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向迭代(3)
对面荆丛辙的眉头缓缓皱起。
这边曲笙的脸色彻底垮下来。
看两个人还在“深情”对望,赵恒彻底不装了,哼笑一声对荆丛辙说:“这小子纯纯看脸,你等着吧,没两个月他就会腻了你!”
说完又迅速转头对曲笙说:“既然如此,咱们就把交往期间的花销算算清楚,别再有过多牵扯了。”
噢,原来是来要分手费的。
曲笙连续几口气都没提上来,这下终于忍不了,开口就骂:“扯你mgb我日你老母。”
这下荆丛辙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曲笙可不管这些,浑身的毛都炸起来。
赵恒见形式不对侧身退后了一步,同时看向两个人,“还要联合你现对象揍我一顿?你别忘了我可是练过的。”
曲笙持续下头,搞不懂自己之前到底看上这人哪一点,是不是真的被赵恒这孙子说中了,自己纯粹是看脸行事的?
分分合合的这一年半,他竟然还没彻底看清赵恒的嘴脸,耗到现在才分开?
于是曲笙冷笑一声,抬起下巴以一种很轻蔑的眼神看向赵恒,“就你这个体格还想和我亲爱的打?你活腻了吧?”
而曲笙口中的“亲爱的”正在木头站桩,神情里甚至带着点若有所思。
曲笙脱口而出的瞬间就后悔了,生怕荆丛辙直接拆台,但男人只是安安静静旁观这场闹剧。
赵恒还算识趣,自知没有胜算,低头骂了一句就快速离开了。
等赵恒走远,曲笙冷静下来,对现下这种局面完全没有准备。
“你喜欢男人?”直到荆丛辙开口,问话直截了当。
曲笙别开头,这回算是丢脸丢大发了,连他自己都躁得慌。
晚风吹过他微微汗湿的发梢,曲笙忽然有些不甘心,抿了抿唇,哼哼唧唧讲:“不是啊,刚那是个女的,你没看出来吗?”
荆丛辙不接他的冷笑话,似乎还在思考刚才两个人的对话。
随即他说:“走吧,刚刚乔姨打电话来催了。”
这一页仿佛就此掀过去了,却梗在曲笙心里不上不下。
上车的时候曲笙本来要坐在后排,拉车门时却发现打不开,抬头看了荆丛辙一眼,对方完全不回视,他只好忿忿上了副驾驶,很重地关上车门。
反正在荆丛辙眼里车子就只是交通工具,根本没在心疼的。
“你在气什么?”荆丛辙问话,声音也悦耳的不得了却给曲笙极大的压迫感。
曲笙顶着压力,说:“我刚才说错了。”
荆丛辙等着他的下文。
“他其实是人妖。”
“……”
车厢一片静默,曲笙终于垮下脸来,本来想硬邦邦地回,尾音却不自觉带颤,“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荆丛辙十指修长骨节分明,倒车时半握着方向盘干脆利落地侧头回看,顺带也看了一眼曲笙。
“不用跟我道歉。”
紧接着下一句:“应该是你自己约束好自己。”
曲笙细细品味这句话,觉出不对,猛地抬头问:“你什么意思?”
“少和不三不四的人交往,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张秘已经和我说了,你最近越来越肆无忌惮……”荆丛辙一停顿,大概觉得自己的语气过重,又换了另外一种口吻,语调轻了些,“不止是工作上面,也要注意你自己的私生活还有平时的一言一行。”
尽管憋屈得要死,想让荆丛辙少管自己,自己就是混子、二世祖、不上进,但曲笙确实只敢私底下和朋友这么吐槽。
这要是换作其他任何一个人,他能直接把车门打开,不为别的,就是吓吓对方也好,但对象是荆丛辙,他到底还是有点害怕。
舒梓媛说得一点没错,他就是怕荆丛辙。
这要追溯到好几年前,曲笙刚刚上高中,为了一个学校演出排练了许久,演出当天,在后台突然被一个不认识的男生调戏了。
那人上来就说他长得白白净净像女孩,他当时就怒了,嘴里骂骂咧咧:“老子是男的你看不出?你瞎了眼?”
曲笙那张嘴确实为他惹了不少麻烦,对方直接把他按在墙角,曲笙又打不过人家,言语上装凶,骂的话又俗又难听,眼睛却红了,偷偷扁嘴。
荆丛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直接冲上去抓住那人衣领按住脑袋一顿乱撞。
曲笙当时吓傻了,才知道一直对他容忍度极高的哥哥这么凶悍。
他以前调皮,看不惯荆丛辙那副一本正经、少年老成的模样,还戏弄过对方。
这事闹得很大,最后连荆琒都知道了,但看在是护着曲笙的份上没有过多责难,只是口头警告。
也是事后曲笙才晓得那天荆丛辙之所以在场,是陪当时正在交往的小女友。她和曲笙一个学校,是曲笙的学姐。
荆丛辙骨子里带着股疯劲儿,曲笙从很早以前就见识过,
就像方才他还眼看着那辆黑色轿车从赵恒身后驶过,丝毫不怀疑如果当时赵恒真的上手拽住他,荆丛辙会立刻调转方向盘撞过来。
可现在荆丛辙只凭他人几句话就断定他私生活混乱,管他说话用词的闲事,语气里还带着那么重的不认同。
曲笙实在忍不住:“拜托!你自己的女朋友都不带重样,有什么资格管我!”
令他没想到的是,荆丛辙思索片刻,给出回应:“你说得对,我做大哥的,应该以身作则,从今天开始你搬来和我住,我们互相监督。”
曲笙:“???”
作者有话说:
这两个人是有一些误会和信息差的,总结一下就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但,偏要勉强。
作话不能用颜表情了好限制我的发挥啊
谢谢大家的收藏评论海星赞赏,都有看到,么么么!
第3章 来咬他啊
对于荆丛辙近乎命令式的“提议”,曲笙自然是义正言辞的拒绝。
换来的却是又一次实实在在的忽视。
恐怕在荆丛辙眼里曲笙和十二岁时也没什么区别,都是一样的幼稚、不可理喻。
他读不懂曲笙,也从未想要真正读懂过。
因此根本不需要过问,他已经决定好的事情会按照计划执行,讲出来也只是知会对方一声。
荆丛辙一直不明白曲笙为什么这么排斥自己,但无所谓,他遵从的是爷爷的遗嘱、父亲的命令。不管对方愿意与否,他只要严格执行属于自己的那部分任务就好了。
见沟通无果,曲笙强压着脾气把自己整个人瘫靠在座椅上,头仰着,喉结处弯起小小的弧度。
荆丛辙果然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曲笙很清楚,就连自己这般大大咧咧的坐姿都令对方不舒服。
他鼻腔里哼出一声,扭头看窗外快速飞驰而过的风景。
他故意的。
他就挑衅。
来咬他啊!
黑色轿车开往人迹罕至的郊区,钢筋水泥的高楼大厦逐渐被抛到身后,越来越多的旷野稻田出现在视野里。
这条路曲笙不可谓不熟悉,却也是最抗拒来的地方之一。
他讨厌虚与委蛇的社交,讨厌礼貌客套的问候,然而这场家庭聚餐是长久以来一直资助他上学的荆家提出的。
他就只能接受。
荆家的老宅就坐落在这片旷野的尽头,已经被两代人住过的地方,现在改造成都铎风格的建筑。远远看去低调奢华的庄园,他与这里格格不入。
早知道就不洗头了,就应该顶着一头红毛,让荆丛辙忍无可忍半路就把他丢在大马路上。
曲笙还在遐想,车子已经驶入荆家的车道,不远处有门童等候,乔妈也早早候在外面迎接。
两个人一左一右下了车,荆丛辙忽然调转方向朝曲笙走来。
曲笙下意识抬起手臂防御,荆丛辙的手停滞在半空中,几秒后才有下一步动作。
他伸手把曲笙翻起的半边外套衣领规整好。
曲笙:“……你怎么不早提醒我?”
荆丛辙停顿,而后回答:“我以为你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