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死你了,我的角儿!(76)
高大柱从车窗里探出头,喊:“你们仨到底走不走!”
“来啦来啦。”
三人跑几步跳上了车,江野一屁股坐下来,忙着摆弄手机。
“我日!老高你把我俩照的......”
高格回头看着他,振振有词:“照的怎么了?都没把你们的残疾照里头,还想怎样!”
“这他妈跟大头贴似的!唉,算了算了。”江野偏头问汪橙:“我发个朋友圈?”
汪橙瞥眼看着那张只有胸口以上、且惨不忍睹的照片,嫌弃了好一会儿,疑惑着问:“确定?”
“确定!”江野咬咬牙,“该着杠着,谁叫它有纪念意义呢。”
有心修修图,这照片实在已病入膏肓,无处下手。得了,就这样吧。
江野编辑了一段字发了出去----从今天起,开启新的人生!
----上卷《破茧》完----
第43章 大师哥真大!
南凤凰北平遥, 两座古城历史悠远,并肩齐名。
生长在北方的男孩自然对南方水乡有着执念,然而凤凰古城千里之外, 江野高格求得口干舌燥, 李清芬倪翠萍敲着边鼓帮腔做势,江玉堂也不可能同意去。
江野捅着汪橙,“你说句话啊, 我爸他不能驳你。”
汪橙一脸迷惑,我脸有那么大吗?架不住江野捅他挠他, 高大柱又催促:“快到高速口啦, 你们商量完没有?”
“师哥!”江野央了声。
这一声师哥像撒娇, 听人心里酥酥麻麻的。
李清芬受了启发,拉着江玉堂胳膊撒娇,学着儿子的腔调,叫道:“师哥——”
惹得一车人笑,江玉堂真是受不了。
汪橙为难地开了口:“舅舅……”
江玉堂不敢叫他开口, 他开了口还真不好驳回。毕竟这孩子开口求人, 是从未有过的事。
“也别说就近去开封啦,折个中就去平遥古城吧。”江玉堂说:“团里两三次在那附近演出, 都没机会去逛一逛。听说平遥古城挺大的, 紧着玩儿也得两天。”
“你这人。”李清芬掐了丈夫一把,“好容易橙橙张了口……”
江玉堂笑道:“那不没敢等他说完嘛。孩子高三功课紧, 这样, 高考完了别说去南方,出国玩都成。”
江野接话飞快:“君子一言!”
江玉堂一拍大腿:“驷马难追!”
江野努努嘴, “罢了, 听父王一回吧。”
中午在高速服务区垫吧了两口, 两个感觉:巨贵、超难吃。
“吃完都去撒尿啊!”高大柱交待道:“待会一鼓作气杀到平遥!”
倪翠萍打了他一巴掌:“本来就不好吃,这下全没胃口了。”
李逸臣笑了笑,“没事儿,平遥有点特色小吃,晚上我请客,管饱。”
“那麻溜去拉一泡吧!”高格叫道。
李清芬嘿了一声:“这爷俩,一个比一个能恶心人!”
一群人吃完饭陆陆续续上厕所,仨小的并排而站,正放着水,江野忽想到刚认识汪橙的时候,在厕所遇见的情形。
突然就笑了。
汪橙瞥了他一眼,这人的笑点从来都是天赋异禀的,“你当心别甩我鞋上。”
高格仰了下身子,隔着汪橙,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江野。
江野收了点笑声:“哎你挺能尿啊?”
汪橙也想了起来,说:“肾好。”
江野盯着他眼睛,而后玩儿似的慢慢往下移,给了汪橙足够的时间说出那句话——撒尿最基本的礼貌,别乱瞅。
江野已经准备好再笑一场。
但汪橙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的目光往自己身下移去。
江野没能等着那句话,眼神也不会真过分地落在不该落的地方。
又他妈好尴尬!
对于汪橙时不时便会带来这种小尴尬,他已经很善于化解了。
汪橙瞧着他收回目光叉着腰,屁股左右摇摆,尿的那条线一会儿左S一会儿右S。
高格和江野哈哈大笑,汪橙不懂这个梗,莫名其妙的。
“一群神经病!”旁边的李逸臣拉上拉链走了。
“嘿!”高格忽说了句:“大师哥真大嘿!”
江野一愣,汪橙提好裤子偏头瞪了高格一眼。
高格瞧见他冷冷的目光,那种看你一眼你就能原地冻成雪人地目光,不由打了个尿颤,好久没瞧见汪橙这样了,他有点怕,提上裤子忙逃了。
江野吼道:“老高你他妈给我站住!”
厕所回音大,震得人脑子里嗡嗡作响。
江野是真追,高格没敢真跑。
“你他妈乱瞅!”江野往他背上狠狠砸了一拳。
高格护痛,哎呦哎呦直叫唤,“你他妈真打啊,就不留神扫了一眼,都男的至于嘛!”
“我他妈都没瞅过!”江野特别恼。
汪橙快走到跟前,听到这句话时停了下来,有点不知该迈哪条腿。
“哦,我明白了!”高格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把江野吓了一跳。
“明白什么明白!”江野嘴硬心虚。
高格搂住他,边往前走边悄声说:“他是老大,你是老二,我是老三,按次序应该你先瞅,我不能僭越对吧。”
神他妈僭越。
江野为他的智商感到担忧,叹了口气,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真……挺大的?”江野臭不要脸地问。
汪橙又走到了两人的身后,听见这句话一下子就顺了拐。
高格坏笑:“嗯,比你大。”
“我日!”江野抬脚要踢,高格跑了。
二逼青年欢乐多,高格哈哈笑着:“有限有限,大点有限。”
“狗日的你他妈别让我逮住你!”江野要追,汪橙喊住了他:“吊着胳膊别疯了,小心摔。”
江野回头时就羞得很,“你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你俩闹什么呢?”汪橙回答得很聪明。
江野心说还好还好,被他听见不得臊死。
“没什么,老高隔两天就得拾掇拾掇。”
中午吃完饭就犯困,这会儿大家都找了松散的位置躺着,就江野汪橙还挤在一起。
车缓缓出了服务区。
李逸臣还坐在第一排,江玉堂坐在副驾驶,他俩和高大柱聊着团里的事。
江玉堂说:“现在这事儿有点麻缠。”
“怎么,杜晓春那老娘们还是不签字?”高大柱问了句。
正如周阔海说的,不能让剧团青黄不接。现在团里大几十号演员,像王芳菲这样年轻的没多少。
拔尖儿的就周门这些人,论唱腔、演技,都正处于黄金期,人人能挑几台戏。但黄金期一晃就过,下面的人又顶不上来,这些都关于将来的演出质量,甚至剧团存亡。
真到他们连带学生的精力都没了,剧团也就没了。
剧团属于文化局,江玉堂虽然是团长,有些事做起来难免扯手扯脚、力不从心。
比如他一心要办戏校,局里头不批,批了就要出资金。
江玉堂不难为局里,他想脱离文化局,自己想办法,可又牵扯到一些人的利益。
团里演出多效益好,每年给局里带来的利益不能算少。
当时分管剧团的老局长有远见,起先在市里头跑办校资金,未果,脱离文化局的主意还是他给出的。
剧团脱离还牵扯到团里头一些演员的利益,包括周门弟子,有二十多人是文化局在编职工,除了演出费,在局里头也拿着一份工资。
江玉堂做了不少工作,终于说服了他们,不早不迟,杜晓春调了回来。
高大柱摇摇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呐!”
江玉堂说:“我把文件都准备好了,该签字的也都签了字,现在就压她手里,等着盖章。没辙,翻脸了都。”
“想想戏曲最困难那十几年,别的团散的散,分割的分割,那时局里头不也想把咱一脚踹开嘛。还不是咱们想辙排话剧、排歌舞,硬生生熬了过来。现在日子好过了……唉,早知有这么一档子事儿,当年不如直接拉出来单干!”高大柱发着牢骚:“现在想自负盈亏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