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假成真(36)
她表情神秘地凑过来,温朝很配合地耐心追问:“是谁?”
燕宛抬手掩住嘴作悄悄话的姿势,“是陆伯伯的大儿子!”
陆家做房地产起家,早些年大兴基建时期正赶上时代红利,是老牌龙头企业之一,和温家也有些合作,不过后来房地产式微,各大新兴行业兴起,陆氏的热度也逐渐降温,陆家的两个儿子都去了国外进修,连温朝与他们也只有几面之缘,有联系方式,但也不熟。
对于燕游莫名其妙和陆家的人扯上不正当关系这事,温朝听到了也还是不免吃惊,出于对好友的亲切关怀,他第一反应是问燕游本人是不是没受伤,得到肯定回答后,他没忍住,还是带着点看热闹的意思笑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我早提醒过他。”
“唔,”燕宛悄悄后退,嬉笑道,“和朝哥你现在一样嘛?”
温朝反应过来时燕宛已经贴到了另一侧车门,仗着他行动不便,挤眉弄眼地用手指比划了个“鱼”的形状。
温朝气笑了,却也没说什么。
到了地点,温朝和燕宛先在餐厅门口下车上楼,穿过大厅前往包间的路上,温朝的余光却敏锐地瞥见窗外一个熟悉的身影。
随着温朝明显的转头动作,推轮椅的保镖也停了下来,温朝默不作声地看着虞砚在路边等待红绿灯,绿灯亮起,他大步流星地走向对面的商业街,时不时转头和身旁的男孩闲聊几句,从肢体语言中看得出来他很放松。
“朝哥?”燕宛往前走了十来米,正纳闷怎么温朝不回应她的话,一转头发现没人,连忙调头退回来,“怎么了?”
她好奇地顺着温朝的视线往餐厅外望去。
“没什么。”温朝收回了目光,“看错人了。”
“嗯?你看到了谁?”燕宛没明白他的意思。
“以为是个熟人,结果不是。”温朝面无表情地示意保镖推着他继续走,却忍不住低低嗤笑了声,“……忙比赛。”
“什么什么???”燕宛又没听清,眼神更迷茫了,她险些怀疑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温朝强行压下自己心里莫名其妙的不爽,面色如常地抬手指了指前路:“我说地上刚拖过,你看路。”
吃完饭,燕家派来的司机刚到门口,燕宛和温朝道别,走前还特意竖起三根手指向他承诺:“我会替朝哥你好好关照小嫂嫂的,朝哥你放心。”
“不用,”温朝好笑道,“你忙你自己的就行了,我又不是天天查岗,再说了,我可以自己问他。”
燕宛摆摆手,步伐轻快地钻进车里,渐行渐远在不息车流之中。
回了温家,温朝处理完工作已经十一点了,温纯在影音室看电影,不过明天是周六,他不限制温纯劳逸结合的娱乐时间。
原本该早早歇下或者去地下室做康复,温朝今天却忽然有点犯懒,他推开玻璃门,去了露台。
露台上能瞧见隔壁虞砚的房间,因为没人住也没开灯,此时只有一扇紧闭的黑乎乎的窗冲着自己。温朝想起晚上在餐厅外看见的场景,也记得自己在问虞砚是不是有喜欢的人时得到的条件反射般的否认。
——难怪这么急着要和自己撇清关系,不仅如此,还学会撒谎了。
温朝手指一顿,心不在焉地折断了一支月季。
作者有话说:
月季:无辜被牵连.jpg
第34章
虞砚脚不沾地连着忙了两周,每天都强撑着一副随时会睡死过去的身体勉强洗漱,昏昏沉沉倒头就睡,只偶尔在梦里见过温朝两回,但连梦里的温朝陌生又遥不可及,像一束永远需要拼命追逐,但永远无法握在手心的光。
期间虞仁庆给他打了无数个电话,起初他还会忙里抽闲接一下。很显然,虞仁庆把虞砚当成了不能轻易放手的摇钱树,已经把那“一万”认作了自己应得的,在此基础上还想要更多,好话歪话说了个遍,始终不肯松口答应虞砚。
虞砚没那么多时间和他周旋,后来干脆按掉了虞仁庆的来电没有再接——况且他先前向老师申请的迁户口的事,学校里还没下来最终的研讨结果,他错过了原先规定的时间是他自己的问题,现在让学院破例实在有些麻烦。
好在努力没有白费,虞砚所在的小组如愿拿了院系第一,正式进入校级赛,院里的奖金一向给得阔绰,均摊到每个人手里也有五千,补上温朝给的那张卡里的欠缺还能剩下两千左右。
若是以前,这笔钱他是一分不会留在自己这里,得全部打回给表叔家,支付虞淮的生活费,按那夫妻俩的克扣程度,他只有全部转回去,小淮才能得到在学校日常开支的金额。
不过现在不需要了。温朝让人给虞淮转校去了远航,虞砚专程给学校教务处的老师打过电话,得到一应学杂费全免的消息,连日常生活支出学校也说不用交,虞砚知道是温朝全部包揽了下来,但还是按时每周往虞淮的校园卡里充值,时间一久,数额不见少,反倒越来越多。
“虞先生?”洛瑄再次确认来电人姓名,又看了一眼日期,笑着接着问他,“今天周五,小周师傅会按时来学校接您回去,还是说,您这周也有事,不打算回,让我转告温总一声?”
“不、不是。”虞砚捏在奖状和信封上的手指紧了紧,“我今天……嗯有个同学聚会,请您帮忙问一问温总,我晚饭之后自己坐车回去可以吗?就不用麻烦司机来接了。”
洛瑄没应好,也没说不行,抬眼往温朝的办公室看了看,“您这边结束聚餐大概几点?我想如果时间太晚,温总会担心您的安全问题。而且您同学们的家长多多少少也是和温氏有过合作、和温总打过交道的,即便温总没有要求您告知同学您二人的关系,待得太晚也不合适,您这边觉得呢?”
“不会很晚,”虞砚略略预估了下,“最迟八点就可以结束。”
“好的,那我问问温总。”洛瑄那边照常开了话筒静音,虞砚听不到对面交谈了些什么,耐心地等了两分钟,洛瑄的声音重新在听筒里响起,“温总同意了,还叮嘱说虞先生晚上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好,谢谢。”虽然只是洛瑄公事公办的转告,其中或许还有不少进行自动话语美化的成分,但虞砚心里还是升起一丝隐秘的期待来。
——或许是他终于在温朝面前扬眉吐气,用自己的行动阶段性地证明给温朝看自己的实力,所以会感到一种迫不及待的欢喜。
他上周五陪家教的学生一起去了商业街给同学挑选礼物,路上也跟着看了一圈,在看到某件摆放在橱窗里的礼物时,脑子里却突然冒出来温朝戴上它会是什么样子的联想。现在拿到奖金,他却忽然想用来把那件礼物买下,将一瞬的遐想实现。
他想,我只是欠了温朝太多债一时半会儿还不清,没有别的意思。
虞砚在食堂潦草解决了晚饭,收拾好东西坐地铁去商业街,揣着奖金和砰砰直跳的心进了店里直奔柜台,在柜姐亲切的询问和礼待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提着精致包装的小袋子离开。
他刚迈出店门,想起自己每次回温宅都是温家的司机接送,他自己不知道具体地址,正发愁要怎么回温朝家,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陌生号码。他条件反射地当成了虞仁庆换号打过来的电话,正要挂断,手指一滑,不小心按下了接听。
“聚餐结束了吗?”从听筒里缓缓流淌出的暖泉一般的嗓音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听到过,叫虞砚升起几分恍如隔世感,他舌头险些打结,慌忙应声:“嗯……嗯,正在回去的路上。”
“到哪了?”
虞砚握着手机在原地转了一圈寻找标志性建筑或路牌,“呃,应该在,荟萃路。”
“嗯?”上扬的尾音让虞砚不由得悬起了心,屏住了呼吸。
“正好我在这附近吃饭,你要是不急着回去就过来吧,待会儿顺便一起回去。”温朝说完没等他回复就挂断了电话,一分钟后短信发来了个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