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转校很久了(115)
游醒扭曲的脸色不是装的:“后来有个女的非要我负责,不然就把我照片发到校长邮箱去。我没办法,所以跟夏衾分手了。”
谢星澜问:“他为什么要对你做这些?如果只是家里不同意早恋,不至于做到这个地步。”
不得不说,眼前这个年轻男人一针见血。
游醒有时候其实挺佩服谢星澜的,不管在哪个阶段,他都觉得这人比同龄人要聪慧一截。
从第一眼见到他开始,那时候夏衾应该还没跟他在一起。
但游醒对他就是莫名有一种敌意,是来自于本能的抗拒——如果是这个人和自己抢对象,自己一定会输。
游醒道:“他试图侵犯过夏衾。”
谢星澜的身体在一瞬间僵硬了,这真的是非常微小的一个变化。
但这一秒,游醒明显能感觉到,对面的男人的怒火达到了顶峰。
“侵犯”这个词,用的其实还不是特别精准。
游醒想起当时和夏衾的寥寥几语,虽然对方描述的平淡,但他仍然觉得,蒋知时的那个举动可以定义为“强奸”、“犯罪”。
只是因为夏衾是个男生,法律意义上根本无法给予蒋知时惩罚。
干出了这种畜生都不如的事情之后,他也只是被蒋权打了一顿,然后扔到了国外。
连让他在国外自生自灭的程度都没做到,明面上,大家只知道他出国负责家族集团国外的业务。
“包括跟我分手,然后转学来西城,都是因为这件事。”游醒回忆道:“夏衾他……他应该不太愿意说这些事。”
“是我不好。”游醒说:“我当时太懦弱了。”
游醒走后,谢星澜又在咖啡厅里坐了一会儿。
直到桌上的咖啡彻底凉了,他才站起身离开这里。
无力感。
是谢星澜成年至今,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无处宣泄的震怒。
十六七岁的时候,总觉得自己是无所不能的,世界就踩在脚下,前途坦坦荡荡,似乎有成千上万条道路给自己选择。
可真的踏入成年人的世界,才知道每一条道路上都是无数的路障和阻碍。
从前看谁不爽,套个麻袋放学后一顿胖揍,也就出气了。
最差就是下周一上国旗下检讨,混不好就不读了,退了学就能一走了之,万事大吉。
可现在呢。
他要是揍了蒋知时,既没有检讨,也没有退学。
隔天就可能被对方的律师送上法院,他既不能出气,甚至还会连累夏衾。少年时代能用拳头解决的事情,在社会上成了最没用的一种办法。
谢星澜第一次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像一头年轻的困兽,在成长的过程中迷失了方向。
烦躁。
听完这件事情之后胸口就有一把火烧着。
想起蒋知时那傻逼的脸就忍不住给他一拳。
手机“嗡嗡”震动了许久,谢星澜都没注意到。
直到夏衾的微信通话变成手机通话,谢星澜才从无边无际的震怒中清醒,接起电话,声音有些嘶哑:“怎么了?”
“你问我怎么了?你怎么不接电话。”夏衾顿了下,在电话里问:“你……声音怎么了?”
“没怎么。刚才跟合作商那个老头儿讲太多话了,嗓子都冒烟了。”谢星澜换成了平时的语调。
夏衾无语片刻,笑道:“你也有觉得自己话多的时候啊。”
“我下课了,你快点过来。校门口好冷。”
“找个咖啡店等老公,马上就来,十分钟。”谢星澜看了眼腕表:“算了。五分钟……三分钟。”
“别了。三分钟过来,你开火箭都没这么快。”夏衾道:“清醒一点,想想北京的交通。”
“那十分钟。最多十分钟,等着啊……”
北京的交通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最终接到夏衾的时候,一共耗时四十分钟。
超市已经关门大吉。
当天晚上,蒸鱼不幸被取消了。
因为这事儿,谢星澜莫名的很愧疚,非要带夏衾去外面酒店吃饭不可。
夏衾也没那么想吃鱼,今天吃不到换明天一样的。
谢星澜却跟中邪一样碎碎念:“那怎么行?你跟了哥们,哪有让你吃苦的?今天吃不到的是一条鱼,明天吃到的说不定就是西北风了!夏老师,你不对劲,你一撒娇不就什么都有了……你要知道,老婆会花钱,老公才能赚大钱,懂?”
夏衾听得满脸无语,被他推着走:“你真是……邪门歪理一套一套的,都是哪儿学得?”
此后,夏老师被哄的吃了顿快把自己撑死的晚饭。
五星级酒店餐桌上还有一大半没吃完的菜,他矜持的擦了擦嘴开口:“没吃完的要不打包回家吧?”
“打包”这个词不知道哪里戳中了谢老板敏感脆弱的神经。
这大帅比瞬间就应激了:“打包?什么打包?不用,家里是没钱给你吃下顿了还是怎么?不准打包吃剩菜,你老公我有的是钱。”
夏衾被劈头盖脸一顿输出,才默默开口:“你,我真无语,谁说你没钱了……我只是觉得有点浪费。”
夏衾看着他,一字一句:“浪费粮食,可耻。”
谢星澜:“。”
最终,在谢大帅比的强烈应激之下,剩菜总归是没能被夏衾打包回去。
用他的话来说,男人吃老婆剩菜是天经地义的,但是让老婆吃剩菜那就真他妈该死啊。
夏老师不知道怎么反驳他,总而言之,晚上被谢星澜用有助于消化的借口,一直闹到了凌晨两点。
夏衾被折腾的力气全无,热量消耗的干干净净,想起那些没打包的饭菜,内心不由生出了一丝怀念。
这晚之后,谢星澜似乎更加忙碌。
他大学是读书创业兼顾,很少出现在学校里。
C大只知道大一入学当天来了个巨帅的大帅比,偷拍的照片被发到论坛上封了个“校草”的名号,学姐学妹一天到晚的在论坛捞人。
愣是没有人在校园里见过几次这个大帅比的影子。
一直忙到大一下学期结束,谢星澜的人工智能项目总算是有了眉目。
许董终于松口和他们签了长期合作,至少两三年之内,谢星澜不用再为基础资金来源发愁了。
合同签订的晚上,狗哥拉着许董又吃了个饭。
随着见面次数多,两人也摸清楚了许董的爱好,就是个看着和蔼实际上玩儿的很花的老头子。
酒过三旬,他就暗示狗哥转场,去唱唱歌潇洒一下,追忆年轻的时光。
潇洒个屁。
老色批,他哪儿是要唱歌潇洒,他是要在人家小姐身上潇洒潇洒。
谢星澜很抵触这种声色场所,当即脸色就有些挂不住。
狗哥好说歹说,劝他做生意早晚要经历这些。
谢星澜简直想当场掀桌,那就不做了,做个屁。谁他妈做生意往女人身上做的,火气“嗖”的一下窜上来,但是看着狗哥哀求的脸。
他压了压嘴角。
车行到夜总会门口,谢星澜没进去,站外面。
“你们先进去,我抽根烟。”
谁知道,一根烟的功夫,狭路相逢,冤家路窄。
一辆奔驰滑行停在路边,车门打开,蒋知时搂着一个男孩的腰下来。
谢星澜碰巧看过去,已经不是上回那个“清清”,又换了一个,这次是嘴唇和夏衾很像。
操。
蒋知时在这儿遇到谢星澜,有点意外,转头对那男孩说:“你先进去,哥哥碰到个熟人,要聊一会儿。”
男孩偷瞄了一眼谢星澜,红着脸跑走了。
“年轻长得帅就是好啊。”蒋知时也没生气,笑道:“魅力可真大。”
谢星澜不说话。
蒋知时继续:“难怪小衾喜欢你。真让人妒忌。”
蒋知时没有进去的意思,也点了根烟,站在路边:“上回见到你之后,我就一直想约你出来聊一聊,但是没机会。没想到这么有缘分,我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