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系美人装乖指南(124)
那时候路桥也在他的房间里。
那天他们也是相拥着看了一部温情的电影,在风雨飘摇的路家, 寻到了温暖安静的一隅。
只是现在和过去早已不同, 那些回忆的出现,也只会让人觉得现在的幸福格外安稳, 也格外温暖。
晚上十点钟左右, 电影接近尾声时, 靳小圆敲响了路桥卧室的房门。
“你先看着。”路桥说, 倾身在苏釉颊侧亲了一口, 又很不舍地抬手碰了碰他的面颊, “我去处理点事情。”
“大年初一还忙?”苏釉将视线从屏幕上移开,自然而然地扯住了路桥的袖口,但随即又弯着眼睛放开了,“需要很久吗?”
“不用。”路桥在他发顶揉了一下,“看完电影你先睡,不用等我。”
“嗯。”苏釉应了一句,嗓音仍带着哑意。
因为这点哑意,他今天一天都没有下楼,生怕会被人听出来。
电影放映结束时路桥还没有回来,苏釉靠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随即站起身来。
沙发扶手上放着路桥刚送他的那部手机,浅浅的蓝色,很清爽,一旦上手,就衬得旧手机更是格外卡顿也格外难用。
他将手机握在手里片刻,然后重新回到床边,将床头已经关机了的旧手机握进手里,拉门走了出去。
走廊里很安静,路桥书房的门没关严,透出一线灯光来,苏釉顿了片刻,反身往楼梯口自己原来的那间卧室走去。
那间卧室的门也闪着一道细缝儿,只轻轻一推,就无声无息地开了。
苏釉安静了片刻,随即熟稔地抬手按开了房间的开关。
那一瞬间,苏釉不觉张大眼睛,一颗心像被死死摁进了深海又被放开的气球,片刻的屏息之后,猛地跳跃起来。
和他离开时相比,好像这里被时光大法给封印住了一般,什么都没有变过。
甚至于连床品都应该是他曾经用过的。
虽然随着时光推移,他有些难以确认,但第一眼的那种熟悉感却是怎么都跑不掉的。
苏釉握着门柄安静地站了片刻,然后才慢慢走进去。
书桌,沙发,茶几,窗帘,窗帘旁边墙角挂着的篮球,以及房间里的摆设,一点点映入眼帘,带着无数或酸涩或甜蜜的回忆。
他笑了一下,随即走到自己市场趴着看路桥游泳的窗台前,拉开窗户往外看去。
细碎的雪花在喜庆的灯光下飘洒,像是精灵欢快的舞蹈,他们缓缓坠落,最后覆盖在了泳池里的冰层上,将路宅的庭院映得像是童话里的森林王国一样,静谧,祥和又悠远。
他趴了一会儿,把手伸出去,看雪花在自己指尖融化,忍不住回忆起自己无数次在这里偷看路桥游泳的样子。
那时候趴在这里的时候心情总是有些复杂的,可现在他却只觉得那时的自己有些好笑,而且还挺变态,像个偷窥狂……
苏釉使劲儿咬了咬嘴唇,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身上只穿了睡衣,很快就挡不住冷风,所以就只在窗台上趴了一会儿。
苏釉将那部用了九年多的手机握在手里,拉开了衣柜门。
里面他离开时的那些衣服依然整整齐齐的,或挂或叠,像是正在等待主人的归来。
其中大部分是洛颀为了扮演好母亲的角色为他准备的,小部分比较高端的品牌是路桥后来为他置办的,他自己买的反而没怎么有……
虽然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虽然他长高了一些,但很多衣服他依然还是可以穿。
尤其一些高端品牌的基础款,好像过多少年都不会过时一般。
他轻轻地用手指拨动那一排排的衣服,布料柔软,上面有阳光的味道,可见它们都是被人好好爱惜保养着的。
眼眶蓦地发酸,他紧紧握住衣柜的把手,喉结轻轻滑动了下。
这样猝不及防地回到九年前的场景里,他甚至忍不住开始怀疑这九年和路桥的分离不过是一场梦,而他还未及离开这间卧室,未及离开路家。
那一瞬间,他忍不住心跳如雷。
仿佛命运终于眷顾了他一次,他可以做出新的选择。
如果可以的话,他是绝对绝对不会抛开路桥的。
手机在掌心里震了一下,将他拉回了现实世界,苏釉看着那汪清浅的蓝色被掬在掌心里,终于回过神来。
他抿了抿唇,再次抬手很珍惜地抚过面前的衣物,心里一时间变得百感交集。
他没再多做考虑,抬手将那部伴随了他九年多,寄托了他无数思念甚至是执念的手机,以及手机壳里藏着的秘密,塞进了柜子的角落里。
与其说是塞,不如说是藏。
随后他关上柜门,退后两步,心里蓦地升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感动。
这间卧室,卧室里的东西,和这部手机在兜兜转转九年后,以这种方式重新汇聚在一起,他觉得很好。
就像他和路桥那份重叠在一起的真心。
——
初二这天,辛免陪他母亲张月英过来串门儿。
天已经晴了,院子里只清理出了主干道,阳光洒在厚厚的雪层上反射出白光来。
楼下一片寒暄声,张月英拎着大包小包东西下车,忍不住抬头往上看。
苏釉以前欺负过人家儿子,差点对上对方的视线,忍不住吓得往下一缩身体,随即便听到路桥低低的笑声打破了房间里的安静。
“你说辛免有没有向他妈妈告过状?”苏釉在衣柜前换衣服,终于没忍住还是问了路桥一声。
张月英之前虽然也是路家的佣人,但桑晴待她一向情如姐妹,就连住宿都和刘嫂邱叔他们不同,她和辛免的卧室一直都在主楼里,一楼苏釉之前住过的那间卧室,曾经就是这母子二人当年的卧室。
相对于刘嫂和邱叔来说,她的存在,意义还要不同的多。
毕竟在她身上凝聚的,关于桑晴的记忆要更多,也更鲜活。
“可能吧。”路桥闻言忍不住笑了一下,目光凝在他换了一半儿的衣服上,“毕竟辛免那么爱哭,爱哭的人一般都藏不住什么秘密。”
眼看苏釉的动作越来越慢,路桥走上前去。
他靠在衣柜门上,一颗颗将纽扣为他扣起来,又笑着低头在他嘴角亲了一口。
“怕什么,”反正好人坏人都让他做了,“有我呢。”
两人手里握着手走下楼梯的时候,张月英和辛免已经在一楼客厅落了座,看到两人的身影,张月英忙站起身来。
“这就是苏先生吧?”张月英问,恭恭敬敬的,“我听辛免说过。”
又笑:“比我想象中还要好看得多。”
说着话眼睛就湿了,忍不住抬手抹泪。
“妈。”辛免无奈地叫了她一声,张月英忙又止住了泪,含笑道,“我今天是天高兴了。”
“您好,张姨。”苏釉含笑站在她面前,乌黑的长发在头顶扎起来,剩下的披在肩头,不知道是外面的日光太盛还是雪光太盛,晃得张月英眼花,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辛免那几年追求路桥的时候,一提起眼前这个孩子来就自卑。
确实是好看。
张月英看着,像是想抬手碰碰苏釉,但抬到一半又及时将手放了下来,眼睛忍不住又湿了。
苏釉像是忽然明白了辛免爱哭的性格像谁,他弯腰扶了张月英一把:“张姨,您坐。”
“哎。”张月英抹着泪重新坐了回去。
阳光照在客厅一角,照在张月英身上,她先和路桥说了几句话,话题不知不觉就转到了路桥小时候的事情上。
张月英当年是路家的保姆,好刘嫂还不一样,主要工作是看顾路桥,因为她还带着辛免,就两个孩子一起看,所以对路桥小时候的事情说起来简直是如数家珍。
那一桩桩一件件,苏釉从来没有听人说过,因此听得津津有味,他身体微微前倾,眼睛都睁圆了。
和路桥双腿交叠着靠进沙发深处的自如姿态,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辛免坐在他母亲旁边,听着那些不知道听过多少遍的陈年旧事,也是忍不住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