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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付东流(年下)(12)

作者:一个米饼 时间:2018-04-07 19:13 标签:年下 破镜重圆 自虐

  “顾年,我没有让你为我做过任何事情,只有这两件,你帮我去做?帮帮我好吗?我想和你在一起,你帮帮我吧。”
  顾年听他说完,没有犹豫地点头,可反应过来又问:“我,我找不到怎么办?”他有些急切:“我如果找不到呢?”
  “没关系。我等你,多久都等你。”
  顾年还带着些希望:“那,那你什么时候去学校看我?”
  顾北站起身,把他紧紧搂在怀里:“不能去,你找到之前,我们不可以见面。”
  “为什么?!”
  “因为你这个坏蛋,每次遇到困难,都会对我哭着撒娇,我啊,太喜欢你了,可能会对你心软,舍不得。”
  十年间有多少的心酸不舍,他记不清,很多时候他都在想,算了,把睡熟醉酒的顾年叫醒,告诉他,我们不找了,不要什么亲情友情,你想两个人,那就两个人。
  可生活,哪里容得下他们同时任性。
  他看着顾年消失在律所里背影,调转方向回了医院。
  李岩盘腿坐在病床上:“我都答应出庭了,该回答的问题也都回答了,你还来找我干什么?”面前的人跟他对坐了三个小时:“你们律师不是都挺忙的吗,你们所是不是快倒闭了,就这一个案子啊?”
  顾年坐在椅子上翻着文件,眼睛都没抬一下:“我觉得有疑点。”
  “什么疑点?”
  “孟建与卓林发生争执,你在阻止他们的过程中被卓林刺伤腹部,孟建被激怒,刺死卓林。”
  “对啊。”
  “但警方取证来看,现场并没有大多打斗痕迹。卓林表面狂妄,却胆小怕事,对孟建向来敢怒不敢言,更不要提当面和他动手。”
  李岩眼神闪躲:“人被逼急了,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你说的很对,但以卓林性格他不会是先动手的一方。”
  “卓林都死了,你又怎么肯定他不会这么做……”
  “问题在你。”
  “我,我怎么了。”
  “正常来讲,如果卓林先动手,孟建属于正当防卫,你出庭作证,对他来说极为有利,可你却非常抗拒出庭。”他合上文件,站起身:“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孟建被激怒主动攻击卓林,你在混乱中被孟建刺伤,来不及阻止,造成卓林死亡。”
  “你……”李岩瞪着眼睛看他:“你别胡说。”
  “我只是提前告诉你,到庭上你即便不改证词,也依旧不能让孟建减刑。”
  茶色眸子透过镜片,像是可以看透李岩的一切:“你的谎言太蹩脚了。”他抬手看看时间:“从新准备一下你的证词,如果依旧提供伪证,情节严重,可以判刑。”
  李岩被他气得全身发抖:“你除了拘留判刑还会说什么啊!我不想看到你了!”
  顾年出了病房,按下电梯。他站在三层的楼梯拐角,盯着不远处的一间的科室,直到里面走出一个人,才缓步上前。
  顾北听到脚步声扭头看过来:“来找李岩?”
  顾年点头。
  “吃饭了吗?”
  “还没。”他见顾北没有下班的意思,问道:“你呢?”
  “没吃,我今天要晚点走,开车来的?”
  “嗯。”没说几句话,护士那边喊着:“顾医生,看一下721床的病人。”顾北应了一声,对他说:“回家的路上慢点,记得吃饭。”
  顾年见他要走,忙问:“你几点能下班?”
  “还说不准。”
  “我晚上可以请你吃饭吗?”
  顾北看他期待的目光,控制不住地揉揉他的头发:“今天可能会很晚,改天吃好不好?”
  顾年摇头:“不晚,我等你,我回家做饭,我做好了你就下班了。”
  “做饭?”
  “嗯。”他像是要极力表现自己一样:“我学会了做饭。”
  顾北眼神有些复杂,他看看时间,还没说话,又听到护士喊他:“你先回去,我下班去找你,饭不用做,我带过去。”
  顾年垂下眼睛,看起来有些可怜:“我真的会。”
  护士催得急,他没办法在跟顾年纠缠这个问题,只好无奈地笑笑:“那你试试看,如果不行,不要勉强。”
  成功约到人,顾年有些开心,他匆匆回到家里,突然发现,自己住的地方有些寒酸。冰箱里面除了酒水,只有几个鸡蛋,以前成临每次过来都会帮他储备一些东西,可再次过来就要拿出去扔掉,最后成临也就放弃了,只是把过来看他的次数增加了一些。
  顾年盯着自己的家,微微皱眉,他走到沙发前的矮桌旁,捡起地上滚落的几支酒瓶,丢进垃圾桶里,拿起车钥匙又匆匆出门。
  片区派出所的民警围在一起闲聊,成临提着晚饭走进办公室,东西还没放下,手机就被同事扔了过来:“谁啊,催命一样的找你。”
  成临皱眉,心里想着肯定是郑俞那王八蛋没事骚扰他,接过来一看眼睛差点瞪出来,他赶忙拨了回去:“顾年?你找我?”
  话筒对面传来“滋滋”的声音,他疑惑地又叫了一声:“顾年?”
  “我想炸鱼。”
  “什么?”
  “炸鱼,但总是糊掉,是火的问题?”
  “炸鱼干什么,你要做饭?”
  “嗯。”
  成临试图让他放弃:“你要是想学,先从简单的来,上来就难度这么高,可能不太好做。”
  “没事,你告诉我怎么做。”
  “我今天夜班啊,改天去你家教你?”
  “电话里面告诉我就行。”
  “你一定要今晚学?”
  “嗯。”
  成临听他语气坚定,自己又拗不过他,只能走出办公室对他说:“你买的什么鱼。”
  “不知道。”
  “大的小的?”
  “大的。”
  “……”成临不知道他怎么突然之间要做饭,想了想还是跟他一步步地说了方法:“你注意油温,下锅的时候不要溅到身上。”
  厨房凌乱不堪,垃圾桶里已经扔了两条焦黑糊掉的鱼,顾年听着成临的指导,认认真真一步都不敢做错,他只买了三条,再出问题,恐怕时间会来不及。
  所幸这次还算顺利,把炸好的鱼捞出来放到一旁,又按着成临说的方法,做了红烧汁,忙碌许久,终于在装盘的时候,听到了门铃声。
  他把鱼放在餐桌上,过去开门,见顾北站在门外,有点恍惚地说:“进来吧。”
  房间里飘着淡淡香味,顾北有些惊讶,环顾四周,看到餐桌上面放着一盘孤零零得红烧鱼。
  顾年走进厨房拿了两副碗筷,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顿住脚步,把碗筷放下,在厨房翻找起来,想给成临打电话,又怕被顾北发现,慌乱中突然有人走了进来,他转身靠在橱柜上,冷静地说:“还要等会儿才能开饭。”
  领带系在颈间,规整的衬衫上面沾着不少油渍,顾北靠近他,突然把他放在身后的手拽了出来。
  白净的手背上斑斑点点有些红肿,顾北没说什么,把人带了出去,沙发前的矮桌上摆着药箱,他翻了翻找出一管药膏,帮顾年涂抹在烫伤的地方,原本老老实实坐着的人脚下突然小幅度地动了动,顾北垂下眼睛,看到他正悄悄地把一个酒瓶,往桌子下面踢。
  “忘了蒸饭?“
  “嗯……”
  “没事,我买了。”帮他处理好烫伤,又轻轻吹了吹:“还疼吗?”
  顾年许久没有得到他这样的照顾,眼圈有些泛红,他觉得委屈,又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只能小声说:“再吹吹,就不疼了。”
  “好,那再吹吹。”
  两人一同吃过晚饭,顾年把人送出门,他心里希望顾北可以留下,可他们之间的约定还没有完成,如今能提前见面,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他站在路灯下面,看着深入皮肤里层的药膏,有些出神。
  他没有顾北的这十年,到底经历过什么?细细想来,似乎完全没有印象,毕业,工作,用了七八年的时间接受了成临。
  除此之外呢?剩余的时间里,似乎还是顾北,他困在自己的梦境里,困在他们分开的那一刻,他的世界没有了顾北,像是空白一片。
  很多时候成长是必然,随着年龄随着环境,他大概可以理解顾北当初分开的用意,他希望自己可以成长,希望自己可以独立。
  顾年尝试着,努力地朝着顾北目标去做,他也想再次见面的时候,呈现出不一样的自己,可是那对他来说太难了,二十八岁的他和十三岁的他完全一样,他只要知道顾北在什么地方,就会控制不住地想去见他。
  喧嚣的街道安静下来,顾北一路开回自己家里,他打开客厅的灯,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接通问道:“这么晚还不睡觉?”
  “嗯,我知道。”
  “用不用我去接你?
  “好,早点休息。”
  放下手机,并没有先去洗漱,而且走到一间漆黑的房间门口,站在那儿看了一会儿。
  他早就搬离生活了十几年的家,在医院附近买了一间简约的两居室。
  与顾年的家相比起来,这里要温馨充实很多,明明一个人住,东西却都是成双成对,他走到阳台点了支烟,像是静静地思考着什么。
  医院大门口一阵骚乱,身形健壮的男人从外面冲进来,怀里抱着身穿制服的民警,成临一脸绝望地吼:“我他妈就伤条胳膊,不是残了!赶紧放我下来,不够丢人的!”
  郑俞不理,抱着他直奔三层科室。
  顾北衣服还没换下来,门就被猛地撞开:“顾医生!先别走!”
  顾北扭头看去:“受伤了?”
  郑俞应了一声把成临放在椅子上:“最近他们片区不太平,让抢匪划了一刀。”
  顾北上前检查了下,伤口并没有多深:“没事,我帮他包扎一下。”
  成临捂着脸,对郑俞说:“你出去等我。”
  郑俞“哼”了一声,走到门外。
  “你们好多年了吧。”
  “啊……”成临有点不好意思:“凑活过吧,对了,顾年最近看起来心情不错。”
  “嗯。”
  “我看他特别卖力地学做饭,这么多年他都是被生活推着走,突然之间主动起来,我还有点不习惯。”
  顾北帮他消毒,没有说话。
  “他像是突然有了灵魂一样,做什么都认真主动,是不是和他喜欢的那个人有关?”成临疼得“嘶嘶”两声:“哎,以前顾年不跟我说,现在我都是他的朋友了,你说我问问他,他会不会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
  “告诉我他到底喜欢的是谁啊。”
  “是我。”
  “哎如果是个还不错的人……谁?”
  “我啊。”
  “……”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成临瞪着眼睛说不出话,他反应了半天:“你?你!?”
  脑子里走马灯一样,放映这么多年的过往,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地早就被情敌收编了。
  他坐在原地憋了半天,终于说了一句:“你他妈也太黑了吧!?”
  顾北无害地对他笑笑:“郑俞非常好。”
  “你别拿郑俞说事儿啊,我虽然早就对顾年没那份意思了,但是我竟然因为你那句独一无二的友情追着跑了十年?!我说你家出事以后,你怎么会来找我,你知道顾年不会主动交朋友,就让我主动,还一直拿珍贵的友谊,独一无二的朋友这种话来糊弄我是不是??”
  顾北帮他系好绑带,退后几步:“你现在,确实是顾年独一无二的朋友。”
  “你!你真是太黑了!我说顾年这一个多月怎么跟换了个人一样,你现在告诉我真相,是因为你们之间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顾北脱掉外套,淡淡摇头:“还要等一等。”
  成临气呼呼地喘着气,瞪了他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是不是因为你妈妈?”
  顾北换好衣服没有回答,只是对他说:“回去吧。”
  十年变迁,城市中许多地方都被建设的面目全非,可他们从小成长的这片住宅,却始终保留原样。
  顾年坐在车里,看着熟悉的房子,犹豫许久,终于推开车门。
  他想过无数种妈妈见到他的反应,暴怒的,痛心的,或者避而不见的,他做好了一切准备,可房门打开的那一刻,陌生的女士疑惑地问他:“请问,您找谁?”
  顾年愣住几秒:“杨叶华女士在家里吗?”
  “嗯?这里没有叫杨叶华的呀,你说的是前主人吧。”
  “前主人?”
  “是啊,这间房子我们买下七八年了。”
  听她说完,顾年怔在原地,他经历了许多年认清自己的问题,终于鼓足勇气想要面对的时候,却没了机会,他所以的准备都成了空谈,站在门外,看着这个充满回忆的家,突然明白过来,顾北为什么会狠心放手让他去寻找亲情。
  没有敲开这扇门的时候,他还在以为,顾北怪他一时冲动,不顾妈妈的情绪说出了真相,可现在才猛地发现,顾北的重点从来不是自己冲动,而是当时满口否认,那个关心宠爱养育了自己十八年的妈妈。
  他以为,妈妈会始终站在原地等他,他以为无论他用多长时间,只要回来晃着妈妈的手腕,说一声对不起,杨叶华就会捧着他的脸宠溺地说:“宝宝乖,妈妈原谅你了。”
  可是……可是,谁又会陪着他止步不前,等着他幡然悔悟呢?
  灭顶的失落与无措,让他全身颤抖,他慌乱地拿出手机按下熟悉的号码,哽咽地说:“顾北……我找不到妈妈了……”
  放下手上的工作,和同事换了个班,顾北开车赶到顾年的位置,看他孤零零地站在原地,似乎没有动过。
  他手上还拿着电话,眼角通红,顾北走上前把他抱在怀里:“妈妈只是搬走了。”
  顾年不知道他们分开后发生了什么,他没有想过,也没有问过,他把所有的感情都倾注到了顾北的身上,再也无暇顾及其他,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很多事情,似乎已经晚了。
  “妈妈和爸爸……”
  “他们离婚了。”
  顾年忍着眼泪,呜咽一声:“是我不好……”
  顾北抚摸着他的头发:“已经过去了,就算真相不是从你嘴里说出去,妈妈知道后,也一样会离婚。”
  “可还是因为我……”
  “是因为我们,走吧,带你参观我的新家?”
  顾年有些迟疑:“我可以去吗。”
  “可以。”
  顾年从他怀里起来,委屈地说:“我如果知道你家在哪里,可能,我可能会每天都去找你。”
  顾北笑了笑:“你现在不就是每天去医院找我?”
  “我,我可能会忍不住,搬到你家去。”
  “没关系,随时欢迎。”
  不新不旧的家属楼附近,到处充满着生活气息,小区门口一家转租出去的店面正在装修,顾北带他顺着已经落了黄叶的林荫小路,走到了自家楼下,他停住脚步,对顾年说:“我住在六层,六层只有一户,你上去等我,我去买点东西。”
  顾年有些紧张地握着他的手,他明白顾北的意思,犹豫许久,最终还是放开,缓步上楼。
  一个台阶一个台阶,走得很慢,可是无论多慢,短短的六层楼,还是眨眼间就到了。
  顾年站在门口,握紧着拳头,胸腔里面的心脏碰碰做响,他鼓起所有勇气,按下门铃,
  房间里面传来一阵匆匆地脚步声,“哒”的一声过后,有人推开房门,探出头笑着说:“北北,今天下班这么……早……”
  看清门外站着的人,杨叶华有些来不及整理自己的表情,她怔住一会儿,眼圈瞬间变得通红:“年年?”怕自己失态,又赶忙低头抹了抹眼角:“快……快进来。”
  杨叶华气色还好,除了眼尾处多了一些皱纹,提醒着她已经不再年轻。她把顾年迎进屋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刚刚抹掉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她有些艰难地笑着:“年年……长高了。”
  镜片上面起了一层雾气,顾年怎么都没有想到杨叶华见到他会是这种反应,他整个颗心都是悔恨内疚:“我……”
  “口渴吗?妈……我,我去给你倒点水。”她胡乱地擦了擦脸,可抹掉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怎么都控制不住,她又慌又乱,多年病重的瘦弱身体看起有些不稳,满是哭腔的声音颤抖破碎:“你等等……我这就去,倒水。”
  顾年的心脏像是被谁狠狠揪着,他低着头,喊了声:“妈妈……”
  这声妈妈像是击溃了杨叶华所有的防线,她抬手搂住顾年,伤心地痛哭出声:“你怎么这么久不来看妈妈啊……你都不想我吗……”
  顾年的眼泪一颗颗地落在她的身上:“对……对不起,是我做错事了。”
  “妈妈真的很想你,你为什么不来看看我呢?妈妈差点死掉啊顾年,你怎么都不来看看我啊?”
  “对,对不起……”
  杨叶华听他道歉,不停地说着:“妈妈想你,妈妈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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