掰弯发小(24)
“会。”周睿洋点点头，“我要飞起来了你快拉着我。”说着就攥过沈乐童的手，很自然地插在了自己的衣兜里。
沈乐童盯着周睿洋的衣兜笑，贴着他走着，踏着路上还没完全融化的雪，咯吱咯吱地响。
周睿洋对看医生这事儿有点儿打怵，因为白花花的袍子他看着就眼晕。
“我说，小伙子，你别拽我袖子行不行，我拿的是手电又不是刀。”牙医抖着衣袖很无奈地对周睿洋说道。
周睿洋撇撇嘴，“我抓着你的袖子比较放心。”
“那你拽得我手抖怎么办，把你牙床切下来怎么办？”牙医问道。
“那我就告你故意伤害。”周睿洋理直气壮地说道。
“医生，他脑子不好使，不然你把他绑起来吧。”沈乐童放下正在翻的杂志对牙医说道。
周睿洋白了他一眼，乖乖放开牙医的袖子，张开嘴。
“你这是让榛子硌的？”牙医看着周睿洋的后槽牙惊讶地说道，“你吃的怕是个铁榛子吧。”
沈乐童在一边没忍住笑了。
“我那是吓的。”周睿洋说道，“吓得我和榛子一块儿裂了。”
“啥？”牙医鼓弄着一堆牙具问道。
周睿洋听着一堆金属碰撞的声音咽了一下口水，“没事儿，您轻点儿就成，我这后半生的幸福可就交给您了，您看着办。”
“呦呵，那我可负担不起。”牙医说着，不知道把什么东西往周睿洋嘴里塞去了，周睿洋不一会儿就觉得一半边脸麻了，接着就是各种机器的声音，嗡嗡得他脑袋疼。
等沈乐童把桌子上的杂志都翻阅过一边之后，周睿洋的牙才终于补好，捂着半边脸，眼神幽怨。
“还会说话不？”沈乐童戳了戳周睿洋另一边脸。
“应该是不会了。”牙医接道，把自己的名片塞给了沈乐童一张，“如果有什么问题就直接联系我，联系方式在上面。”
“成，谢谢您了医生。”沈乐童微笑着接过。
“没事儿多补点儿钙。”牙医补充道。
沈乐童低头笑了一下，“您放心吧，我肯定盯好他。”
之后周睿洋被沈乐童拉出了牙馆，还是一脸的不悦，那麻药一点儿都不好吃，害得他的脸现在还麻呢。
“别苦着个脸了，补上了总比你后槽牙漏风强。”沈乐童用胳膊肘戳了戳周睿洋说道。
周睿洋张了张嘴，舔着自己的后槽牙含糊地应道：“我在想，等以后一颗牙都没有了怎么办，我吃什么啊。”
沈乐童仰头想了想，“等到那个时候，我就叫这个牙医给你镶一副假牙，照样吃香的喝辣的。”
“得了吧，我怕了他了。”周睿洋皱着鼻子说道。
沈乐童笑笑，将自己的手揣进周睿洋的兜里，弄得周睿洋一愣，随即拿下还揉着脸的手，插进兜儿里，把沈乐童的手握得紧紧的。
冬日暖橘色的斜阳映着两人的背影，灰色的影子投在不太平整的路面上，不是惊艳的景色，但是很美。
☆、第三十五章 一张大床
“你最近是不是中彩票儿了，怎么这么高兴？”
烘焙店里，小姑娘趴在柜台上看着周睿洋哼着歌将蛋糕放进展示柜里问道。
周睿洋抬脸笑道：“有吗？我看起来很高兴？”
小姑娘真诚地点点头，向周睿洋蹭了蹭，“你笑得快要就剩下牙和嘴了难道还叫不高兴吗？你跟我说说为什么呗。”
“不为什么。”周睿洋合上展示柜，“小孩子别瞎打听。”
“不说拉倒。”小姑娘撅了撅嘴，转了话题问道：“对了你和店长说得怎么样，销售面包的事儿成了吗？”
“成了啊。”周睿洋也趴在柜台上，“店长答应从我这儿进面包了，不过前提是我得把价格压得低点儿。”
“多低啊？不会亏本吧。”小姑娘问道。
“那倒不会，亏本的买卖我怎么会做。不过除去成本和给便利店的提成，咱剩下的也不算太多，但是总归是能挣点儿。等过两天我再联系两家店，慢慢来呗。”周睿洋说道，其实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开店这事儿并不容易，尤其是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弄的情况下，原材料、设备、销售额以及销售渠道他都要去操心。好在，虽然累，他却乐在其中。
“行啊，去吧，顺便也给我涨涨工资。”小姑娘说道。
“成，等着吧你，跟着你周哥哥保准你不愁吃穿。”周睿洋笑道。
“我信了。”小姑娘点头，“你得为你的话语负责。”
“前提是你要勤快。”周睿洋伸了一个懒腰，“开门去，营业了。”
烘焙店的人依旧是不少，当然店里最忙的时候还是要数学生中午和晚上放学的时候，这些高中的孩子学习辛苦，经常来周睿洋这儿买些曲奇蛋糕什么的当零食吃。附近的居民也有不少光顾的，但与那些孩子不同的是，这些顾客买的多是全麦面包类可以当早餐的东西。所以周睿洋要调和两种人群的口味，每天要准备的东西很多，常常是天不亮就来到店里了。
沈乐童下午下了班以后也会到周睿洋的店里去帮忙，虽然沈乐童有些笨手笨脚的也帮不上什么太多的忙，但周睿洋一见了他，就连脚趾头都是笑的。
“小贱周，你是不是欠乐童哥哥什么东西啊？”小姑娘趁着沈乐童背过身，向最近不正常的周睿洋问道。
“去你的，我欠他什么啊？”周睿洋问道。
“我怎么知道，我就是感觉你们两个怪怪的。”小姑娘锁着眉头说道。
周睿洋捏着喉咙咳了一下，“怪什么怪，你们这么大的小姑娘就爱瞎琢磨。”
“琢磨什么？”沈乐童端了两杯温水过来，一杯递给了周睿洋，一杯递给了还在狐疑地看着周睿洋的小姑娘，问道。
“没什么，这孩子脑子出了点儿问题。”周睿洋接过水说道。
“你脑子才有问题。”小姑娘瞪着周睿洋。
“行行行，我有问题，诶你看看外面有人叫你。”周睿洋指着小姑娘身后的门口说道。
“谁叫我？”小姑娘转过头向门口看，周睿洋就趁着这个功夫，拧了下身子在身边沈乐童的嘴唇上啄了一下。
“没人啊，小贱周你又骗我。”小姑娘转过头，正好看见周睿洋端着杯子背过身子往后走，气得跺着脚朝周睿洋的背影吼，完全没在意愣在原地的，脸上还红扑扑的沈乐童。
烘焙店关店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路上已经几乎没有什么行人了。周睿洋把店门前厚厚的卷帘门放下，转身对沈乐童说了一句：“走吧，回去了。”
沈乐童点点头，习惯性地把手揣进周睿洋的衣兜里被周睿洋的手攥着，浅浅打了个呵欠。
“累了吧，你说你上了一天班了晚上还非得要来帮忙，何苦呢，乖乖在家等我回来呗。”周睿洋被沈乐童弄得也想打呵欠。
“我怕你一个人忙不过来啊，而且我在班上也没有太多活，不累，自己一个人再家的话也没意思，还不如来找你。”沈乐童靠着周睿洋，把身子的一部分重量分在他身上说道。
“那，对了宝贝儿啊，我在想，咱们换一所房子吧。”周睿洋吐着白雾说道：“在春天落雨之前搬走，也省得老是受着这个漏雨的屋子。”
沈乐童仰头看着夜空中稀疏的星星，想了一会儿后才说道：“好哇，就在你烘焙店附近租一间房子吧，这样你早上还能多睡一会儿。”
周睿洋低头笑笑，微微侧过脸在沈乐童的眼角亲了一口，说道：“你可想好了宝贝儿，那个地界挨着学校，租房子可不算便宜。”
“嗯，我知道，钱这东西，咱俩慢慢挣呗，总会有的。”沈乐童说道。
“成，都会有的。”周睿洋看着路灯下两人的影子说道。昏黄的灯光下，俩人的影子重重叠叠的，难以分辨出你我。
一切都会有的，因为你在我身旁。
搬家这事儿没拖，因为第二日就是周末，沈乐童趁着这天不用上班就去“实地考察”了，看上了一个一室一厅的房子，不大，几乎没有装修，而且是顶楼，但是采光极好，沈乐童那日迈进屋子的时候，正好是大晴天，灿烂的阳光洒满了整个屋子。沈乐童看着满地的阳光，甚至都没跟周睿洋商量，直接就决定租下这间屋子了。
“八楼，这也太高了吧，等我老了，爬不动了，你背我吗？”周睿洋一面收拾着小阁楼里两人的东西一面抱怨着。
“不高，一点儿都不高，你数八个数就到地方了。”沈乐童骑在藤椅上说道。
“我是超人啊，就算是超人天天爬楼也会得骨质疏松的。”周睿洋说道，环顾四周看了看空空的小屋子，忽然有些伤感，指着行李箱说道：“就这么点儿东西吗？一个行李箱就装下了？这也太少了点儿吧，一点儿搬家的感觉都没有。”
沈乐童坐在行李箱上，“这不还有我呢吗？一个行李箱装不下。”
周睿洋坐在地上仰头看着弯了眼睛的沈乐童，抓过他的手，忽然心里又踏实了起来，笑说道：“那行李箱不要了，有你就成了。”
“那我要住八楼，你跟不跟我住？”沈乐童倾着身子问道。
“住！必须住，不跟你住我跟谁住去？”周睿洋狠狠点头，手上一用力将沈乐童从行李箱上拽了下来，揽在怀里，贪婪地亲着他的额头。
“宝贝儿。”周睿洋边亲边说道，“等今年开春以后，咱都安顿完了的，你陪我回去看一眼我叔叔吧。”
沈乐童愣着神儿眨了眨眼睛，“你叔叔？回你老家？你爸是不是也在那儿？”
“不知道。”周睿洋叹着气摇了摇头，“我没有他的消息，也不怎么想管他在哪儿，我就想去看看我叔叔，叔叔对我挺好的，别再让他挂心了。”
“嗯。”沈乐童虽然嘴上应道，心里却有点儿没底，他不知道周睿洋会用什么样的身份介绍自己，大概从这一刻开始，沈乐童才惊觉，他和周睿洋的关系或许根本没有办法公之于众。只是周睿洋现在还没想那么多，他只知道沈乐童是他的，现在是，以后也必须是。
第二天早上，小阁楼变空了，几乎和周睿洋刚来时的样子差不多，只是里面多了一张阳光下微微摇晃的藤椅，周睿洋想买个新的，就将这个留在了这里。楼道里回响着周睿洋拎着行李下楼的声音，渐行渐远，最后归于平静。
而在这个城市的另一个角落，周睿洋一手拎着行李箱，一手牵着沈乐童，用脚踹开了另一扇房门。
“呼，可累死我了，大冬天的累出了一身汗。”周睿洋弯腰拄着行李箱气喘吁吁地说道。
“怎么样这个屋子，还挺好看的吧。”沈乐童戳着周睿洋问道。
周睿洋抬头四下看了一眼，白得似雪一般的墙壁，浅灰色的水泥地面，卫生间里铺着乳白色的防滑瓷砖，向阳的阳台上一面大大的落地窗映着窗外刚刚苏醒的城市。其实这房间什么都没有，但其实这房间又有着周睿洋希望拥有的所有东西。
“嘿嘿，别发呆啊，给个评价。”沈乐童在周睿洋的双眼前晃了晃手，“这里怎么样？”
“棒呆了。”周睿洋赞叹道，“除了上楼需要你背以外，别的地方一点儿毛病都挑不出来。”
“呵你怎么就跟这个楼层过不去了呢。”沈乐童关上房门，一只手搭在周睿洋的肩上说道：“你看看，这屋子你想怎么装修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