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他总想和我结婚(79)
“靠,你想什么呢!”徐心诺叫起来,“别人在为你担心,你却满脑子黄色废料!”
庄逢君噗嗤一声笑出来,笑意盛在黑白分明的眼仁里。
他从扶手箱里摸出一包烟,却没去拔点火器。徐心诺再仔细一看,居然是一包香烟糖,他忽然想起一件事,除了刚回国的那阵子,他就再也没见过庄逢君抽烟了。
徐心诺立刻不跟他计较了,雀跃地伸出手:“我也要,给我一根。”
两个大男人一人叼着一根香烟糖,让场面显得有些滑稽,好
在车窗外没人往里看。
徐心诺正专心致志咂到一半,庄逢君牙口利落,嘎嘣几下,已嚼碎自己那根硬糖,又来抢徐心诺的。他冷不防俯身过来,衔住糖的另一端,往前一送,连唇舌交融也变成了酸甜的。
……
徐心诺涨红了脸,幸好,车外的行人依然没有想往里看的意思。
“别瞎操心了,这些根本影响不了我,嗯?”庄逢君说,“我根本不在乎素未谋面的亲生父母,这种事有什么可好奇的?就算真的知道了对方是谁,又怎么样呢,没准他们还有其他孩子,万一对方有尿毒症正需要配型一个肾呢?知道越多越麻烦,还是一直无知最省心。”
徐心诺觉得他真是越说越没谱了,只是没有立刻想到合适的反驳方式。
可庄逢君越故作轻松,徐心诺越觉得他其实是在意的,而且明明看起来就考虑过许久,所以回答得才会这样不假思索。对方把真心话加了一道密码,他还找不到正确的密钥。
庄逢君娴熟地发动了汽车,一踩油门,驶入主干道,淹没在车流之中。
他们回到自己家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不过也没关系,反正下午没什么事,可以懒洋洋睡个迟来的午觉。还可以抱在一起,这次睡在了徐心诺的房间。
可庄逢君再次被徐心诺的注目礼打败了,他睁开眼:“我真的不会伤心,反正事实都已经是这样,二十多年了,我现在家庭幸福,什么都不亏欠,不是应该高兴都来不及吗。”
徐心诺趴在他怀里,眼巴巴地瞅着他,依然觉得那并非实话。
徐心诺却还是回答说“那就好”,然后,躺在庄逢君旁边,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这场午觉睡得够长,醒来以后不知今夕何夕,从外面昏黄的天色看,判断已经是黄昏。
徐心诺一睁眼,却见庄逢君不知已经醒了多久,正一手支颐,侧身躺着,用幽深的眼神盯着自己。
他的半张脸被夕阳照亮,半张脸隐在阴影中,表情让人看得不很分明。
然而徐心诺无端有了一种走在野外,被狼盯上的感觉。
室内的光线,每过一分钟便黯淡下去一点儿。突然,庄逢君翻了个身,把徐心诺压在底下,用手肘撑在他耳边。他亲昵地叫了徐心诺的小名,又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徐心诺的喉结动了动,他嗫嚅:“你说。”
庄逢君垂下脑袋,跟他额头抵着额头:“要是我真的一无所有,你还会像现在这样跟我在一起
么?”他像吓唬徐心诺一样描述,“我说的一无所有,是这样条件的出租房也租不起,只能跟别人合租很小的单间,只能买打折的衣服,也吃不起任何稍微高档一点儿的餐厅……”
徐心诺摸了摸他的额头。
没有发烧,那就是养尊处优的臭毛病犯了。
他对庄逢君说:“我看你就是缺乏一点社会主义优良作风教育。你们家我不知道,我小时候还是看着我妈从工人到做小生意发家呢,虽然现在生活好了,要是有天我妈又破产,你怎么不问我还认不认我妈?还有马小涛的养父母,工作也很辛苦,他们家难道就不幸福吗?”
徐心诺有点委屈又有点恼火:“认识十六年,认识了个寂寞,你怎么还问我这种话?”
庄逢君沉默了,半晌,他说:“对不起。”
他又说了好几遍“对不起”,一边道歉,一边却开始忍不住做得寸进尺的事。
庄逢君一点点卷起徐心诺的睡衣下摆,慢慢地往上扯。
徐心诺懂了他要干什么,心里充满紧张,却还是配合地抬起一点上身,把这件套头的衣服从头顶脱了下来。庄逢君却又举棋不定地停住手,犹犹豫豫,毫无气概可言。
这次与以往不同,隔着脸贴脸的距离,徐心诺发现了他眼里藏着的谨微和挣扎。
既抱着危险的欲望,又跟他一样紧张,一旦快要过界,就没有安全感地试图悬崖勒马。
没有一刻让徐心诺像现在这样脑筋灵光,尤其在感情上,他从似懂非懂一步跨越到醍醐灌顶,简直堪称上天的恩顾,原来此前种种,果然全是借口,庄逢君只是当逃兵又不承认。
他扣住对方的手,手指纠缠,小声地问:“现在是‘小部分极端情况’了吗?”
……
结果还是保住了清白,徐心诺气得趴在床上捶床。
什么都没发生,他精力十足,全须全尾,还在恶狠狠地威胁:“你完了,庄逢君,到明天所有人都会知道你不行的,我要订做一个横幅,拉到你们停车场里,拉到你们公司的大楼顶上,用无人机从天上往下撒传单……”
庄逢君从卫生间走出来,恢复了神态自若:“我可以给你市场营销部的联系方式,你先联络一下,看看工资够不够。你知道我们停车场和大厦外立面的广告位一天有多贵吗?”
他话锋一转,又在徐心诺身边坐下,换了一副面孔调笑说:“你这样污蔑我,还大张旗鼓地宣扬出去,万一哪天不幸跟我结了婚,不就等于给自己挖
坑,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徐心诺更气了,把枕头扔到他脸上:“没门,这辈子你就单着吧!谁跟你结婚谁是小狗!
庄逢君垂下眼,凑到徐心诺脸颊旁,一会儿跟他说些甜言蜜语,一会儿又故意楚楚可怜地说:“啊,我知道了,你其实心里开始嫌弃我了,是不是?
徐心诺被他气死又气活,终于坐起来,情绪变来变去,还是定格在好笑上,十分认真地为自己辩驳:“你这人怎么这样?我都说过了,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从来都没有看不起你。
“真的吗?我不信。 庄逢君还在说,“否则你为什么连扯个证都不愿意跟我去。
“因为你有毛病。 徐心诺把睡衣穿回来,跳下床,庄逢君动手帮他扯好被子和床褥。
他没有防备徐心诺在枕头底下藏了什么东西,在两人都来不及反应时,一个盒子咕噜噜往地上滚去。徐心诺想起什么,手忙脚乱地“啊 了一声,还是追之不及,盒盖被摔开了。
这家珠宝店,徐心诺满心都是,特么的什么破包装质量,以后再也不去了!
两枚镶着小钻的戒指,一枚落到地板上,一枚不知弹飞到哪里去了。
徐心诺的脸色再次像老虎机一样精彩地变了起来,最后停留在垂头丧气的表情上。
他认命地趴到地上摸摸索索:“你把我的浪漫计划都毁了……
庄逢君也跪在地上,跟着一起找,最后打着手电,从床脚缝里艰难扒拉出了那枚戒指。
徐心诺就势坐到拖鞋上,姿势相当颓唐:“你还怪我不愿意跟你扯证,你说为什么,别人谈恋爱都是表白,求婚,订婚,最后才结婚,你呢,你都没说过一句‘我爱你’,就想哄我去民政局,我本来还想趁新年跟你表白的,你还扔了我的戒指,你怎么这么过分……
他絮絮叨叨,因为饱含怨气,讲话都开始无厘头起来,指责这个指责那个,后面的都是庄逢君根本没做过的事。而庄逢君只是抱着他,又一次道歉,一个劲儿地在说“对不起 。
最后两个人也累了,坐在冰凉的地板上,肩膀靠着肩膀。
徐心诺嘲笑他:“你到底在对不起什么,别人乱发火你都听不懂,还对不起。
庄逢君的手垂在地上,手指虚虚地合着,握着掌心里的戒指。
过了片刻,他才牛头不对马嘴地回答:“你比我有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