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付东流(年下)(8)
顾北怔了一会儿，突然问：“那你是怎么区分习惯和喜欢的呢？”
“可能，习惯是载体，它可以面相很多时候，可喜欢是个体，它只针对一个人吧。”
顾北恍然之间，回想这么多年的过往，是啊，他的习惯，从来只是针对顾年一个人。
空气里突然安静下来，枝繁叶茂的树荫挡住了一片蔚蓝，始终混混沌沌的心思，似乎被轻风吹开层层叠叠的绿叶，看清了广阔天际。顾北眼神温柔，他一直以来理不清楚的感情，终于在这个时候，清晰明了。
“我……我朋友最近都在困扰，是不是应该去对那个人表白，但是很怕表白之后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了。”
“成临哥，喜欢顾年吧。”
成临一惊，吓得手上的笔记差点掉在地上：“你怎么知道？”
“你说得太明显了。”
成临盯着他看了几秒，见他没有什么厌恶表情，叹气点头：“嗯。”
顾北嘴角温和上挑：“可是，顾年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也很喜欢他。”
成临的眼神瞬间暗淡下去，不自觉地攥紧拳头：“其实，我能猜到……我是彻底没有任何机会了吗。”
顾北站起来说：“喜欢可以分很多种，顾年虽然有了恋人，可没有朋友。”他眼中含着说不清的笑意：“他不缺爱情，可他需要一份，独一无二的，友情。”
下课铃声响声，顾年收拾好书本，走出校门，顾北站在外面像昨天一样冲着他挥手，他匆匆过去，拽住顾北的衣服，委屈地说：“我想你，我想你了。”
顾北沉默着拉着他拐到昨天攀爬的槐树后面，将他抵到树干上，抬手摩挲着他发红的眼角，突然，没有任何征兆地吻住他的双唇，顾年瞪大眼睛，忘记闭上，他嘴角颤抖，听着顾北温柔开口：“我突然，也特别想你。”
这不是他第一次吻顾年，可却是第一次，带着正式的喜欢，认真隆重。
王杨活到这么大，干过最牛的一件事情，就是交了顾北这么个朋友，高三宣布恋爱不是不行，但是突然告诉他对象是个男的，而且还是他哥时，王杨已经惊得说不出话了。
顾北和顾年在一起的事情没有对王杨刘禹飞隐瞒，他们三个铁三角，平时干什么都在一起，以后想瞒着根本不可能，刘禹飞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想了想最后只说了一句：“还有几个月了，你们现在恋爱会不会影响学习？”
顾北转着笔摇头：“没事，我跟顾年之间相处也没怎么变。”
刘禹飞“嗯”了一声：“你们把握好就行，考不上大学就遭了。”
王杨彻底服了这两个朋友，面对这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居然还能淡定讨论恋爱会不会影响学习？
他突然想是不是自己太没见识所以才会一惊一乍？可这他妈的能是自己没见识？？？
春节难得休息几天，三十晚上顾家夫妇回来准备了年夜饭，杨叶华一人包了个大红包，有些内疚地说：“等过了年，妈妈就彻底转为家庭主妇啦，到时候妈妈一定好好补偿你们。”顾年转手把红包递给顾北，说了声：“谢谢妈妈。”
杨叶华单手捧着他的脸，眼底都是宠溺：“跟妈妈说什么谢谢。”
心思明了之后，好像真的没有太大变化，除了平时坐在一起，顾年会突然倒在顾北腿上，勾住他的脖子亲密接吻。开学将近，他黏顾北越发厉害，倒个水都要走过去从背后搂住他的腰，顾北笑着问：“你要长在我身上啦？”
“不行吗？”顾年把脸贴到他背上蹭了蹭，委屈地说：“我不想上学。”
顾北闷笑着把水放在桌上，转过来把他搂在怀里：“你是幼儿园的宝宝吗？”
顾年摇头，停顿几秒问他：“我是你的吗？”
“什么？”
顾年抬头盯着他的眼睛，又问：“我是你的吗？”
顾北疑惑：“我的什么？”
顾年不满他的反应，不声不响地红了眼圈，顾北见他这幅模样，笑着吻住他的额头，低声说：“是。”
“是什么？”
“你是我的宝宝。”
炎炎六月，伴随着甜蜜亲吻如约而至，考试当天，杨叶华特意为两人准备了丰盛的早餐，顾年趁着妈妈不注意，飞快地亲了顾北一下，接着有些严肃地说：“一定要考上同一所大学。”
顾北揉揉他的头发：“一定。”
两人的成绩都很好，考到一起没有任何悬念，王杨打电话过来问：“杨哥满18了，暑假自驾去不去？”
没等顾北说话，顾年已经从沙发上坐起来，抢过电话：“我和顾北两个人出去。”
王杨面对他两的关系始终有点尴尬，不过也没嫌弃自己认定的朋友，他伏小做低：“年哥给个机会，咱们去年说好的啊！没有北哥跟我出去，我觉得自己都不完整了。”
“不去。”顾年生气地挂掉电话，继续看旅行攻略：“你以后不要和王杨一起玩了。”
顾北点开王杨瞬间发来的短信：“年哥越发娇纵了。”
“啊，我宠的。”
两人还没商量好去哪，杨叶华突然神神秘秘地走了过来，顾北见她一脸兴奋的样子就知道没什么好事，果然听她咳嗽了一声说：“昨天和爸爸商量了一下，暑假你们也没什么事情，不如到公司实习吧！刚好可以锻炼锻炼。”
顾年皱着眉有点不开心，他委屈地说：“可是我和顾北想去旅行。”
杨叶华乐呵呵地笑：“你们假期那么长，实习完了再去呀！这可是妈妈特别为你们申请的，不能辜负妈妈的心意！就一个月怎么样？”
顾北见他不满，偷偷揉揉他的指腹：“好了，去就去吧，咱们出去玩也用不了太久。”
顾家的公司经历多年的风风雨雨，已经相当稳定，顾册明虽然不常和孩子们见面，但始终非常严格，准大学生实习干不了太有技术含量的工作，顾册明把他们交代给秘书，叮嘱要认真学习，便匆匆开会去了。
秘书小姐带着他们挨个楼层转了一圈，又带他们去休息室坐着：“工作其实也没有什么，顾总只是想要你们感受一下公司氛围，一会我拿几份文件过来，你们帮忙打印一下就好了。”
顾年进来之后就窝在沙发里面不动了，顾北礼貌得跟秘书小姐道谢，随手拿了一本杂志给顾年看，秘书小姐笑眯眯地走了出去，转身拐进茶水间跟同事八卦：“顾总的两个儿子也太帅了，风格完全不同！杨总是怎么生的啊。”
“是啊是啊我喜欢个子稍微矮一点的，听说是哥哥？长得好漂亮啊，皮肤也好白，而且懒懒的，像只小猫咪！”
“是啊是啊，弟弟个子反而很高，弟弟长得跟顾总比较像都是那种硬朗的帅气，哥哥有点柔和，也不是很像杨总哎，算了，不管像谁好看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哥哥很依赖弟弟的样子，哥哥原本靠在沙发上，结果弟弟一坐下，人就倒在弟弟腿上了！”
公司实习的日子没什么波澜，唯一让顾年不开心的是接吻的时间更少了，他迫切得希望赶快结束实习，跟顾北一起出去旅行，这样他们就不用白天在公司偷偷牵手，晚上回家的路上偷偷接吻。
顾年不喜欢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他想告诉所有人，他和顾北在谈恋爱，可时不时出现的顾册明和每天回家都能见到的杨叶华，都在时刻的提醒他，他们不仅仅是情侣，更是一对兄弟。
实习了一个多月，顾北觉得可以跟顾册明提提出去旅行的事情，第二天做完秘书小姐安排的工作两人直奔顾册明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的人好像在谈事情，两个人站在门口稍微等了等，听到隐隐约约有人开口：“李女士的忌日要到了，今年是顾总亲自去还是我过去看看。”
顾册明严肃的声音，似乎柔和许多：“我自己去吧。”
“好的，对了，前段时间李女士的妹妹打来电话，说想要见见大公子。”
顾册明皱眉：“回绝她。”
“可是李女士的妹妹已经联系过很多次了，我怕她万一自己去找，大公子那边……”
顾册明沉默了一会儿，问：“她想干什么？”
“说是李家希望大公子，可以认祖归宗。”
顾册明“啪”的声把手上的文件摔到桌面上：“笑话，当年凝蕊生活的那么艰难，他们李家有帮过一把吗？凝蕊死在医院都是我处理的后事，我把顾年养到这么大是他们李家想认就认的吗！许律师，你去约一下凝蕊的妹妹，我要跟她谈谈。”
许律师点头：“这件事情还是尽快处理好，毕竟杨总那边如果知道了，也怕承受不住。”
“能瞒住叶华最好，她一直对我和凝蕊的感情耿耿于怀。”
“杨总也很可怜，她如果知道……”
“算了都过去了，我去跟凝蕊的妹妹谈谈。”
许律师走出门的时候，似乎看到拐角处一闪而过的人影，他并没有在意，看了看时间拿出手机，准备帮顾册明约一下李凝蕊的妹妹。
顾北拉着顾年飞快地跑到楼梯间，他有些不安地将顾年搂在怀里，手心下，能感受到他全身都在颤抖，顾北不知怎么开口，怀里的人却突然抬起头来，他眼睛里面闪着奇异的光，他的声音由于兴奋过度，有些变调：“我们不是亲兄弟，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他太高兴了，他始终担心着，生怕哪一天被爸爸妈妈发现自己与顾北的关系，现在所以得担忧全部不攻自破，他不用忐忑不用偷偷摸摸，他和顾北只是一对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同性情侣，什么血缘伦理，什么亲情兄弟，这一切都和他们没有关系，他激动得吻住顾北，他的所有感官都因为这件事狂喜颤抖着，他不管自己是谁的儿子，不管他的亲生父母是谁，他只知道他跟顾北没有任何伦理瓜葛，他可以毫无负罪感的自由的去爱他，他的世界从来都是两个人。
顾北任由他抱着自己亲吻，手掌不停地抚摸他脊背希望他可以冷静下来，他从来没有想过顾年不是自己亲生哥哥，听到后的第一个反应，是怕顾年伤心难过，可看他现在的反应，内心深处偷偷地松了口气，他放开顾年，柔声说：“好了冷静点，你是不是找错重点了？”
顾年赶忙回答：“没有，我是太高兴了。”
顾北哭笑不得：“可你不是爸爸妈妈的孩子啊？你都不关心这个吗？”
顾年攀着他的肩膀不停地摇头：“不关心，我什么都不关心，我只知道我们不是亲兄弟！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谈恋爱了！”
顾北叹气，宠溺地揉揉他的头发：“就算不关心，我们也要去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年抱着他问：“去找那个许律师吗？”
“嗯。”
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并不难，许律师在顾家的公司挂了职，最近为了顾册明的事情来得比较勤快，两人趁着他下楼的时候，打了个照面，顾北开门见山：“许叔叔您好，我和顾年昨天不小心听到了您和爸爸的对话，可以向您了解一下情况吗？”
许律师有点惊讶：“你们……”
顾年没什么情绪地开口：“我有权利知道。”
许律师想了想，带着他们一起去了公司楼下的咖啡厅，他斟酌许久，再三叮嘱：“事情我可以告诉你们，毕竟大公子也快成年了，但是无论如何，也请瞒着杨总。”
顾北疑惑：“妈妈不知道？”
“嗯，一直以为，我都不知道顾总这么做是对是错，大公子的亲生母亲叫做李凝蕊，她……是顾总的初恋情人。”
李凝蕊是顾册明的初恋情人，两个人从大学走到一起，一直非常恩爱，可无论他们如何相爱，故事的走向还是落了俗套，顾册明是个穷小子而李凝蕊是个富家小姐，毕业之后李家不同意这段恋情，从中使了不少手段让两个苦命鸳鸯分开，之后顾册明为了得到李家的认可开始创业，在工作中认识了杨叶华。
两人一直都是生意上非常合拍的伙伴，加上顾册明心里有人，也没有摩擦出什么爱的火花，杨叶华虽然很喜欢顾册明，但是她洒脱大气，从不拘泥感情，在她认为两个人这辈子只能是合作伙伴的时候，顾册明突然向她求婚了，直到结婚的时候，杨叶华都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突然，她问顾册明，顾册明只是笑着回答：“我觉得你好。”
顾册明结婚的前一天，李凝蕊刚刚结束了自己的婚礼，虽然两人不断的挣扎过，但是结果并没有什么变化，李凝蕊被迫嫁给了大她三十岁的男人，生顾年的前一天她跑出来求助顾册明，她的生活过的并不好，整个人的求生意志很薄弱，可她不能带着自己肚子里的生命自我了断，杨叶华也在同一时间进了医院准备生产，后面的事情顾册明大概一辈子都不想回忆，李凝蕊生完顾年只看了他一眼就跳楼自杀了，而杨叶华的儿子也因为怀孕期间没有好好安胎，一直疲于工作，导致胎儿生下来仅仅几分钟就离开了人世，顾册明同时失去了曾经的恋人和自己亲生儿子，只能在杨叶华醒来的时候把顾年抱给了她。
整件事情听下来顾年都没有什么波澜，顾北沉默了一会儿对许律师说：“可以不要告诉爸爸，我们两个知道了吗？”
“可以，这对你们都好。”
回家的路上，顾北拉着顾年的手慢慢走：“这件事我们两个人知道就好，暂时不要告诉妈妈，我怕她接受不了。”
顾年听话地点头，上一辈的事情，说不清谁对谁错，那么多恩恩怨怨，也不是两个人可以扭转，顾年乐得这个结果，他是谁的儿子，他的亲生父母是谁，他根本不在意。
顾北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妈妈早晚都会知道，可如何让她不受到太大冲击的接受这个问题，自己还要好好斟酌一下，他不能因为这件事情伤害妈妈，也不能始终隐瞒失去与顾年的未来，索性时间还早，或许大学四年，可以慢慢渗透。
他们像没发生任何事情一样，找顾册明说了要去旅行的事情，顾册明把他们的表现看在眼里，满意地点头同意。
巍巍群山，辽阔高远，五彩经幡，油菜花田，与天际接壤的碧蓝湖水，孤独别致的绵长铁路。
顾北背着行李拉着顾年一路走走停停，顾年彻底放下心里的石头，对着相机笑的自在纯真。他没有了道德伦理的捆绑，整个人都开朗了起来，顾北在镜头后面看他，他向来好看，却从未如此张扬耀眼。
见摄影师一动不动，顾年原本平静的表情突然炸开一个笑容，他踩着镜面湖水，轻快地冲顾北跑了过来，顾北下意识地按了快门，还没查看拍的如何，突然被扑个满怀，他急急忙忙把相机举到一旁，单手搂住他怀里的顾年，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嘴上却责备地说：“跑什么，碰到了怎么办。”
顾年紧紧地搂住他：“我好高兴！”
顾北吻吻他的发旋：“傻不傻？”
晚上住的民宿，富有特色的少数民族木屋，院子里面种满了花花草草，墙角处还开辟了一块小小的泉眼，顾年来不及看这些设计精致细节，拉着顾北直奔房间，背包相机还没放下，就被他压到门上迫切地亲吻起来，顾年像只缠人的小猫，伸着舌头不停地舔舐他脖子耳后，顾北一下子抱起他：“一身汗你不嫌脏啊。”
“不脏！”刚刚被放到床上，他立刻迫切地问：“要上床吗？”
“……”
顾北被他逗得哭笑不得，他亲了亲顾年的脸颊，遗憾地说：“我还没成年。”
顾年不满：“可是我想跟你上床。”
顾北笑着捏住他的脸：“坏蛋，你这次出来根本不是为了玩吧？”
顾年骄傲地说：“当然是为了接吻和上床。”
“不可以。”
“为什么！”
“我还没有成年啊，你就这么给我灌输不健康的思想？”
顾年有些委屈：“可是你又不是没有帮过我，你早就不健康了。”
顾北被他逗得笑出声，顾年又羞又恼，刚要发脾气，就被顾北扑到床上，压在身底，：“等你十八岁？”
“为什么啊。”
“要等你成年嘛。”
“你不是也没成年。”
“但是我要对你负责啊。”
顾年想想，退而求其次地说：“一起洗澡总可以了吧？”
顾北点头同意：“脱衣服。”
话音落下几秒，顾年已经把自己脱得赤条条，顾北从进门开始，嘴角的笑就没停下过，顾年站在床上，张开双手对他说：“抱我。”
顾北站在原地没动，他明亮的眼中染上一抹暗色，一只手轻轻扣住顾年的五根指头，另一只手环在了他的腰臀附近，没等顾年反应过来，突然弯下腰含住了藏在青涩丛林中的裸色果实，他轻轻舔弄吮吸，直到果实成熟，吐出一些甜腻浆水。十指紧扣，酥麻的感觉让他无措地抓着顾北的头发，绵绵呻吟断断续续得在耳边划过，顾北口舌有些笨拙，可极其认真，即便再没章法，顾年依旧不能承受这样的刺激，他双腿软得无法支撑，快要出来的时候，想要推开顾北，可还是晚了一步，顾北的嘴角占着乳白色的痕迹，他满脸绯红，迫不及待地亲吻上去，嘴里淡淡腥涩，可他却满足地全身颤栗。
亲吻许久，顾北笑着制止：“好了好了，还洗不洗澡了？”
顾年舔着他的嘴角，双腿缠上他的腰：“你抱我去。”
见他一副小猫偷腥之后的满足的样子，顾北拖住他的屁股难得幼稚地喊了一声：“起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