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章(199)
宋玉章笑了一声,想他也很荣幸,至少逼出了孟庭静的这一退。
宋玉章离开老主席那,来到了聂家。
聂青云外出交际,人不在,聂饮冰在,正在院子里驯马。
宋玉章风尘仆仆地来,风尘不在身上,在脸上,聂饮冰拉了马辔头,将那烈马给控制住,用目光询问了宋玉章。
宋玉章一身白色的西服,双手盘在一块儿,语气微沉道:“孟庭静退出商会主席的竞争了。”
聂饮冰道:“为什么?”
“他说,”宋玉章瞥眼看他,“让我来当这个商会主席。”
聂饮冰略一思索,冷漠的脸上逐渐浮现出凝重的神情,商场上的事他懂的不多,但他会带兵,会打土匪。
手下有一半的兵不是自己人,那就别说打土匪了,光手下的兵造反就够喝一壶的。
“不好当。”
“不错,这是个烫手山芋,不好接。”
“那就不当。”
“不当不行,人都架在这儿了,我如果不肯,那些陪我们提出异议的人会闹翻天。”
“那我当。”
“你得了吧,”宋玉章有些烦躁地挥了挥手,“你这张嘴,你当了,以后商会倒是可以少开几次会。”他说完,自己在气头上又有些忍俊不禁,过一会儿没忍住笑了笑,一笑,心里那股急也就散了许多,他扭头看向聂饮冰,“我不是说你不好。”
“我知道。”
聂饮冰又拉了下马辔头,“散散心?”
“算了,哪有时间散心,想想怎么应对吧。”
宋玉章边摇头边笑,罢了,深深地叹了口气,“也是我大意了,我没有想到,他会来这样一招。”
聂饮冰低垂着眼,很客观道:“没有人能面面俱到,你是人,不是神。”
“你说的不错,我也不是神仙,不可能算无遗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银行行长的位子,他一开始坐上去不也背了几亿的债务?未必这商会主席他就真做不好。
宋玉章稍抖擞了精神,他看了一眼那枣红的马,忽然来了兴致,“饮冰,你放手,让我来试试这匹马。”
“小心,这马很烈。”
宋玉章已从他手中拉过了马辔头,“我喜欢烈的。”
宋玉章会骑马,但没有驯马的经验,上马之后被那烈马甩得死去活来,聂饮冰拿着马鞭紧紧跟随着他,以防他从马上掉下来,宋玉章双手死握住马缰,挣扎了一分钟后大声投降,“把它拉住——”
聂饮冰拉住了马,宋玉章立刻从马上下来了,就这一分钟,他浑身都出了汗,同时也承认人无完人,骑马他是真的不行。
商会主席的事一闹闹了一个多月,最后定下来的却是史无前例的改革方案,商会进行了改制,设主席一人,副主席两人,席内核心成员七人,加起来正好是十人,以后商会的任何决定都要经过这十人共同商议裁决,一旦反对者超过半数,便不予通过,副主席分为左右两位,仿照旧时以左为尊,所有成员三年一选,其中职能分配具体繁杂之处又有种种。
这已经是宋玉章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
主席之位实在是推无可推,他被迫当上了这个商会主席,同时拼死拼活地在核心成员中抢下了三个位子。
其实宋玉章怀疑孟庭静是故意漏这三个位子出来,这样看上去他们两边是五打五,能维持表面的平和,太过一边倒,或许孟庭静会觉得没意思。
如果孟庭静知道了宋玉章的想法,他一定会大声地称赞宋玉章不愧是他看上的人。
不错,他就是要同宋玉章在商会之中硬碰硬地干,让宋玉章好好享受享受被他尊重的滋味,感情上的事先放一边,先把对人的态度给矫正了,希望宋玉章能够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就任商会主席的日子,老主席请人算了很久,最终选中了三月四号,是个宜订盟的好日子。
三月四号当天,天降暴雨,惊蛰的雷提前响了,大白天的电闪雷鸣,狂风呼啸,黑云压城城欲摧,来参加就任仪式的商界精英们下车便连人带伞被吹得像陀螺。
原本该有记者在入场处拍照,可天气恶劣成了这样,实在无法,只能也先进去了。
宋玉章顶着暴雨进门,纵使一路有人撑伞,也是淋了个透心凉,头发衣服都湿了一大半,进去内堂一看,他发觉他倒不是孤独的,因为整个内堂全是落汤鸡。
老主席顶着一头湿发指挥十位成员站好。
宋玉章在中,孟庭静在左,聂饮冰在右,剩下的七人站到了第二排。
湿漉漉的记者们给这一届新的商会成员留下了一张全员湿身的照片。
但还好,照片印出来倒看不出湿不湿身,只觉得这三位主席都相貌出众,非常之英俊迷人,还有就是几位的头发都异常的服帖柔顺,看上去像抹了许多生发油。
第134章
就任这天,宋玉章忙得脚不沾地,来采访的记者多,来巴结的人更多,被湿哒哒的人群和马屁快要给淹没了。
老主席还准备了宴会,在商会的宴会厅内,原本是要堆满鲜花的,今天天降暴雨,花运不过来了,所以宴会厅内显得有些光秃秃,不过幸而有个艳光四射的小凤仙,稍稍弥补了这方面的不足。
小凤仙如今在海洲红得发紫,出来唱这一场堂会全是看宋玉章的面子。
宋玉章身上的衣服干得差不多了,头发也干了,他的头发是天生的柔顺黑亮如绸缎,湿发一干,蓬蓬松松地荡在他的额头,令他带上了一些美好的青春气息。
新主席是个青年才俊,还是个相貌堪比电影明星的青年才俊,各位成员不管内心到底对这新主席是否认同,也都一致认为新主席的相貌真是太体面了!
台上唱戏,台下也在唱戏,不断地有人来向宋玉章敬酒,宋玉章酒量自然是不虚,喝了几轮依然屹立不倒,但他身边的聂饮冰仿佛认为他是虚的,站起来替他挡酒,而且是一言不发,拿了他的酒杯就喝,看上去不像是替他挡酒,倒像是要抢他的酒喝。
来敬酒的人愣神地看聂饮冰喝完,便赶紧又倒了杯酒,“副主席喝了,宋主席,我也敬你一杯。”
宋玉章给聂饮冰使了个眼色,笑着去接酒杯,酒杯却是半路又被打了劫。
“两位主席都有,我没有么?”
孟庭静手上转着白瓷小杯,似笑非笑地看了来人。
那人头上顿时冷汗频出,“哪敢哪敢,我是想先敬了……孟主席,来来,我敬你。”
那人赶紧喝了杯子里的酒。
孟庭静已拎了酒壶又给他满上了,“这杯不算,再罚三杯。”
两人推杯换盏之际,宋玉章对聂饮冰道:“我出去一下。”
聂饮冰“嗯”了一声。
外头风雨渐熄,留下了湿淋淋的一片天地,宋玉章在廊檐下站定,泥土混着草木的芳香扑面而来,是开春新生的迹象。
“宋主席。”
宋玉章听到声音笑了笑,应声回过了脸。
小凤仙下了台,仍然是虞姬的扮相,他人任性,这么个喜庆的场合偏要唱霸王别姬,因为他唱得好,乐意唱。
“今天这身好看。”宋玉章夸了他的扮相。
小凤仙甜美一笑,将手中的剑翻了一下给宋玉章看,“这是廖局长送我的,他说你也使过,使的比我好。”
“他胡说的,我比不上你。”
“不管他胡不胡说,我反正是要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小凤仙将剑柄往他面前一送,很骄纵道,“主席大人,你肯不肯露一手?”
宋玉章边笑边摇头,“我还是不献丑了。”
小凤仙喜欢宋玉章,因为宋玉章英俊、富有、风趣,如今又加上了商会主席的头衔,这样有权有势的主,就算是个男人,也叫他想倾倒,当然若是宋玉章能为他倾倒,那就更好了。
小凤仙有自知之明,点到为止地收回了剑柄,只是撅了撅嘴,“开春我就要去外地了,来回至少一个月呢,宋主席,你就不能成全我这微薄的心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