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证法医6尘封卷宗(11)
“不是,是……唉……”岳林无奈而叹,语气中夹杂着一丝烦躁,“要我自己真无所谓,丁克都行,副队,不是我思想封建,是我家里的问题,我奶奶说,看不见重孙子,她死了都闭不上眼。”
唐喆学心说这话我奶奶也说过,但走之前不还是接纳林冬了?话说回来,不能太邀功,好歹堂兄家里有儿子,老太太也算得偿所愿。重男轻女是十分现实的社会问题,尽管年轻人的思想开放了,生男生女都一样,可老一辈还活着呢,养儿防老的思想相当普遍。然而另一个事实是,当爹妈重病在身卧床不起时,守在床前病房里伺候的多是女儿女婿,儿子儿媳却鲜少露面。
哦,对,有可能是伺候老丈人和丈母娘去了。
重重拍了把岳林的后背,唐喆学端出领导的口吻训话:“要真咒一句就灵验了,这世界得成什么样?你是干警察的,带头搞封建迷信哪行?”
岳林一秒萎靡:“我就……就是心里膈应。”
“别膈应了,赶紧叫车,咱还得回去和组长他们开碰头会。”
“哦。”
岳林领命下单网约车。临近傍晚,两拨人陆续回到宾馆,碰完决定晚上先回市里,不在这耗着了,有需要面谈的再过来。秧客麟那边的资料对比还在做,岳林自告奋勇回去帮忙,林冬开车把他放回单位,本想着去林静雯那接吉吉和冬冬,却被唐喆学一句“咱俩也过过二人世界”念软了耳根。
有时候他觉着自己太惯着二吉了,可转念一想,嗨,惯吧,总不至于惯进监狱里去。
到家时已过十点,洗洗涮涮,整理好要第二天汇报的资料,林冬一个眼神儿,唐喆学那金毛尾巴就呼扇了起来。这是两人的情趣,尤其对唐喆学来说,自己主动要,不如等对方勾引。他喜欢被爱人需要的感觉,男人嘛,那方面的自尊心比天高,趁着年轻,造呗。
正是浓情蜜意时,林冬放在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催命震起。他一手摁住唐喆学急促鼓动的胸口,一手拿过手机,只一眼,原本染满情欲的眸子瞬间冷却。他把手机屏幕转向唐喆学,让对方看清来电人的姓名。
贾迎春?唐喆学同样楞了一瞬。这大半夜的,后勤处长找悬案组负责人干嘛?就算是要卡报销也不至于这个时候吧?
“喂,贾处。”林冬接起后随手点开外放。
“啊,林队,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那个,你明天进单位么?”
“我已经回市里了。”
“哦,那行,那你明天下班有空么?”
下班?林冬稍感诧异:“有什么事?”
“想约你吃个饭。”
“……”
林冬看唐喆学那双被手机屏幕映亮的眼中凝起“他要干嘛?”的疑问,清清嗓子说:“晚上可能会加班,不如中午在食堂见面聊?”
“呃……那不然,后天再说,等你有空的。”
这一听就是不方便在单位里说的话,林冬反应过味来,表示:“好,那明天看时间再约。”
“嗯,早休息。”
挂断电话,他低头看了一眼,眉心微皱。翻身躺到唐喆学身侧,他缓了缓剧烈起伏的胸腔,侧头问:“你觉着老贾找我什么事?”
“那谁知道啊……”
此时此刻,唐喆学的内心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贾老抠你这电话可真会挑时候,都特么给老子折腾萎了!
“肯定不是钱上的事儿。”他听林冬自言自语的,“查案子?他一管后勤的,上哪接触案子去?”
侧身搂住林冬,唐喆学上下其手蹭来蹭去,试图重振雄风:“明儿见面聊就知道了,别管他了,先管我。”
“没心情了,睡觉。”
扒开身上的“狗”爪子,林冬翻过身,背冲唐喆学。基于对贾迎春的了解,他估计不是件小事。贾迎春那人是出了名的铁公鸡,平时卡各部门报销和物资领用一绝,而且从不求人办事,至少他没见过贾迎春求人。也从来没见过对方的语气像刚才打电话时那么好过,还约吃饭?他可从来没吃过贾迎春请的饭,连食堂的都算上,所以……
“别拱我了,快睡觉!”
“啪”的,林冬回手拍了把在身后像条蛆一样咕涌的大金毛。
TBC
第11章
早起到单位,唐喆学先拐了趟重案组办公室找罗家楠。昨儿下午罗家楠发消息给他,让他把射击俱乐部的卡给带过来,周末没事的话准备带祈铭去靶场练练枪。这张卡唐喆学只当是替罗家楠充的,谁让他欠人家呢。现在涨价了,一年八千块钱才给一千发子弹,他自己打着都心疼。
进屋不见罗家楠,唐喆学问了嘴对方的徒弟彭宁,说还在值班休息室没起呢,又熬了个大通宵。祈铭倒是在,正指导一孩子讲作业。是重案组指导员胡文治的儿子,胡景佑。眼下还在放暑假,唐喆学琢磨可能是孩子妈又出差了,老胡同志不得已才把孩子带单位来。双警员家庭就是这点不好,都忙,都顾不上家,如果老人指望不上,孩子基本没人管。
“早,祈老师,这卡,待会帮我给楠哥。”
将俱乐部会员卡交给祈铭,唐喆学顺势扫了眼孩子的暑假作业。印象中胡景佑开学该读五年级,成绩貌似马马虎虎,用老胡同志自己的话来说,不是个特聪明的孩子。上次讲题就讲的跟车祸现场一样,一道求阴影面积的题,需要用替换思维的那种,可祈铭过来直接给孩子上导数课了。结果自然是讲半天讲不明白,又把杜海威喊下来一起讲,俩大博士对小学生,给胡景佑紧张的,小脸煞白。
“早。”祈铭应了一声,随手将卡揣进白大褂兜里,视线始终不离孩子的练习册,语气温和的:“这题很简单,用矩阵就可以解了。”
唐喆学端出张懵逼脸——矩阵?啥玩意来着?听着挺耳熟的,但不是小学四年级学的吧?
确实不是四年级的知识,胡景佑连祈铭说的是哪俩字都不知道,只能支棱着手干瞪眼。本来他自己在爸爸办公桌前做作业做的好好的,可祈铭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身后,看他对着道应用题咬铅笔头,主动出言提供解题思路。
——祈老师太可怕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胡景佑嘴上不敢说,可怜巴巴地抬起脸,求救似的看向唐喆学。实际上唐喆学也没绕过来呢,看着像是奥数题,如果不能用方程式解,还真得琢磨琢磨。
仨人正鼻观眼眼观心地对着,救星来了。林冬下来喊唐喆学上去开会,看胡景佑又被祈铭“绑架”了,及时过来解围。毕竟是少年班出身的学霸,奥数题他小时候都做烂了,哪怕时隔二十多年,解题步骤依旧清晰。重点是,他完全知道该怎么让十岁的孩子听懂解题思路。
看林冬拿草稿纸给孩子画线段讲解,祈铭小声嘀咕了一句:“用矩阵不是更容易?”
——是容易,可你就不想想,给孩子讲明白什么是矩阵容易不容易!
林冬忍住白眼,笑眯眯的:“祈老师,先去吃早饭吧。”
这一听就是大写的嫌弃,祈铭不高兴了,抽手揣兜,转脸走人。等脚步声远去,胡景佑长吁出口气,小声抱怨道:“祈老师人很好,但他太聪明了,我跟不上他的节奏。”
“别说你了,我们也跟不上。”林冬轻轻拍了拍孩子的肩膀,以示安慰,“明白怎么解了吧?以后只要一看这种题,你就画线段,那个差值就是解题的关键条件。”
“明白了,谢谢林叔叔。”
被祈铭打压的自尊心重回脸上,胡景佑又开心了起来。他长得很像胡文治,圆脸,大眼睛,笑起来十分讨喜。个头儿窜的挺快,站起来差不多到唐喆学的肩膀位置。听胡文治说,胡景佑从三岁起开始练跆拳道,参加全国性比赛能进前十。
从重案办公室里出来,林冬看唐喆学一副要笑不笑的德行,抬胳膊肘戳了下对方的肋侧:“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