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卷了(83)
出门白子涵开车,轩轩和裴钧坐在后排,白子涵特意开的慢,算是带轩轩熟悉了一下路,裴钧指了指外面:
“以后你要是自己走,从这个大门出去,穿过两个红绿灯,从北门进去,过红绿灯要注意什么知道吗?”
裴钧没带过这么大的孩子,磨磨唧唧的好像一个老妈子,白子涵从后视镜中看着身后的一大一小,大的在那不厌其烦地嘱咐,小的抱着一个大书包脸上的表情非常无奈,他实在忍不住开口:
“我说裴队你要不要先看看你儿子的表情?”
“嗯?”
裴钧转身低头,就见轩轩睁着一双大眼睛无奈地看着他,随后他听见那个小大人一样的声音:
“裴叔叔,我是四年级不是四岁,过马路看红绿灯我懂的。”
前面开车的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裴钧难得有些尴尬:
“啊,你知道啊,知道就好。”
白子涵在小区门口停车:
“去吧,中午接你。”
轩轩小朋友下车背好大书包,挥手冲两人拜拜,裴钧换到了副驾驶坐着,状似不经意地开口:
“轩轩要补两个半小时,去一趟市局吧。”
“挺会算计的啊裴队,你跟出来就是打的去市局的主意吧?”
“走吧,你看着我还不行?”
裴钧这一周住院也没歇着一直在跟进案子的进展,白子涵知道不让他去他也消停不下来。
到了市局,今天程建去相亲了,裴钧一进审讯监控室,发现冯贺在里面,冯贺一转头也对上了裴钧,目光微微向下落在了他还吊着的手臂上:
“裴队今年是不是有些不顺啊?要不要到庙里拜一拜?”
裴钧瞭了他一眼之后看向了跟着他进来的白子涵:
“你们俩一个学校毕业的?玄学院优秀毕业生啊?”
白子涵和冯贺对视一眼有些无语,裴钧看了一眼白子涵:
“你坐着吧,我进去一趟。”
说完裴钧就转身出门,直奔徐鸣的审讯室。
白子涵一点儿也没把自己当外人地坐下,还给自己泡了一杯茶,用的正是裴钧的茶杯,冯贺有些别扭地开口:
“他那个伤没事儿吧?”
白子涵有些好笑,故作不知地抬头:
“谁啊?”
冯贺瞥了他一眼:
“刚才出去那人。”
这别扭的样子白子涵都无语了;
“他啊,死不了,只是活的不太新鲜了,再来这么一次,可以剖了。”
冯贺...
裴钧进了审讯室:
“裴队。”
裴钧坐了下来,审讯室中手被铐着手铐的人一身衬衣,还是昨天进来的那个样子,通身不见什么颓然和惊慌,好像他坐的地方不是他们市局的审讯室而是他学校中的办公室,裴钧坐下便看了看手头的笔录。
这么长时间,这位徐教授就没有说出什么有营养的东西来,坚称他在实验室进行的实验都是合法的,至于警方收缴的那些原料,是实验过程中正常的实验材料。
裴钧请勾唇角:
“嘴挺硬,祖传的吗?你爸和你哥的嘴也挺硬的。”
他盯着徐鸣的反应,但是徐鸣的面部却几乎没有任何被戳破的模样,反而疑惑开口 :
“我是孤儿,裴队帮我找到我爸和哥哥了吗?”
监控室中白子涵放大了徐鸣的图像,这表现他都不禁堪堪称奇:
“真不错,没想到他不光是一个还不错的学者,还是一个非常有天赋的演员,这东西是不是也能遗传啊?”
裴钧好整以暇地开口: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这个故事呢要从一个村子建桥开始说起,这个村子的名字叫来宝村...”
裴钧的声音低缓,将来宝村的这个案子从头到尾给徐鸣讲了一遍,包括李晓生被拉到河边,到她的尸体被发现,从杨焕生女儿被绑架,讲到杨焕生被捕,从30年前那些村民助纣为虐将到现在很多村民因为吃保健品精神出现问题。
徐鸣的一直看着他,面上似乎没有任何的变化,但也正是因为他脸上的平静反而暴露了他的刻意,裴钧讲到最后叹了口气:
“这个案子被埋没了这么多年,可以算是一个时代的悲剧,对于李长伟我不做评价,毕竟他作为死者的父亲,又是一位没有怎么受过教育的老人,我能理解他想到报复的内心,但是你,我不理解,你读了那么多年的书,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应该非常不容易。
你应该明白,对待你妹妹被杀害这个案子你最正确的做法是什么?徐教授,为什么不报警?为什么要策划这样同时将自己打入深渊的报复?”
这是裴钧这么长时间最想和徐鸣说的话,不可否认徐鸣很有才华,在他自己的领域中他做到了优秀,为什么要走这么极端的一条路?
裴钧抿了一口拿过来的茶水:
“徐教授,你应该知道,你能坐到这里来,就已经没有抵赖的可能了,警方掌握的证据应该比你想象中要多,而你的结局也几乎已经注定,这么多年了,你不如坦承地将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第67章 算盘
裴钧盯着审讯室中的那个人, 徐鸣缓缓抬起头来,动作慢条斯理,就算是彻夜的审问都没有失了身上的那股子气度, 坐在审讯室中姿态自如舒展,看着裴钧和审讯的两名警员就像是看着他讲台下面的学生。
他轻轻笑了一下, 那笑意似乎他还是从前那个温和儒雅的徐教授, 他忽然开口:
“你们说同样是一个物种, 同样都是人, 为什么每一个都是不同的?有人生来做不得坏事,有人却生来就是一副恶毒的心肠,我这些年观察了很多的人, 哪怕是出身相同,经历相同的人, 也有很多性格迥异的。”
裴钧没有开口, 只是平静地注视着他的演讲。
白子涵和冯贺则是透过屏幕看着里面那个款款而谈的人,冯贺开口:
“我最不喜欢碰上这样的犯人, 审问起来头疼。”
警察最不愿意面对的一种犯罪分子往往不是那种穷凶极恶,坏事做尽甚至情绪失控的犯罪嫌疑人。
而往往是那种面对审讯异常理智,条理清晰却又很极端的高学历的人,他们知识面广博, 很容易将审讯者的思维带着和他走。
冯贺说完这句话之后便侧头看了一眼白子涵:
“现在轮到你家这位头疼了。”
整个审讯室中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裴钧没有打断徐鸣的话, 也没有问什么相关的问题,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他。
甚至连目光中都没有什么波澜,就像是一个安静听故事的人, 因为他知道徐鸣无论是为了何种目的, 他终于开始展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了。
徐鸣说的越发投入, 好似沉浸在自己的课堂中一样:
“为什么会存在这样的差异呢?人的精神,思想到底是被什么所支配,又是为什么如此丰富?我后来便想,如果出身,经历都一样,那么唯一能决定差距的就是DNA,这真是个神秘的东西,小小的一个链条便能决定那么多的事儿,你说是不是裴队?”
这一段不知所谓的话,将刚才那个负责记录笔录的警员都给弄的有些雾水,这TM在说什么?要表达什么?就在他正要说一句‘正面回答问题’的时候,裴钧开口了:
“是啊,最近我确实是见识到了基因的多样性,比如隔壁你的父亲李长河,还有隔壁的隔壁你的哥哥,李政德,基因是一串很神奇的密码,这些密码拼凑起了一个个并不相同的人。
但是有些人似乎并不喜欢他的这串密码,所以他就试图改变,即便不能改变这串密码,也能改变一个人,你说是不是徐教授?”
裴钧的声音含着冷意,他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李长河和李政德可以坚持这么长的时间也不招供。
为什么徐鸣明知道大势已去,落到了警察的手中却还能这样和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因为他之前似乎漏掉了一个可能性。
他看过徐鸣的资料,可算得上是天才的成长之路,他的优秀是从学生时代就开始的,而他也确实很喜欢生物的基因,研究人类的情绪,在志康医疗的实验室他就曾多次做过违规性质的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