行星嘴角咬紧发白的嘴唇,反复对自己说,他不是。
他不下贱,只是永远学不聪明,所以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他不贱,他只是贪心了一点,妄想不可能属于自己的东西,贪图一点他从来没有得到过的温暖。
只是这点虚情假意的温暖代价未免太过昂贵。
夏行星自嘲一笑,也怪他自己想不透,怎么会因一点假意的甜头就生出那么多虚妄的幻想呢?
不喜欢你的人或许注定永远不喜欢你,也许改头换面也遮掩不了自己天生招人嫌恶的本质。
他溺在平静无波的柔情和温和里太久,忘记了生活给过的教训,竟也妄想得到一点甜蜜的希望。
信赖、依靠、温柔这样诱人心动的妄念他竟也敢有?
实在错得太离谱。
夏行星不怨恨谁,只觉得自己万分不可原谅。
太蠢,蠢得令人自羞自愧,在别人眼里自己又该是个怎样的小丑与笑话?
不敢想。
夏行星呼吸急促,用沾着血液和冰水的手捋了一下脸,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平复下来。
不过还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没关系,夏行星勉力打起一点精神安慰自己,有什么大不了,从来没拥有过的东西其实也谈不上失去什么。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这个算什么。
等掌心的血迹完全干涸,夏行星回过神来,随便拿了张餐纸一擦,又继续干起活来。
他毫无意识得将伤口极深的手随随便便就伸进了冰桶里取啤酒,或是用力地扭干抹布。
好像只要手上的感觉明显一分就能掩盖住心口的空荡和疼痛。
作者有话说:
我知道你们想看什么!我也想!(不是)等我磨一磨下一章~等我噢!!!
第37章
祸不单行,夏行星觉得今晚自己实在倒霉。
心不在焉,屡屡出错。
比起那个被他失手打碎的玻璃杯和刚刚遇上一双莫名其妙的怨偶,更令人苦恼的是眼前这个肥头大耳、酒气熏人的中年男人。
半路不小心撞到对方,却被对方的手下拉着手腕不放,污言秽语上下其手。
“好久没见到你了。”
“这段时间都去哪儿了?”
这人是会所的常客,方氏集团的老总,之前就跟他明示暗示过有的没的,夏行星没理会。
“叫我想得幸苦。”
方总瞧见夏行星微红翘起的眼角,下边一紧:“哭了?怎么了宝贝?”
说着整个人就要压上来,夏行星左躲右闪。
那方总哼笑一声,挥了挥手,身后蹿出两个大块头。
轻而易举擒住他的两只手,夏行星不得动弹分毫。
少年漆黑瞳孔微微一缩,面色终于呈现出一丝惊慌的裂缝。
本就满腹心事,正处于信任坍塌情绪波动最大的挣扎中,不安全感和慌乱汹涌袭来。
夏行星厉声喝道:“放开!”
方总痴淫一笑,肥耳大头凑过来,越来越近……
夏行星黑瞳一寸寸放大,情急之下,疯狂挣开一只手,随手抡起一个酒瓶子……
“哐啷”一声炸响,酒瓶在人头皮上炸开了碎花。
方总一闪,打中的是押着他的大块头。
方总丝毫不在意手下受伤,眼里尽是看到猎物的急色和贪婪:“好啊,把我的人打了就得拿自己来赔。”
满脸油光的男人也不急,悠悠地抽了口烟:“小夏,今天可是你把我的人打伤了,先不说赔多少,要是我想,把你放到牢子里关几年都不过动动手指的事。”
“牢里什么情况你知道吧?就你这样的,”说到这,他对着夏行星那张干净漂亮的脸狎笑了一下,“就是被人分着用的事。”
夏行星厌恶地皱起眉。
“还不如跟我一个人,你说是吧。”
他拿捏着姿态,慢条斯理地吓唬夏行星,享受着狼逗猎物的快感。
“你自己想,慢慢想,好好想,想清楚为止。”
这点耐心他还是有的,夏行星那张脸值得。
网红脸外围女都玩儿腻了,难得遇上个看着舒服又顺眼的,真是个乖中带着一点野的小野猫。
他肖想了这么久的小点心,就快到嘴了可不能就这么放过。
夏行星面色紧绷,却丝毫没有被他的夸大横词吓到。
对方认定他是个不经吓的废物草包,但要是这么点无赖把戏就能把他套进去,那他也活不到现在。
自小艰苦漂泊受尽欺辱的生活,更难缠刁钻的人他也见过,夏行星早就练就了与三教九流各色各类人盘桓斡旋的本领。
只是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要是换做平时,他也许还能服个软,巧言蜜语几句脱个身。
但是今晚的一切都实在太糟了,他心里那根弦早就绷断,实在没心情低头弯腰装孙子。
也许今天,就是自己在这里上班的最后一天。
时薪这么高的工作,怪可惜的,去哪里找下一份?
他又把一切都搞砸了。
夏行星破罐破摔地把手里的酒瓶碎片一扔,冷笑一声:“方总这么厉害何必跟我一个出来讨生活的小人物过不去。”
“今晚的事若要真追究起来,也是您先动的手,在公开场合对我进行骚扰猥亵,未遂后还打算用强,我不过是正当防卫。”
对方看他一脸清醒伶牙俐齿,嘴角邪淫的弧度慢慢放平。
夏行星一双乌黑漆亮的眸子闪着阴狠清冷的光,仿佛要是逼急了他还能再来刚刚那么一下,大有一种鱼死网破的狠绝。
“您先别抵赖,也别急着吓唬我,这里哪个方位设了几个摄像头我比您熟。”
“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伤的前因后果、你的一言一行都被记录下来,我自认为没什么好怕的。”
小杨帮夏行星将酒送到贵宾厢座。
几个年轻男人说了会儿生意场上的事,气氛已经重新缓和活跃起来。
霍经时提了一脚胡易的小腿,使唤道:“把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人给我弄走。”
胡易面上不情愿地嘟囔:“哎呀出来玩嘛,又不真干什么……”嘴上这么说着,却还是将人叫出去。
霍经时淡淡瞥他一眼,胡易立马乖乖禁声。
厢房里清静了许多,后头又来了些别的朋友,三两男女。
胡易朝其中一个气质冷清风姿绰约的女人努了努嘴,眼神在她和霍经时身上游来游去,笑道:“嫣儿动作够快的,一答辩完就飞回来了,是不是怕有的人回国了不安全。”
蒋嫣若有似无朝霍经时看了一眼,男人一脸清冷,事不关己的无动于衷。
她也不太所谓地勾了勾嘴角,扬起下巴道:“可别,我是为了我那个申了小半年offer回来的。”
田一阳仿佛听了个笑话:“国内还真有能入你眼的offer?这是要搞微服私访那一套了?”、
“没想到你们家还真愿意放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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