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效陷阱(48)
“标记会消失没关系。我可以再咬，咬到我七老八十了，咬到我整张嘴都掉光，我种了假牙的第一件事就是咬死你。等我老了咬不动了，你也丑得没人要了，只能和我在一起。”
韩隽听了这话就笑，边听边笑。
开始还抿住唇不敢太明显，后头憋不住了笑容越来越大，眼尾都被笑容轧出了几条细细的纹。
“宝贝儿，你这是在说结婚誓言吗？”
这称呼叫得荀奕老脸一红，话打了个结巴，“干、干嘛！别打岔啊我警告你。”
“七老八十？真的要和我在一起这么久吗？”韩隽搂紧人腰，笑得餍足。
荀奕知道，韩隽只是缺乏安全感，患得患失。实际上又特别好哄，给点甜头能开心整天。他不介意就这样一遍遍哄他，跟他描述他们的以后，坚定地站在他身边牵紧韩隽的手。
“疼吗？”
韩隽点头，腺体被标记时的疼痛不亚于舌尖肿胀的伤口。甚至因为不可控更叫人恐慌。
“剥离腺体比这疼上百倍不止，你还妄想瞒着我自己去做手术。说你是脑残，认不认？”
“认。”韩隽连忙应声。
“我不需要你的牺牲，也不要你自我感动成为圣人。你别怕，韩隽。我和你面对的是一样的，把你的害怕分我一半吧，你牵紧我，我保护你。”
荀奕抬头，撞进一双湿漉漉的琥珀色眼睛里，轻声道：“标记不重要，只要你的心在我这里。”
胸腔共振，他清楚地判断出韩隽心跳到底漏了哪一拍。
韩隽想：在这人不知道的时候，自己的心早就跟着他走了很久很久了。
事后两人去了医务室，被校医臭骂一顿后又赶趟医院。到医院时韩隽舌头已经肿得说不出话了，在医生意味深长的眼神中被勒令半月内饮食清淡、只吃流食。
手术的问题不了了之，荀奕没再问，韩隽也没再提。但两个人已经对结果心知肚明。万里春后来给荀奕发了消息，半是挖苦地道了谢，结果收到了一个红色感叹号。
睚眦必报的美人暴跳如雷：“他竟然单删我！”然后恶狠狠把人拉进了黑名单，转头找人撒娇让说了半小时好话。
一切向好，唯一不对劲的地方是韩隽发现荀奕开始踩门禁点回宿舍了。
问就是和狐朋狗友在台球馆打比赛。
使出浑身解数缠着人带上自己却惨遭第27次拒绝的韩隽抿唇不语，目光幽幽看着荀奕弯腰穿鞋，熟练道别身影消失在门后，和深闺怨妇有过之无不及，连眼下小痣都显得无精打采。
今天是“渣男”不和自己吃晚饭的第三天，可怜的娇花只能窝在小茶几上喝着渣男点的皮蛋瘦肉粥。更过分的是，前三天踩着11：30门禁点回来的渣男还回来晚了。
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望向昏暗客厅的韩隽面无表情擦着头发，“砰”一声甩上了房门。
很凶，很生气。
对一切毫不知情的荀奕正挎着包面向紧闭的宿舍楼大门满脸难色。
差了八分钟。
可怜兮兮的渣男转身往外走，意外听到一对晚归情侣商量着出校过夜。简直是往没有“女朋友”陪的荀奕伤口上撒了把盐。
他围着宿舍楼散了两圈步，可惜围栏去年刚翻新加固过，根本找不到能翻墙捡漏的地儿。
荀奕在距离他们栋最近的一面栏杆外站定，初春的夜晚带着冷意，他拢了拢衣领掏出手机给人打了电话。
韩隽在吹头发，吹风机的声音差点完全掩盖住人声。
“喂。”
“嗯？荀奕，怎么这么晚还不回来。今天在外面住吗？”
“宿舍楼关了只能住外边，我没算准时间。但是我现在在宿舍楼下，你能下来不？我有东西想给你。”
韩隽关了吹风机，眉心一跳。什么东西非得今晚跑回来一趟？
“穿多一些，晚上有点冷。我在电梯口这边的栏杆外，你拐出来就能看见。”荀奕道。
“好。”
韩隽搭了条围巾在臂弯上，准备给荀奕捎下去。
电梯数字一层层跳动，脑子里闪过很多，却猜不出任何一种可能。
过了门禁时间楼层强制断电，连电梯厅都是黑的，韩隽借着月光和校道上的一点灯光找到了荀奕。
一个高大人影杵在那儿，明明什么都看不见，韩隽却从那块黑漆漆上察觉到了一丝不明显的委屈。随即含笑加快脚步。
“韩隽！”黑影见了来人立马打起精神，跳起来招手。声音在安静的夜里特别明亮。
韩隽凑近，没急着问事，先隔着栏杆把手里的围巾从缝隙里递出去，“夜里冷，给你捎了条围巾，戴上。”
对面那人笑得跟个傻/逼似的，乐颠颠把自家男朋友的围巾胡乱缠了两圈。
“要给我什么东西？”
“哦。”荀奕搔了搔左边断眉，翻开包从里面套出两条皮质条状物。
韩隽眯缝眼睛，一时辨认不出。
“韩隽，我知道你很没安全感。誓言说得再漂亮也没用，要做了才知道。你给我时间，我给你证明。”荀奕举起两条短皮带一样的玩意儿从栏杆间隔中伸到韩隽面前，继续道：“Alpha没办法被完全标记，戒指的含义太多……那就用这个吧。”
凑得近了，韩隽才看清，那是两条choker。款式、做工、皮质都完全一模一样的choker。
黑夜是极好的伪装与借口，脸红害羞的Alpha差点连choker都握不稳，“……我……我做废了很多条，终于才选出两条还算看得过去的。从选材到裁切、封边、穿刺都是我自己在工作室做的。”
“两条各有一个很小的锁，你的那条钥匙在我这，我的钥匙给你。”
“用这个束缚我吧，韩隽。这就是我们的永久标记。”
……
Alpha絮絮叨叨说的，声音愈来愈轻，语气却愈发珍重。
韩隽没有伸手去接，而是撑在冰凉的铁质栏杆上问：“哪条是我的？”
“呃……这条。”荀奕收回手艰难辨认，不料韩隽拿走了另外一条。
“好了。”韩隽摩挲手中细腻丝滑的皮具，光从他身后打来，看不清神情。
“你可以跪下了。”
荀奕没跟上对方脑回路，呆张着嘴“啊？”
“你现在不是在和我求婚吗？我愿意。”韩隽语气急躁却极有耐心地补充：“你现在可以单膝下跪和我求婚了。”
荀奕的脑子都快停止思考了，下意识依照对方的话“扑通”一声单膝下跪，匆忙之中还用手撑了把地板。他将choker扣成了一个圈，像一枚戒指，送到了韩隽面前。
韩隽笑着蹲下来，头抵住栏杆，荀奕伸手进去给他戴上。
不知是紧张手抖还是太黑眼瞎，戴了半天才勉强扣好。
太迷幻了，一场匆忙、潦草、意料之外的求婚仪式在这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夜晚上演。不懂浪漫的伴侣、没有良辰、没有鲜花、没有对戒、没有见证人。像那个仓皇告白的夜晚。两个人甚至还隔着学校宿舍高筑的铁栏，没办法拥抱，无法接吻。
两个人一跪一蹲，姿势实在算不得雅观，望着对方不约而同地想：真傻/逼。
应该再没有人比他们更傻/逼了，因为没有人会在这种情况下求婚。
但荀奕的膝盖砸向地板的那个瞬间，韩隽知道自己等到了。
是韩隽和荀奕的再见钟情，也是他们的好久不见。
“不怕了，从今往后我只属于你。”
“以后你的心要在我这。”
“早就住下了。”
作者有话说:
天哪终于写完了。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反而十分平静。我是个非常懒散的人，写完这十三万字跨越了三年。感谢一路陪伴的你们，我记得每一个追更的朋友，谢谢你们喜欢韩隽和荀奕的故事，我希望他们的故事能带给你们一些好心情。越写越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不足，很多时候自己甚至不敢面对自己写出的东西。但是写完这篇后更加坚定了我写文的决心。希望我们下一本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