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招租(59)
“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白允欢忽然开了口,他看到警队后面有人离开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很有可能是去布置以防万一的狙击点,那么他要做的,就是配合谈判专家给自己争取尽量多的时间——吴家才是有备而来,他勒住白允欢脖子的位置非常精准,或许只要一拧,手里的人就能断气。
“我喜欢你,我什么都愿意给你,光是闻到你身上的味道都能让我bo起,宝贝。”
吴家才说得十分动情,“但是你却像个下贱的biao子一样爬上了那什么编剧的床!是因为他有你想要的资源吗?!”
白允欢没说话,他又害怕又觉得恼火。
谈判专家还在锲而不舍:“吴家才,你先把人放了,我们可以满足你的诉求,你现在的行为让大家都很紧张,不值得。”
他试探性地向前迈了一步,却被吴家才大声喝止。
“不要过来!”他尖叫起来,抓住白允欢脖子的手更加用力。
空气在从白允欢的喉管里流逝,他的面颊浮现出不正常的红,他的手臂还是很痛,但是这种痛意却在逐渐减弱,而白允欢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好,我们不过去。”
谈判专家停止了脚步,“我们就保持这个距离谈,你有什么诉求,不妨说出来一起商量。”
吴家才再次发出了那种怪笑,白允欢听得出来其中的疯狂……吴家才就是一个疯子,他能有什么诉求,恐怕此时他恨不得跟白允欢一起去死。
“我的诉求?那你让白允欢的那个相好来见我吧。”
晚上六点,梁暄的飞机落地。
与此同时,他接到了来自警方的电话,要求他立刻前往现场。
警车在接机口听着,拉响警铃在高速应急通道上狂奔,梁暄看着窗户外面那些倒退的大厦和高楼,平日里灵活的大脑此刻却是一片死寂。
他的手指冰凉,皮肤没有办法感知到周围的温度,他在想,倘若白允欢今天交待在这,哪怕他自己要进局子,他也要把那个变态亲手杀了给他陪葬。
别说白允欢是他护在手心里的宝贝,更是整个白家都宠着的那个幺儿,什么时候受过这份罪……他的欢欢要有多害怕呢?
好在机场跟那个市郊公园在同一个方向,六点半,梁暄所坐的警车抵达现场。
现场已经僵持很久,白允欢由于胳膊上的痛意和心理上的折磨,已经陷入了一种虚弱的状态,被那人勒在手里仿佛一个随时可以被夺命的奶猫。
而吴家才却是个极为聪明的人,他背靠着房子外侧的墙壁,以防用警员从后面偷袭,手臂架在白允欢的脖子上片刻都不松懈:“只要你们让梁暄过来,我就放人。”
这是他给警方的承诺。
当时,在场的人都相信了他的话,觉得那人已经黔驴技穷,只是想在最后恶心一把白允欢,只要把人带到,今天的一切闹剧都会结束。
然而……他们都想错了。
在梁暄走下车的一刻,那人忽然露出了诡异又满足的笑容:“你们这些人,什么都好,含着金汤匙出生,想要什么都唾手可得……可你们又比我们这些人多了什么呢?!你们只是多了点投胎的好运。
“凭什么你们活得那么轻松,而我们,就连‘喜欢’都像是臭水沟里的老鼠惹人厌烦,凭什么!”
吴家才激动起来,发指眦裂,声嘶力竭喊起来:“你来得很好,你们不是相爱吗?今天我就让他在你面前……”
嘭!
一切都发生得很快,当白允欢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条勒在他脖子上的手臂已经软下去,有温热的液体溅在他的脸上、身上、衣服上,他不敢往后看,向前踉跄两步跌进了梁暄的怀里。
“没事了,没事了。”
梁暄的视线很快从吴家才倒下的身影上挪开,抱紧了怀里的男孩,不断重复着同一句话,不知道是说给白允欢听还是说给他自己。
白允欢抓着他的衣襟:“我没事,你不要害怕。”
这样一句话说完,长时间的紧张情绪在瞬间抽离,低血糖外加胳膊上的伤口让他昏睡过去。
警员在现场忙碌起来,提前赶来的医务人员直接将他送上救护车。
第六十六章
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家陌生的医院,映入眼帘是一片隔音天花板,墙头挂着一只钟表,显示时间是两点半。
凌晨两点半,外面夜色正浓。
随着意识逐渐回笼,白允欢感觉到自己右臂上的疼痛,那时与吴家才争斗,肾上腺素分泌使得这痛意还不明显,如今平稳躺在医院的床上,那痛意反而变本加厉生长起来,顺着他的皮肤一直蔓延入肉,光是凝神静气感受起来,已经满头是汗。
白允欢用另一只手扶着床,半坐起来,低头看见自己的右臂已经被白色纱布包裹起来,缠得很严实,应该已经缝过针了。
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白允欢正想着要不要叫人,已经有人轻手轻脚对门进来,他抬头对上梁暄的眼睛,那人肯定连衣服都没换过,浅色的休闲装上还粘着泥土和干涸的血印,事情发生到这一步是谁都没想到的,白允欢也没想自己有生之年竟真的能遇到刑事案件。
“醒了?感觉哪不舒服?”梁暄从旁边拉了个椅子坐下,将床头的台灯调亮一些,用指腹摸过白允欢的脸。
白允欢抬了抬自己包得仿佛粽子一样的手臂:“胳膊疼,除此之外倒是都还好。”
“吓到没有?”
“有点。”
“没事,都过去了。”
梁暄怕压到白允欢的胳膊,不敢抱他,手伸了一半只能改为在他的头发上撸了一下。
发生了这种事,半夜醒了肯定一时半会睡不着,两个人就在房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根据梁暄的说法,那个叫吴家才的原本是个专科医学生,后来因为私自倒卖实验室的药物被开除,随后北上打工,由于留有案底一直没有什么稳定的工作,蜗居在市郊的出租屋内。
专科医学生……
白允欢暗自思忖着,难怪那人无论是麻醉剂还是勒人的手法都如此精准,学了医,却净把自己的能力花在错的地方,确实可悲。
“这次不知道为什么能让他混入节目组,现在警方还在追查负责人。”
梁暄这样跟白允欢解释,见小孩一直缩在他胳膊下面没说话,还以为他害怕了,“行了,不提这个事。”
“其实……”白允欢忽然开了口,“我们家的生意刚做起来的时候,我妈就看人家电视剧里老板的儿子被绑架,还特意跟我和我哥说过这些事,我小时候就老担心哪天被窜出来的陌生人拽进街边的车里,所以走道都走紧里面……哪想到最后不是因为我父母,而是因为我自己被绑架。”
梁暄听出他活跃气氛的意思,配合地笑了笑,手指在他包扎的位置碰了一下,笑意又淡下去:“那人心思不正,死有余辜,但凡他给自己留半点善意都罪不至死,可千不该万不该……他竟然想要拉着你一起。”
如果梁暄早能料到吴家才还能搞后面这一出,当时把他送进警局里,哪怕是栽赃诬陷都决不能让他出来的。
一想到白允欢当时的样子,梁暄都觉得后怕,那种不安感,反而在吴家才被爆头的一瞬才终于停下。
这也是梁暄第一次见到这样血腥的场面,警队的人说,后续会有人对他们进行心理辅导,但梁暄自认为这对他而言没什么影响——他承认自己有时候就是个冷心肠的人,吴家才动了他的爱人,他恨不得亲手开枪。
白允欢可以明显感受到梁暄散发出来的冷意,这样的梁暄对他而言稍显陌生,于是白允欢换了话题:“对了,我的胳膊现在是什么情况,会留疤吗?”
“……再多进去一点就麻烦了,现在还只算是皮肉伤。”
梁暄垂下眼睛,看向白允欢的胳膊,“但是会留疤,等明天转院回市里,我们再去请最好的专家来看,现在医疗技术很发达,肯定有办法让它恢复得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