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闻太多是我的错吗(9)
盛约问都不问了,掉头就走。
柏方时连忙拉住他:“怎么回事?谁对你说什么了?”
盛约的脾气上来,一言不发。柏方时皱眉:“我们还没拍完,怎么知道砸了?你好好演,我相信你可以演好,这几天不是挺好么?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柏方时说得诚恳,可盛约似乎并没觉得满意,他想听的不是这些。
“如果我演砸了呢?”
“……”
柏方时顿时明白了,“没事,我不会怪你。”
这句太单薄,柏方时想了想又说:“三年前是我对不起你,这三年,也算我对不起你,你不用觉得内疚,是我对你亏欠太多。况且制片人和导演同意用你来演男二,自然有他们自己的考量,即使失败,也不都是你的责任。”
盛约的脸色没有缓和,他并不在乎什么责任和对错,柏方时知道他想听什么。可已经说了这么多好话了,盛约却好像仍然不能满意,那张脸仿佛冰冻了,眼珠里的情绪是什么,柏方时一时拿捏不好。
“祖宗,你怎么越来越难哄了?”柏方时叹了口气,主动牵起盛约的手,“你还想让我怎么说?我真的不在意,砸就砸了吧,电影哪有你重要?我又不缺代表作,大不了以后再拍别的……”
盛约终于好了些,柏方时越看他越想笑,大概这世上再也没有这么难哄又好哄的弟弟了,虽然脾气阴晴不定,但给颗糖就能解决。
柏方时要把手抽回来,继续擦头发。盛约却一把按住他,粗暴地把他按进怀里,一手搂他的脖子,另一手拿毛巾胡乱揉他的脑袋。
“咳,有你这么擦的吗?”柏方时被按得一个踉跄,不小心撞到盛约的下巴上,眼泪都快撞出来了。
盛约冷哼了声:“你的粉丝骂我,说我是老鼠屎。”
“……”
“她们公然骂你男朋友,你不管管?”
“……”
敢情是这么回事。
柏方时顺势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趴在盛约肩膀上,懒洋洋地说:“好的,我知道了。”
当天晚上,盛约看剧本的时候,柏方时没有通知任何人,自行发了一条微博。
微博内容比较正式,尤其是在柏方时那个除了各种宣传和代言广告少有其他东西的主页里显得更加正式——
柏方时说:“1.选角是经过多方商议、最终由导演拍板决定的;2.我们剧组里有人热情,也有人慢热、不够平易近人,但性格有差异,大家想演好这部戏的决心没有差别,认真工作敬业努力的人不该被谣言恶意中伤;3.盛约是我的朋友,他很好。”
这条发完,不用看也知道评论里是怎样一番景象。
柏方时直接关了手机,晚上睡觉的时候,盛约才发现他说的“我知道了”是这个意思。
“我不是你的朋友。”盛约上了床,凑到柏方时身边,一点也不客气地把他的睡衣解开,在他锁骨上印了一个吻。
“……”
柏方时几乎条件反射地往后一躲,“对,男朋友。”
盛约似乎很高兴,不在意这个细节了,大度地搂着他一翻身,人就压到了上面:“那我今天能不能行使一下男朋友的权利?”
“怎么行使?”
他们没关灯,壁灯黄黄的一团洒在头顶,把他们完完全全地笼罩在一起,连影子都融为一体了。
盛约低头亲柏方时。
这个吻依然是甜味的,盛约像一个糖罐子,唇齿之间全是蜂蜜,柏方时被吻得狠了,嘴唇、舌尖、喉咙,全都甜得发痒。
而身体也紧紧贴在一起,盛约浑身带着粘性,一粘到他就扯不下来了。
柏方时被吻得几乎窒息,就在他大脑晕眩的时候,盛约趴在他耳边,沙哑地说:“我们什么时候能更亲密一点?其实我早就和家里出柜了……”
柏方时一愣。
盛约说:“我爸妈都知道我喜欢你,但他们并不看好。”
“……怎么突然说这个?”盛约的父母是什么人,这是公开的秘密,柏方时很诧异,他作为独生子竟然会这么早和家里出柜?是大无畏还是不懂事?
盛约抵着他的额头,继续说:“当时我和他们打了一个赌,他们说,我和你不会有好的结果,你不会来找我,我不相信,但三年结束是我输了……你这三年一点音信都没有,我每天都在等你,希望你能把我带走,可你没有来。……柏方时,你没来。”
因为我们已经分手了啊。
柏方时张了张口,直觉这句话说出来会伤人,他什么都没说。
盛约却轻松绕开了不开心的回忆,他的喜悦值被柏方时一条微博加满,短时间内消耗不完,于是连眼神都不自觉带了几分亮晶晶的期盼:“你呢,你什么时候愿意带我见家长?”
“……太早了吧。”柏方时哽了一下,“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慢慢来,弟弟。”
第十三章
与盛约的显赫出身不同,柏方时勉强算是一个星二代,他父亲是电视剧演员,母亲是话剧演员,都不太有名气,但在圈内积累了一些人脉。
柏方时受父母的熏陶,从小学习表演,他外形好,又有天赋,事业发展顺风顺水,遇到的贵人也多,主要特别招大导演们的青睐,几乎可以说是公认的人生赢家。
况且他今年才二十三岁,虚岁二十四,前途无量。
但他签的经纪公司是蓝图,这个公司出了名的擅长营销,柏方时这样的条件,放在一个规矩的公司里,可能就是低调的实力派,可蓝图硬生生把他打造成了一个流量明星,而不是单纯的演员。
柏方时自己无所谓,他父母对此却不太满意,他们对他的期望是希望他能在艺术领域上有所造诣,担心他被娱乐圈的浮华迷了眼,渐渐忘了初衷。
以往他母亲这样唠叨的时候,柏方时都不耐烦。他自认没有这方面问题,他其实是一个挺自我的人,做事全凭喜好,很难被环境影响,也不在意外界看法,但家人的看法总不能不在意,好在他父母只管他的事业,私生活方面完全不过问,一切由他自己做主。
柏方时想象不出来,如果他出柜了,他爸妈会是什么表情?反对,支持,还是无所谓?
不管哪一种,现在根本不是出柜的好时机,他自己都还没彻底走进“柜子”里呢,这样草率公开才是真正的不负责。
柏方时把这些话对盛约说了,意料之中,盛约当场冷脸,差点把他勒死。
柏方时挣扎了半天,从这个谋杀一般的怀抱里挣脱出来,伸手关了灯,侧身对着盛约说,“你给我一点时间。”说完他犹豫了一下,把那句不太好听但很诚实的心里话说了出来,“其实我没信心,万一我一辈子都这样呢?只要能在一起,你真的一点也不在意?……盛约,我希望不管以后怎么样,就算咱俩没戏了,看在今天的情分上,我们还能做朋友,见面能笑一笑,别——”
“没门儿。”盛约打断他,“我为什么要和你做朋友?我不需要你这样的朋友。”
盛约翻过身去,背对柏方时。
他身高腿长,但略微蜷缩着身体躺在床上时,那道黑暗中的剪影显不出挺拔,只让人觉得背影寥寥。
柏方时想起他在演唱会上的样子。
那时和现在完全不同,有舞台,有音乐,有狂热的观众,他是众人顶礼膜拜的中心,高高在上,目下无尘。
男人最吸引人的就是这一点,在自己的领域里把个人能力发挥到极致,越认真越有魅力。
柏方时喜欢这样的盛约。
可盛约为了重新接近他,勉强来做自己不擅长的事,每天拍戏磕磕绊绊,束手束脚,被人批评,还要自责——
“你就那么喜欢我吗?”柏方时从背后搂住盛约的腰,贴着他说,“以前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对别人爱搭不理,只粘着我,那时我一点也不意外……当时我想,我身上有这么多闪光点,值得任何人喜欢,不喜欢我的人才不正常。现在呢,时间久了,你还这么喜欢我,我却觉得我没有优点了,不值得你这么多年的等待,我太普通了,既不伟大也不高尚,没什么特别的。”
柏方时声音很轻,喃喃地钻进盛约的耳朵里。
盛约没接话,一直很久都没说话,后来柏方时睡了,他都没有开口,不知道是不是也睡着了。
就这样,做了一宿乱七八糟的梦,第二天依然照常拍戏。
今天是在这个影视基地的最后一场,恰好是盛约和柏方时的对手戏,演的是沈方和段扬身份对调后的第一次重逢,文戏,有大段台词。
为了能把这场戏演好,盛约专门琢磨了很久,还跟柏方时私下对过几遍,但他台词功底不行,无法在短时间内迅速提高,只能尽量好一点、再好一点。
对此柏方时和导演都认为可以请配音演员,盛约却坚持用原音。这份坚持不知从何而来,盛约有时候特别固执,仅就这一点来看,他演后期黑化的段扬其实很合适——固执的人气质是共通的。
一大早,柏方时在片场化好妆,又帮盛约对了一遍台词。
助理提醒他,今天剧组开放媒体探班,现场会有多家媒体来做访谈拍摄。言外之意,请他和盛约注意一点,别不小心被拍了。
柏方时点了点头,盛约在旁边听着,表情不冷不热的。
其实柏方时看得出来,盛约不开心,他今早起床时身边就已经没人了,按平时的习惯,盛约会粘着他废话几句,在床上赖够了再穿衣服。有时还摆出一脸欠揍的表情,暗示他,“快帮朕更衣”。
柏方时说不出安慰的话。
他知道他哪里惹到了盛约,但并不理解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出柜这么大的事,明明可以沟通,到了盛约面前,却什么道理都讲不通了。但凡他没有顺着盛约的心意做事,这位少爷就不高兴,就摆冷脸,就委屈。
以此可见,在没见面的三年里,盛约没少跟他生气吧?大概生气和伤心交织在一起,每天都不开心。
一想到这儿,柏方时顿时没脾气了,他把助理支开,耐着性子哄盛约:“你笑一下,弟弟。”他捏了捏盛约的脸,把那张被粉丝和媒体吹为“天仙下凡”的面孔捏成一个鬼脸,又捏了一把盛约的耳朵,“弟弟,弟弟?”
盛约顶着滑稽的鬼脸,冷冷地扫他一眼:“干嘛?”
盛约没笑,柏方时被这么大的反差逗笑了:“你怎么这么可爱?”他凑近了一些,哄小孩似的轻轻亲了亲盛约的脸,“别生气了,把自己气成一个闷葫芦,有必要么,嗯?”
盛约不吭声,柏方时无计可施,想了半天,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我告诉你锁屏密码好不好?”
“……”盛约瞥来一眼。
柏方时说:“密码是你生日,试一下。”
盛约冷哼一声,低头输了一串数字,结果没解开。
柏方时说:“nishengri。”
盛约:“……”
“你有病吧柏方时!”盛约恼羞成怒,“拿这种老梗耍我呢!”
“没。”柏方时抓住盛约的手,按着他的手指把锁屏解开了,然后在屏幕上划了几下,跳到设置里,“我改成你的生日行了吧,970523,我记的对不对?”
盛约哼了声,脸色稍微好看了点。
柏方时手痒,又去捏他的脸:“乖,给哥哥笑一下。”
“滚蛋。”盛约把手机还回去,昂着下巴翘着尾巴推开化妆间的门,出去准备拍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