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庆(56)
“不冷了!”
人肉椅子的滋味儿也不错,大庆舒服地背靠着弟弟,甩着胳膊玩水,又想起了之前那段不咋愉快的经历,忽然自己乐起来:“我那时候装死,是不是吓着你啦?”
“……”水里的手刚有动作,宁濯顿住了。
好像还没给弟弟说过呢,大庆得意地把大勇小时候被他吓哭的事迹拉出来一通说,就因为差点溺死,大勇从此跟他做兄弟了,再没欺负过他。
“你看我一装死,你就给我温泉泡了,你俩都是开始冲我凶,欺负人,一跟我亲近就好了,大勇也对我好,我有一阵没钱了,他还养了我俩月。”
宁濯都要心疼死了,恨不得穿回过去把自己揍一顿,他轻吻着老婆的后颈,水中捉住老婆的左手,从小臂摸到手腕,顺着摸到五指,又从中指缓缓摸到无名指。
“你摸我手干啥?”
“就摸一摸。”
男朋友要摸,大庆乖乖给摸,右手玩着奶白的温泉水,正想问山里的温泉是不是也这个颜色,手指被莫名其妙圈了个东西。
“你弄啥了?”
“送给宝贝的惊喜。”
惊喜?大庆把左手伸出水面一瞧,无名指上赫然戴着一枚银色的戒指,戒指在暖黄的光线下,闪着柔和的光。
第44章
收到这样的惊喜,大庆懵住了。
宁濯左手朝上摊开,将藏于掌心里的另一枚戒指慢慢探出水面,送到老婆眼前,语气一下变得认真起来:“宝贝,给我戴上。”
“啊,又来一个。”大庆有点懵地拿起那枚素戒,发现内圈隐秘地镶嵌了一颗钻石。
戒指和以前厂子老板娘手上戴的钻戒一样晃眼,他在光线下左看右看,又伸出左手凑到戒指旁一块儿比较,确认是一对的。
在大庆的认知里,对戒是很重要的东西,不能随随便便送人,也不能随随便便瞎戴,得定过亲才行,何况镶着钻石,多贵重啊。
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喜,他把早抛到脑后的约定给记起来了,心里头随之散开一种奇怪的感觉,高兴又不高兴,后悔又不后悔,有点惆怅有点慌,好像停在了一个岔路口,迈不出脚了。
老婆似乎又傻了,不会连戒指戴在无名指上是什么含义都不知道吧?
宁濯担心真有这可能,刚准备开口,老婆忽然傻不拉几地接连问他:“你送我这惊喜是啥意思?男的跟男的咋还有一对卖呢?戒指买了多少钱啊?是铂金的吧?”
“……”重点都歪出地球了,这笨蛋还是一如既往地煞风景,一如既往地气人。
不过倒能看出是铂金,又笨又聪明的,怎么那么讨人喜欢呢?宁濯张开五指,动了下无名指示意,“先给我戴上。”
大庆不配合,攥着戒指,很认真地蹦出一句:“一对的戒指不能瞎戴。”
原来这笨蛋知道对戒的含义和重要性,宁濯欣慰,谁知下一秒,眼睁睁看着自己亲手给老婆戴上的戒指被摘了下来,笑容没了,脸色变了。
“谁让你摘下来的?”他一把拿回对戒,又迅速捏住大庆左手,“哪儿瞎戴了?”说着便强行将戒指重新戴回对方无名指上,后举起另一枚,语气有些强硬地命令,“给我戴上。”
心里头奇怪的感觉越发鲜明,大庆盯着闪亮的戒指,想给身为男朋友的弟弟戴,又不想给身为弟弟的男朋友戴,糊涂的脑瓜子在此刻有了清晰的思考。
他即将为自己今后的人生,迈出重要的一步!
冷空气将手和戒指一并包围,宁濯心冷受不了,喜欢的人明明就在他怀里坐着,却给不了他半点安全感,他没忘了自己这傻老婆是怎么忽悠来的,搞不好还惦记着结婚呢。
结婚?想都别想,这辈子都不可能,除非嫁给他。
哪怕做个不怀好意的混蛋,哪怕笨蛋会哭,宁濯也势在必得,于是又强行逼大庆拿稳戒指,不顾冒出来的那一声“等会儿”,眼疾手快地把无名指伸过去,成功戴上了戒指。
“叫你等会儿,咋不听人说话啊。”大庆还有话要问。
而宁濯只想赶紧圈住老婆,不悦道:“等什么,又想气我是不是?”
谁气谁啊?一声不吭地在水里变戏法,弄出俩钻戒来,啥都不说就往人手上戴,又不是过家家,好歹给个说头先啊?要没定亲的意思,他可不戴!
不对啊,俩男的要咋定亲呢?能定吗?这事儿不兴往外说啊……
大庆看着惹眼的铂金戒指,情绪在高兴与不高兴之间来回窜,难得闹了点小脾气,想让男朋友哄哄他,不过瞧在弟弟眼里就变了意思,不肯戴戒指是计划着要分手的前兆。
他烦闷地问弟弟:“你说清楚,啥时候腻了我?”
“……”宁濯要被气炸了,果真在打小算盘,亏他花足心思又精挑细选,怕被爸妈和大哥发现,最终定下这份朴素低调的跨年惊喜,以为这傻子会喜欢。
结果没一句喜欢就算了,还一直煞风景,一直煞风景就算了,还他妈往死里气他,好好的二人世界……
操,真的快气死人了。
“就不能不腻吗?”
“……”宁濯一惊,“你说什么?”
一条是正常的路,应该走的路,可路上空荡荡的,没有弟弟。一条是不正常的路,不应该走的路,可路上不孤单,有弟弟作伴。
面对人生的分岔口,大庆没有迷路,没有迷茫,只是缺了一份继续向前的勇气,尝过甜头后,害怕再吃苦,怕不正常的那条路上,弟弟不会陪他走到底。
他沉溺在甜滋滋的热恋中,早已遵从本心,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把弟弟和他做的约定忘得一干二净,所以看到戒指时才会高兴。
但城里人会把戒指当作装饰品戴着玩,林越手上就戴着一个,他又不高兴了,不确定弟弟这个城里人是啥意思,同时记起弟弟和他做的约定,等腻了就不跟他谈恋爱了。
想到这场恋爱有一天会因弟弟腻了而结束,等那时候,弟弟不再把自己当宝贝,不能再亲嘴,不能再快活,不能再一块儿洗澡睡觉,大庆就着急。
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早就不正常了,以后可能不会再结婚了,不结婚意味着不能多子多福,万一真的孤独终老,没孩子给他下葬烧纸钱咋办?这么凄惨的下场赖谁?
全赖弟弟宁濯!
不行!他得讨个说法,凭啥让他孤独终老啊?
“我说你就不能不腻吗?”大庆摸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语气不满,“我现在都不正常了,就赖你,你腻了我咋办?我可不想跟刘大爷一样,老了没人管,你送我这么好的戒指又是啥意思啊?跟你说了不能瞎戴,你非要我戴,戴了你就得管我到老!”
刘大爷是哪号人物?宁濯惊得愣了愣,立马把老婆的手拉进温泉里泡着,以免冻到,又抱着老婆转向自己再搂紧,彼此身体仍亲密无间地贴着,就连命根子也相互依偎着。
“你是不是傻?”他语气难掩激动,忍不住亲了亲老婆的嘴,近距离直视那双透出天真的眼睛,“我怎么可能会腻?怎么可能不管我的宝贝?”
亲一下也哄不好,大庆秋后算账:“是你那会儿说最长谈半年就腻的,我是傻啊,当时都没跟你计较,大勇老说我缺心眼儿,你就欺负我好说话没心眼儿。”
傻老婆还学会甩锅了,宁濯被扣得服服帖帖,黏着他的开心果又亲又蹭,“还不是因为你那时候一直拒绝我,我不这么说,你能跟我谈恋爱吗?”
“……”大庆回忆了下,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原来自己没缺心眼儿啊,他瞬间被哄好,乐呵地在弟弟嘴上回亲了两下,准备盘问戒指的说头,脑袋忽地被扣住,环在腰间的手也跟着收紧,热吻如暴雨,疯狂而降。
闹了点小摩擦的小两口又黏黏糊糊地甜蜜起来,彼此都放纵着,渴望着,很快在温泉里擦枪走火。
大庆第一个把持不住,只怪弟弟平时把他伺候得太好,身体给弄敏感了,他心痒难耐,等不及想要快活,扭着腰臀往前挺,跟坐摇摇车似的,拿小鸡磨着老鹰不停地蹭,唇舌交缠间溢出几声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