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兽同行系列二 剥皮魔(3)
青萍冷哼两声。死老鼠,不出来就烫死你。想到就做,拿起灶台上的保温瓶,打开盖子就往橱柜底下浇。
「吱─」
水不烫,可也足够让鼠少厉声惨叫。
「妳在搞什么!」
青萍被突然传来的怒斥声吓得一抖,差点把保温瓶里的温水浇到自己脚上。
「朱、朱先生,余小姐……」
就在青萍一愣神间,一小团灰影迅速窜出缝隙,几乎以人体肉眼看不清的速度向敞开的大门疾奔而去。
站在门口的有两人。西装笔挺的是朱先生,被朱先生小心搀扶在怀中、穿着晚礼服、手中拿着高跟鞋、醉得站都站不稳的是她的雇主,国际知名影星余嘉嘉。
「我问妳在干什么?」朱迅单手抱着余嘉嘉,反手关上大门,再一次怒声问道。
「家里有……老鼠……我……」青萍畏畏缩缩回道。
「老鼠?家里有老……鼠?天!」余嘉嘉的酒似乎醒了一点,听到有老鼠,吓得扭身就要往外跑。
「妳在胡扯什么!嘉嘉,听话,这栋楼里怎么可能有老鼠?张青萍,妳拿保温瓶干什么?橱柜被浇烂妳赔得起?」这里就算不是余嘉嘉真正的家,只是一个公司给她安排的临时落脚点,但也是经过他精挑细选的,怎么可能会有老鼠?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为了烫老鼠。」青萍赶紧把保温瓶放回原处。
「住口!妳还要在那里站到什么时候?还不把这里收拾一下,弄得到处都是水!」
「对不起。」青萍埋下的目光中带了一丝幽怨。
「嘉嘉,没有老鼠的,真的。来,我们先进去。」
「不要……我不要和……老鼠待在一个房子里……」
「嘉嘉,听话,这里不可能有老鼠,如果有,我保证不让妳有机会看到牠好不好?」朱迅半扶半抱着大明星,小心哄慰着。
青萍一边拿拖把拖地,一边偷眼打量醉归的余嘉嘉。有梦幻情人之称的余嘉嘉确实很美丽,但她的美并不属于那种艳冠群芳的美艳,也不是那种逼人的艳丽,怎么说呢?
就好像同时糅合了两分小女儿的娇媚、三分孩子气的天真、三分母亲般的温柔、还有两分皇妃一般的端庄。
这样的美丽,青萍不晓得该怎样形容才好,她只知道哪怕是喝得醉醺醺的余嘉嘉,也比一些刚从美容院出来的明星们好看得多。就连同样身为女人的她都忍不住想要亲近、想要称赞。
而且这么一位大明星还没什么脾气,基本上来说算是好相处的雇主,出手也很大方。
相比较起来,身为余小姐经纪人的朱先生就显得……
「青萍,倒杯浓茶过来!」
见保姆张青萍跟逃一样躲回自己房间,朱迅不满地冷哼一声。
「这个小保姆,我看换掉算了。做事毛毛躁躁,还不懂看人脸色。」
半杯浓茶入口,余嘉嘉显得清醒许多,撑着额头,轻摇手指道:「不用了,她虽然毛躁一点,但很尽职,饭菜做得也算可口,最重要的是嘴巴比较严。换一个不一定会比她好。」
朱迅见余嘉嘉为小保姆说话,也就不再强调要换掉张青萍。
「今晚的宴会妳怎么会喝这么多?我想妳不需要我再说明在外面维持形象有多重要吧?」
余嘉嘉踢掉拖鞋,双腿盘到沙发上,抱膝缩成一团。似乎在拒绝说明理由。
「嘉嘉……」朱迅叹口气,松开领带,也把身体埋进所坐的单人沙发中。
「我知道妳心情不好的原因,可是这次这部电影最大的赞助商,主动提出要玉音的周嫱担任女主角。我们公司再怎么争取,导演不拍板也没有办法。」
余嘉嘉还是不说话。
「嘉嘉,我知道王导一开始曾说过女主角非妳莫属,赞助商方面也没任何异议。明眼人也都知道陈董这次阵前换女主角,明显是和周嫱之间有了肮脏交易。但这个业界就是如此,赞助商大于导演、导演大于名角、名角大于新人。妳作了多年艺人,不可能连这点都不懂对不对?」
朱迅继续耐心开导。这件事公司方面也很恼怒,但却无可奈何。
这件事公司方面也很恼怒,但却无可奈何。
半晌,「我不是不懂,只是有点难过罢了。」余嘉嘉抬起头幽幽道。
「这部片子是王导今年的一部压轴戏,也是王导与大编剧家何伟第一次合作。
「这部戏的分量有多重,大家也都心里有数。无论哪个艺人,只要能在这部戏里担任一个角色,那对其以后的影响之巨自不用说,更何况是主角之位。
「周嫱会不择手段,我也能理解。可是……我和她不是朋友吗?前天晚上我们还在一起喝茶,她……」
「嘉嘉,不要难过,演艺界就这样,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从好处来看,妳正好藉此机会知道了周嫱是什么样的女人。而且说不定今年会有更好的机会,我们大众声乐怎么可能会输给玉音?我们梦中情人的嘉嘉,又怎么会输给一个靠身体争角儿的周嫱?嗯?」
「我想我明白了她为什么宁愿付违约金,也要从大众声乐跳到玉音。也许从那时起,她就没有再把我当朋友看过。」
「是啊,虽然她和妳是完全不同类型的女星,但妳的光芒太盛,而她又恰巧是个野心很大的女人……」
余嘉嘉没有说话,微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朱迅了解她的个性,知道她此时只是在平复心情,也就安静地等她恢复。
余嘉嘉,六年前进入大众声乐,她的外貌、学识、谈吐、气质,让每一个看见过她的人都深信此女非池中物。果然,进公司不到半年,一部制作费不到三百万的青春剧就让她一炮而红,从此成了人们心目中的梦幻情人。
余嘉嘉有的不光是外表,她的演技更让人无可厚非。演什么角色就像什么角色,容易入戏,脾气好,对新人也从不打压,
公司让她接什么戏,她就接什么戏,很少会挑剔。
这样的她赢得了不止观众,还有业内人的赞赏,这大概也是她为什么会在短短两三年内就爬到影后位置的原因。而他是从四年前才开始成为她的专属经纪人,第一次见面就被余嘉嘉特殊的气质所倾倒,而随着工作时间越久,也就越发为她沉迷。
他想,只要他是嘉嘉经纪人一天,他就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人侵害到嘉嘉,不管是哪一方面。
「你说,青萍的车祸会不会是周嫱做的?」余嘉嘉睁开朦胧的双眼,开口道。
朱迅考虑了一下,点点头:「不无可能。青萍出车祸的时间是昨天下午四点左右,而她一般都是在这个时间出去购物。有心人想要查出这些并不难,更何况……」
「更何况在青萍出车祸之前,我就收到了威胁信,说要我主动放弃《魂断紫禁城》女主角的位子,否则就给我点厉害瞧瞧。我还以为又是跟以前那些无聊威胁一样,也没放在心上,结果不到两个小时就收到警察打来的电话,说青萍出车祸被送进医院。
「不过,如果说是周嫱做的,她既然都已经去贿赂陈董了,又怎么会再来威胁我?」
朱迅细思,「也许她那时还不知道她已经被选为女主角,所以想要双管齐下?当然也完全有可能是别人做的。总之,这段时间妳小心些,也许不是周嫱,别忘了上次妳差点……」
余嘉嘉轻抚额头呻吟。
「怎么了?」朱迅连忙探身询问。
「头……疼。」
「那妳今晚早点睡吧,我去给妳放洗澡水,妳等会儿好好泡一下。其它的事就暂时不要多想了,该妳的总归是妳的。」
低低的,面上浮出淡淡玫瑰红的余嘉嘉道了声谢谢。朱迅温柔地笑,心甘情愿向浴室走去。
在朱迅背后,余嘉嘉轻轻叹了口气,随即把巴掌大的小脸整个埋进臂弯中。
挑衅也好,威胁也好,暗中给她一刀也好,她都无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六年都这么过来了,也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她相信,朱迅会为她处理好这件事。
不知过了多久,青萍听到大门被带上的声音。
朱先生走了吗?
抬头看了一下夜光钟, 23:08。
第三章
一辆灰色的面包车从他们身边擦身而过。炎颛突然抬起头,感觉自己似乎嗅到了什么。
可是还没有等到他来得及去捕捉,那股淡淡的味道已经消失在夜晚的空气中。
「啊……嚏!」箫和揉揉鼻子,从口袋里翻出一张皱巴巴的面纸,擦了擦溢出的眼泪和鼻涕。「天好冷,不知道今年会不会
下大雪?」
看到箫和抱紧双臂缩成一团的走路样子,炎颛微微皱了一下眉。他忘了这个人类和他不一样,在这样低温的天气里穿这么单薄,就算不冻死也会冻生病。
这个人为什么会过现在这种生活?他应该有能力让自己过得很好吧?
他炎颛可以不需要钱不需要好的生活物质条件,只要有水、食物、空气,他就能活下去。
可是人类不一样。这个世界上,除了人类,没有任何一种动物会需要「钱」这种交换物,也没有任何一种动物会如此追求所谓的生活质量。
他以为所有人类都一样,除非迫不得已,否则没有人会让自己生活在衣不保暖、食不饱腹的状态下。可是他怎么看这人都不像是迫不得已的样子,而且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他似乎有点自暴自弃的意思。自己都不珍惜的生命,别人又怎么会珍惜呢?
炎颛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伸出手搭上那人的肩头。
「干么?卖你个子高啊!手放下来,别靠到我身上。」看来箫和还不太习惯走路时和人勾肩搭背。
你以为我想?炎颛没松手。
挣扎了一下甩不掉那只手,箫和也没辙了。任他搭着,慢腾腾地往前磨。
天太冷,露天肯定不能住人,看中的地方又都有人占着。只好一路走一路找,一直找到现在,却还没找到适合落脚的地方。
跟他提提看那件事吧?
兴许是活动开了,身体很快暖和起来。走了一会儿,箫和不但不觉得寒风扑面,甚至还觉得有点热呼呼的。
「你身手不错,有没有想过作保镖?很简单的工作,我觉得挺适合你的。要求功夫好,又要求嘴巴紧,我觉得你两样都符合。」
没兴趣。
「这样你就不必再餐风露宿,有了稳定收入,就算你有某方面残疾,但凭你的外在条件及内涵,很快就能交到漂亮的女友,到时,你也就不必拿我这大叔凑合了。哈!」箫和干笑,不承认自己内心深处有那么一点扭曲。
炎颛的回答是,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挪到他屁股上狠狠揉了两把。
靠!箫老大的膝盖差点当场软掉。
「大马路上的注意点!」
炎颛对他龇龇牙,像是威胁,又像是嘲笑。
臭小子!暗骂一声。箫和不死心地又追问一句:「你真的不愿意作保镖看看?就算是超级美女的保镖?」
小炎的表情回答了一切。
叹口气,箫和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情算是高兴还是伤心,「我们去南方吧。」
嗯。
「你答应了?好!那我们现在就走,你身上有没有钱?我们去火车站买火车票。」没想到小炎会答应,说走就走,箫老大
又重新兴奋起来。
没有。
「你真的一分没留全交给医院了?」
嗯。
「你怎么这么……好吧,当我没说。」
你想去哪里?
「有了!小炎,我们爬火车好不好?」
好。
「点头这么干脆?你爬过?」
爬过。坐在火车顶上被风吹的感觉很好。
「你老家在哪里?」
炎颛看前面道路。
「切!你出来……我是说你离家到外面闯世界有没有目的?比如说有什么想做的事?你这么年轻外在条件又这么好,除了不会说话,你完全可以找份很好的工作,过得比现在好很多。」
没必要。你见过野兽找工作吗?
「看来你是什么都不打算说了。」
有什么好说的?难道找老婆传宗接代也是目的?
箫和见问不出什么也就不再问。
也许知道的少点反而好,知道太多就成了牵挂。而他,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牵挂。
与小炎就这样吧,合则聚不合则散。过一日算一日,得过且过。
不知道为民现在过得怎么样……
女子靠在车厢壁上,睁大眼睛望着前方。眼神呆滞,眼泪不停滑落。
她已经看不到希望。
她想喊救命,她想逃。可是她不能动。一动都不能动。
身体就像被麻痹了一样。
一开始她还想求饶,想用自己乞求的眼神打动凶手。
当她亲眼看见这个戴着棒球帽、穿着黑色大衣、看不出性别、看不出年龄的人亲手把自己右手的皮像脱手套一样整张撕下,
她张嘴发出嘶哑的尖叫。
嘴唇及喉咙的肌肉似也被麻痹了,尖叫声变成了低哑的嘶嘶声。
不要!求求你不要─
没有用,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被剥了皮的、发出黑红色、近乎腐烂颜色的「手」,一点点接近自己。越接近,那只手就看得越清楚,渐渐地,从那只手的手指尖上伸出了五根尖锐的、锋利的尖爪。
有多锋利呢?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那只恶心的手握住了她的右手,然后她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感觉不到冷热、感觉不到疼痛,直到她看见自己右手的皮肤被对方划开、挑起、撕下,然后塞入嘴中。
那人在咀嚼,似乎吃到天下最美味的东西一样,细细的品味着。喉咙里不时还发出似乎满足的奇怪声音。
女子发出疯狂的尖叫。
可惜只是她感觉,其实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为什么!
今天要是直接回家就好了。
今天她要是直接回家就好了。
为什么会答应同事去酒吧喝酒放松?为什么要故作矜持不让教历史的吴老师送自己回家?为什么要省钱上黑车?为什么警惕性不再高一点?
十二点多,在无人的公车站看到一辆市面上到处都有的灰色面包车,正在猜是不是面包出租车时,就看司机摇下车窗问自己到哪里。
戴着棒球帽的司机看起来有点怪,但微醺的自己判断力下降,听说送到家只要出租车三分之一的价钱,当下也没多想就上了车子。
不怪她的警觉性会这么低,这种在城市里跑来跑去的面包车有三分之一都是没有出租牌照、却做着和出租车相同的生意。
因为他们价位低廉,通常都比出租车便宜,有时甚至和公交车的价位差不多,只不过这种要等车里人坐满才会走。
车站,面包车,想要回家又想省钱的她。再常见不过的场景。
可是眼下她却坐躺在车厢内等待死神来临。
这一切只因为她跟男友在闹别扭。
从酒吧出来打电话给男友,让他过来接她。他却推说今晚有重要的事不能来。
不能曝光的恋情,偷偷摸摸的约会,明显把工作看得比她重的男友,这一切都让她生气。
生气的结果就是拒绝其它男人的好心,上了这辆「黑车」。
她后悔了。
阿超,救我……
眼泪,模糊了女子的视线。
黑夜让面包车的车窗变成了一面镜子,映照出一张讨人喜欢的瓜子脸。
没沾任何脂粉的皮肤好到看不见一颗青春痘。精心修理过的弯弯柳眉,大大的眼睛被泪水洗濯得像两颗晶莹的宝石,挺直的鼻梁,比例恰到好处的红润小口。
爪子伸到她脸上,很随意地划了一下,挑起一块皮肤,撕下,塞入口中。
不疼,一点都不疼。
先是右下巴处一块皮肤消失了,露出血红肌肉。
接着,一张本来完整嫩滑的面孔,东一块、西一条,很快就变得坑坑洼洼,红白相交,仔细看还能看到肌肉在微微颤动。奇怪的是,皮肤被撕去的地方一点血都没有流下。
渐渐地,鼻梁露了出来,原是鼻孔的两个小小黑洞看起来异常诡异。
最后脸部只剩下额头和嘴唇上的肌肤还完好无损。
娇嫩的被男友喜爱的红润双唇,相信此刻已经没有任何人愿意去亲吻。
女子没有能看到最后。她被映照在车窗中自己的脸,活生生吓死了。
冯超在饭店门外等半天,没有等到想等的人。
在酒会中他就一直在找机会,可是那人身边总是围满了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注意,他一直等到酒会结束。以他对那人的了解,按理说她应该会从这个门离开才对,他也问过守门侍应生,得到确切消息。
可是等到现在,酒会的人都走完了,仍旧不见那人出来。
难道她在上面开房了?
几通电话打下来,没有得到那人在饭店的任何信息。
踌躇半晌,他按下对方家中号码。这个号码,还是他经过特殊手段得到的,如果可以,他并不希望直接拨打这个号码。但现在他没有多少犹豫的时间,如果他再不加紧,那么《魂断紫禁城》的男主角一位很可能就成了他人囊中之物。
电话铃响五声后,有人拿起电话机。
「喂,您好。」
「您好,呃,您是?」
「我是周小姐的保姆。」
「哦,打搅了,阿姨。请问周小姐在家么?能不能方便请她接个电话?」
「您是?」
「我是她的朋友,妳跟她说冯超找她。」
「这样啊,可是很抱歉,周小姐已经睡了,而且她今晚酒喝得比较多,还是我把她扶上床的。您有什么事能不能明天再打来?或者让我转告也一样。」
冯超轻轻啧了一声,「不用了,那我明天再打过来好了。谢谢妳,再见。」
合上手机,冯超握了握拳,对《魂断紫禁城》男主角一位,他是势在必得。为此,他可以牺牲任何可以拿来牺牲的,就算是……
不知道有没有人说过:半夜的马路压不得?
不管您信不信邪,相信不相信在深夜里,是否有其它危险生物或非生物徘徊在黑暗中,半夜压马路都不是件值得提倡的事情。不过如果您老与众不同,就爱半夜出来溜达,那么恭喜您,也许您能碰到与箫和、炎颛两人一样的经历。
这边箫和、炎颛正在向火车站的方向前行。
两人之间已经半天没有什么话,就只是默默地走路再走路。
也许这段日子路走得多了,也许是箫和的身体在医院疗养期间恢复了不少,竟然走了将近两个多小时仍没觉得怎么累。
嗯,就是小炎一直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碍事了点。
「喂,还有多久才能走到火车站?」
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你确定?」
炎颛肯定地点头。不过他没告诉箫和,他是以自己通常的脚程来计算的。
如果照他们现在的行走速度,大概走上一、两个小时总能看到火车站的影子吧。
「太好了!等会儿我们想办法爬火车……呃……我现在很想去云南,你呢?一起去怎样?」
如果我说不,你会怎么样?炎颛突然很想摇头看看。于是他就摇了摇头。
箫和看见了吗?如果没看见,为什么他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异常凶狠?如果看见的话,为什么说出的语调如此温柔?
「云南风景很好,我以前就一直很想去,可一直都没有机会去。」
主要是因为我有时间的时候,为民没有时间,为民有时间的时候又总是要陪他女友,也是他后来的爱妻。当然,这些话箫和是不会说出口的。
「云南温度也比这里高,现在去云南,只要带件薄外套就可以,听说住的地方也很便宜,当然,我是不会租房子住的啦。呃,小炎,那个帐篷不介意我拿着吧?」收回目光,箫老大似乎非常平常心地开口道。
你想背那就给你背好了。炎颛很干脆地把背上的帐篷包解下来递给箫和。
不远处有车灯接近,一辆黑色的福克斯〈注:福特车型〉呼啸着驶近他们。
炎颛一手拎着黑色大塑料袋,一手推着箫和往路边走了走。
「晚上开这么快找死啊!」把帐篷包背上身,箫和冲着擦身而过的车子怒吼。
发泄一下,心里好受多了,他随即转头:「小炎,云南真的很美很美,去过的人都说好。你要不要再……哇!」
只听到一声惊叫,箫和竟在突然间脱离小炎的手掌腾空横飞!接着便以平仰的姿势,快速向前方戛然停止的黑色五门车飞去。
如果换了任何一个普通人看到这样的场景,大概都会惊慌失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炎颛不是普通人,在箫和惊叫的前一剎那,他就看见了一条黑影从车厢中窜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扑向箫和,并把箫和扛上了肩膀。
急促之下,炎颛本能中不想伤害到箫和,手下自然而然放松了对箫和身体的控制。
就这么一个空隙,黑影硬是从小炎手中夺走箫和。
炎颛的眼色变了!
黑影快,他更快!
不等黑影把箫和塞进敞开的车厢,炎颛把手中包裹随手扔进路边绿化带,用更快的速度扑向黑影
只差了那么一点点!
就只差了一点点,就在炎颛碰到黑影衣角的同时,车内扑出了一只野兽
那是一只似猴非猴的怪物,嘴中发出奇异刺耳的尖叫,带着寒光的利爪猛地向炎颛的眼睛抓来是那东西?虽然只是一瞬间的照面,但炎颛仍旧捕捉到对方特征。
这是上次他变成幼兽,被抓进一家研究所时碰到的怪物。他也是在那里再次碰到快要被解剖的箫和
这是怎么回事?
不及多想,利爪已到眼前!
后仰,挥手,炎颛在避开敌人袭击的同时,亦发动攻击。
锋利的爪尖从眼睛上方一寸处划过、落空。与此同时,炎颛的右手已经从怪猴腹部狠狠劈过!怪猴发出一声刺破人耳膜
尖叫,身体一翻从空中滚落。
汽车引擎声音响起,炎颛回头,只见车身正在发动,带着箫和!
给我停下!
炎颛喊不出口,转身就欲急追。
可是被他重创的怪猴竟又重新扑上,缠住了他。
该死的蠢猴!
被缠住的炎颛眼睁睁看着黑色五门车呼啸着就要带走箫和,胸中怒火腾腾而起!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们既然惹我就要付出惹我的代价!
猛一转头,怒火升腾的凶狠目光对准了拦阻他的怪猴。
鲜红的、如被鲜血染红一般的双眸,发出灼灼光芒!
也许动物都有趋弱避强的本能,怪猴发出了威吓的尖叫,身体却在一步步向后退却。
这不是一个普通人类,从一开始牠就知道这点,可是没人告诉牠,这人竟有着经过改造的牠都为之却步的强大气势。
这是百兽之王也无法拥有的、来自最古老最神秘一族的威慑!
他是谁?或者说,他是什么东西?
不管内心怎么恐惧,牠的任务就是拦阻他,哪怕被杀死也在所不惜。
就在怪猴鼓足勇气再次扑上炎颛时,炎颛却放弃对付怪猴,转身用急速向发动的汽车追去。
他不能让箫和落在他们手上!
他不想让那个笨蛋小人有什么闪失,一点都不想!
怪猴不知死活竟又追了上来,双爪直伸,抓向炎颛后颈。炎颛不理不睬,任怪猴双爪抓住他的后颈。
就在怪猴抓住他后颈狂喜的一剎那,如被火炙的痛楚让怪猴尖声狂叫!
转瞬间,怪猴的一双利爪已成黑炭!
怪猴从炎颛后背掉落,掉在地面上疼得满地打滚。
这边没了拦阻的炎颛加速追赶,利用惯性一个飞跃,猛地跳到黑色福克斯车顶。
「咚!」
车身震动。
一塞进车厢,后颈就被砍了一掌的箫和瘫在车内,晕忽忽的不晓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股金属被燃烧的焦臭味开始在车内弥漫。
前方负责驾驶的人满头大汗,紧盯前方路面。
一感觉到车身震动,跪坐在箫和身边遮住面孔的男子就对驾驶员吩咐道:「把车顶上的人甩下来!」
驾驶员努力按要求办事,把车开得如蛇滑行。
还好,幸亏是深夜,宽敞的道路上不见有什么车辆,可就这样还是会有一两辆倒霉的车辆被逼得紧急停车。
深夜中,倒霉的驾驶员们摇下车窗破口大骂。在看到那辆肇事车车顶上竟蹲了一个人时,都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
揉揉眼睛再仔细看时,车顶上的人不见了。
匡啷一声,炎颛扔掉被烧熔的车顶板,头手立刻探进车厢。
车厢内抓住箫和的人一见车顶被掀开,竟毫不考虑、打开后车厢门就把不能动弹的箫和往急速行驶的车外推。
炎颛大急!顾不得钻进车厢,返身就从车顶往后跳!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箫和被推出车外将要落地的一剎那,炎颛双手捞住了他的腰
「砰!」两具身体重重落地。
几乎是本能反射,炎颛硬是在落地的前一瞬间,让两具身体翻转,自己背朝下,两手紧拥,把箫和头脸严严实实藏进自怀中,同时下肢也卷上箫和大腿,形成最严密的保护。
两个成年男子的重量累加在一起,让被迫摔落在地面上的炎颛差点闭过气去。
由于惯性,两人在柏油路面上连滚数滚。
「吱─」尖锐的剎车声响起。
倒霉的不止一辆车。幸好跟在第一辆车后面的车主车技不错,立刻右打方向盘,避免了追尾事故。
第一辆车是一辆深色的标致 307。该车主坐在车中破口大骂,若不是有安全带勒住,现在他的脑袋已经和挡风玻璃亲密接触。
与此同时,那辆肇事的黑色五门车已经调转车头,捡起趴在路面上奄奄一息的怪猴,疾驰而去,消失在夜色中。
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倒霉的标致 307驾驶员怒气冲冲地解开安全带走出车门,对着地上那一大团影子就骂道:「你他妈想死啊!」
避免了追尾事故的第二辆车车主在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