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误的河(100)
可现在都已经快九点半了,约他在这里见面——准确来说约的是池灿和他的男朋友见面的李景恪,却并没有出现。
不多时,酒吧里服务生突然朝池灿这走过来,说道:“先生您好,那边有人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您认识的人,请问可以吗?”
池灿愣住了,顺着服务生的示意看过去,包间那边一排过去门帘虚掩,是林辉他们进去的地方。
池灿只好起了身,然后说:“这里的座位麻烦保留一下,我有个朋友等会会过来。”
“好的。”
服务生带着池灿过去,伸手指引,说是2号包间,在靠里的位置。
池灿才往里走,果然听见了熟悉的孟新泉的笑声,还有大家谈天说地时的声音,池灿没看房号,打算直接掀开帘子就进去,既然被发现了,大不了讨个饶卖个乖就是。
然而下一秒服务生拉住了他,提醒道:“先生,这是3号包间。”
池灿晕头转向地去往了2号包间,进去前眼皮忽地一跳,他掀开带着木香的竹帘,猝然和慢悠悠抬眼看过来的李景恪撞上了目光。
“哥……”
服务生这时才对李景恪问道:“您好,请问需要帮忙开酒吗?”
李景恪点了下头,直直看着池灿局促地坐下来,开口寒暄一般说道:“怎么就你一个人,没跟同事朋友一起。”
玛瑙色的酒液被倒进了玻璃杯里,冰块在里面转动,光斑回旋。池灿说:“我不知道会跟他们这么凑巧的撞上。”
“没关系,反正就在隔壁。”李景恪早就在这边订的2号包间,也没想到有这么巧。
终于等服务生倒完酒出去了,竹帘终于搭回去合上,包间里空间很小,就中间摆放着一张长桌,两人离得很近。池灿单独和李景恪面对面坐着,看见李景恪端起酒杯喝了酒、依然没有要先开口说话的意思。
“我男朋友他,先走了。”池灿说道。
“杨钧么,”李景恪眼神仿佛一凛,冷笑说,“是个男的都行了,都是你的男朋友。”
池灿心中已然清楚,李景恪早就到了,对他来酒吧后的一举一动清清楚楚,让他没有再说谎的可能。
“哥呢,”池灿维持着面上的平静,笑了笑说,“有没有找过别人,是不是我已经不能问了?”
他牙齿上下相碰,嘴唇嚅动,重复着李景恪对他说过的那句话:“类似,你清楚你在说什么吗……”
“你想问的就是这个吗?”李景恪问他,额角忍不住跳动。
“不是,”池灿起身绕过桌子,一点点走到李景恪身边坐下,但没有看李景恪,“我知道哥不会去找别人。”
李景恪喜怒不明地看着他靠近过来。池灿见李景恪不肯往另一只杯子里倒酒,擅自动手倒上了,张嘴嗑在杯沿抿了一小口,很苦,又涩又冲,他不明白李景恪为什么能喝得下这种东西。
但池灿因此获得了一些不存在的熏熏醉态,一种可以行使勇气的借口。
他转头看向了李景恪,李景恪新换过衣服,大概洗过澡了。他们离得是那么近,近得令人伤心。
池灿垂了垂头,于是就贴在了李景恪耳边,手也要往那下面去碰,说道:“李景恪,你是不是性冷淡啊。”
第81章 我咬的
李景恪握着池灿的肩膀将他扯开,紧接着伸手捏住了池灿的下巴,稍稍往上抬起,目光在他脸上梭巡半晌,不紧不慢地说道:“会不会太自信了,池灿,急着找操是你这样的态度吗。”
和态度能有什么关系,池灿不是没有领教过的。
他声音有些不稳地说:“你要吗?”
“那你的男朋友怎么办,现在该我问你了,对不对?”在酒吧轻音乐和周围各种声音的映衬下,李景恪的声音有种别样的温柔,但池灿被李景恪用手和目光同时钳制威逼着,从中感觉到了危险。
“你在乎这件事吗,有没有对你重要吗?”池灿眨了眨眼,声音很轻地问着李景恪。
李景恪一下松开了手,说:“池灿,我不喜欢你的这么多问题。”
池灿没听见李景恪说过这样的话,他找到李景恪的手握住了,从指节往上抓到手背,是右手,他无数次地、无比准确地摸到了李景恪右手上多年来仍然有的伤疤,喃喃自语般问李景恪:“是因为我总是做了错的选择,让你伤心了,是吗。”
“可你以前也没有回过我那些短信,”池灿蹙起了眉头,“这几天也没有找过我,我……”
李景恪反手制住了池灿的手腕,不让他继续摸来摸去,仿佛无动于衷地问池灿:“你是指告诉我你寒假不回来之后发过来的那些啊?回什么,回让你给我滚回来,正好爽死你?读书人的话你哥看不太懂,以后记得少说。”
池灿还是摸到了李景恪的外套衣摆下,边点着头,边在愣住一瞬后笑了笑,笑得有些不合时宜。他又很慢地说:“我现在自己回来了。”
虽然是隔着一个漫长的寒假和春节才回来,但池灿忍不住这么对李景恪说,也许早一点回来就好了,更早一点就好了,在见到李景恪的那一瞬间,甚或听见李景恪声音的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是在负隅顽抗。
李景恪是这样的人。
因为池灿是李景恪唯一的弟弟,和李景恪拥有很多相爱记忆的人,所以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池灿最了解李景恪。李景恪拥有的很少,失去过的很多,世俗标准对他而言如同废纸。
池灿不回来的时候,李景恪要如何来确定池灿会不会再回来?
池灿又会不会和别人一样不再回来?
“回来了有什么用啊?”李景恪低声笑问道。
池灿让眼泪蓄回眼睛里,不想扫兴,半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看李景恪拿过酒杯又在喝。
他随即凑了上去,让李景恪停了下来,然后张了张嘴,咬在杯沿,李景恪把酒喂进他嘴里的时候,看着他喉结滑动,颈脖线条美好,宛如蝴蝶挣动。池灿接着悄声叫李景恪的名字,呼出冷热掺杂的气息,说道:“让哥哥爽一爽,要吗?”
池灿的手指已经摸到李景恪腰间皮带上的搭扣,再卡着拉链往下拉。李景恪任他动作,一言不发,然后一把将他按到了桌下。
2号包间里的客人就点了一杯酒,很久没再叫过服务。
但酒吧经理早早叮嘱过,李景恪跟沈礼钊交情匪浅,是这里的会员客户,一般预定了包间再过来,都是不喜打扰的。
池灿脑袋终于被松开之前,听见了李景恪那一下粗重的呼吸。他跟着骤然抓紧了李景恪的右手手臂,在被推开后浑身发软,一下靠在了李景恪的腿边。他让最后那几下弄得呛到,急促咳嗽起来,整个人茫然地跪坐在地上,之前那些挑衅和威风的话都被冲撞没了。
李景恪很快拉着他的胳膊把人搂起来,让坐在腿上,然后又说道:“张嘴。”
池灿愈发感到羞耻起来,两瓣红润的嘴唇动了动,拼命吞咽了一下才试着张开嘴。
“让你吐出来,”李景恪眉眼还有些凌厉,拍了拍他的脸,“什么味道?”
旁边竹帘的偶尔晃动也会牵扯到池灿的心脏,池灿看着李景恪不说话,低头便要贴上去吻李景恪,李景恪轻易偏头躲了一下。
池灿一怔,停下来,还是没说话。
隔壁熟悉的声音也断断续续入脑,令他们这个充满着暧昧气息的包间变得格外安静。
李景恪注视着他的脸,不是忽然才心里又酸又软的,偏偏开口说道:“他们会听见池灿刚刚在做什么吗,有没有人掀过帘子看见。”
“你不能这么对我。”池灿弓了弓背,声音沙沙的、呐呐地说。
李景恪沉默少时,笑了一下,一下抱紧了池灿的后背,抬头吻上了池灿的嘴唇。用舌尖勾住池灿的舌尖纠缠时,池灿坐在李景恪身上,仍然顺从地张嘴含住,让李景恪尝到他嘴里的味道。
池灿胸腔和口腔里的空气没一会儿被夺取得差不多了,李景恪和池灿拉开了距离,等池灿剧烈呼吸着平复片刻后,又有一搭没一搭地啄吻。李景恪用牙齿轻轻磨着池灿的唇,最后顺着之前愈合的地方又咬了一下,不重,但池灿一摸,嘴边又破了个小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