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每天心慌慌(51)

　　过了一会儿，季灼凑过来搂住了顾绰的脖子，亲吻他高挺的鼻梁：“宝宝睡着了……”
　　夏日消失，连尾巴都没有留下，秋日就悄然而至了。
　　顾绰是出生在秋天的。
　　他跨越几大国家，被送到顾家的时候刚好是冬天。
　　顾绰虽然是混血，但是骨子里却是纯种的中国人，留学几年，说英语都是磕磕碰碰的。
　　顾绰最近很喜欢说自己的事，就像说故事一样，每天睡前一则。
　　季灼总觉得顾绰欲言又止的样子，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季灼问起，他又别扭地不说。
　　顾绰要出门，站在玄关处突然不走了。
　　“宝贝，拿下我的身份证。”顾绰喊道。
　　季灼从卧室走了出来。
　　“身份证在我放在沙发上的钱包里。”
　　季灼目测了自己距离沙发的距离，再看了顾绰到沙发的距离，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经可以把身份证拿到手了。
　　季灼还是走了过去，将身份证拿了出来。
　　顾绰满怀期待地看着他，似乎在期待他发现什么。
　　季灼将身份证递给他。
　　顾绰不接：“宝贝，你看看身份证上的我帅吗？”
　　季灼看了一下上面的照片，证件照一向毁人不倦，但是顾绰的证件照却意外的帅，五官硬朗，眉宇之间还带着一股少年气。
　　“帅。”季灼道。
　　顾绰失望极了，接过了自己的证件，耷拉着脑袋走了。
　　季灼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扶着墙笑了起来。
　　太好笑了。
　　先是给他讲自己出生在秋天，又让他拿证件照，这傻子拐弯抹角一大圈，其实就是为了说明一件事—他的生日快到了。
　　季灼其实早就知道了，但是还是忍不住逗他，看他耍小聪明的样子。
　　顾绰特别心塞，他觉得他老婆不疼他了，居然连他的生日都没有发现。
　　顾绰想生气，但是那气“刺溜”一下就没了，甚至连烟都没有冒。
　　顾绰几次忍不住都想直接告诉他媳妇，他的生日快到了，然后索要礼物。但是又不甘心，自己说和被发现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于是，顾绰就这么憋着。
　　他突然期待，他媳妇早就准备了礼物，就等着他生日那一天给他一个惊喜。
　　比如来个制服play什么的。
　　哪怕九百九十九朵玫瑰什么的，他也接受了。
　　然而，一切都风平浪静，季灼甚至连提都没有提起。
　　那、那就一句“生日快乐”好了……
　　顾绰的要求越降越低。
　　顾绰不知道的是，季灼不仅知道了，准备的礼物还超乎他的想象。
　　季灼定好了酒店的房间和生日蛋糕。
　　五星级酒店，靠海，星形的床，天空一样的天花板，鸟语花香的壁画，回归自然，又充满野性，适合解放天性。
　　然后，去了一家高级定制的金饰店。
　　这家店是叶奉介绍的，设计师在圈内很有名，擅长设计对戒。
　　“我要定制一对情侣戒，求婚用的。”季灼先跟设计师在电话里沟通了自己的要求。
　　等到顾绰生日当天，季灼就去收货了。
　　这一对对戒价值不菲，季灼几乎拿出全部自己的积蓄，当看到实物的时候，季灼就知道钱没白花。
　　太漂亮了。
　　精致的指环上刻着英文字母，很小，但是精致而清晰，两枚戒指单单放在一起，就很浪漫很温暖。
　　季灼拿到戒指，就给顾绰发了一个短信，标明了酒店的地址和房间号。
　　这一天，从一大早开始，顾绰就开始收到各种短信，都在祝他生日快乐，甚至连QQ里好久不联系的好友，都在系统的提示下，给他发了祝福信息。但是，他最想要收到的那个人却没有丝毫表示。
　　中午的时候，顾绰终于忍不住了，打开手机，编辑短信，打算明示一下他媳妇儿。
　　他媳妇儿最近有些精神不济，还要工作，不记得也是正常。
　　只是他编辑了好几段话，最终都删掉了重写，就在他敲定终稿，准备发送的时候，季灼的短信就在这个时候钻了进来！
　　来维也纳国际酒店1006房！
　　这、这么直接而赤裸的邀约！
　　他媳妇儿、媳妇儿是什么意思？
　　难道要把他骗到酒店，将他怼到墙角，对他用强？
　　顾绰将手机贴在脸上，低声笑了起来。
　　好期待啊。
　　顾绰几乎迫不及待地旷班了。
　　季灼这边却出了一些小问题，他拿了对戒，刚走到大楼的门口，就和一个人狭路相逢了。
　　对于靳庭来说，有些人不是想忘就能忘的。
　　对于季灼来说，有些人不是想不见就能不见的。
　　两人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不期而遇，季灼的好心情瞬间消失殆尽，靳庭却有些惊喜。
　　靳庭穿着休闲装，戴着黑框眼镜，斯文而低调，面容俊朗如往昔，但是精神状态并不怎么好，没有了之前意气风发的样子。
　　季灼穿着西装西裤，打着领带，像是精心打扮过，面容精致，清秀帅气。
　　靳庭一下看到他，有些发愣。
　　他们分手后，季灼变了好多，气质更加鲜活，秉性更加活跃，之前和他在一起的像是被压抑的季灼，这才是真正的他。
　　但是这样的他更加吸引人。
　　靳庭想，自己当初要是早一点意识到自己的心思就好了。不会傻逼兮兮地去结婚，还想坐享齐人之福。如果时光倒流，他绝对不会犯那些错，和他一起好好生活的。
　　靳庭的目光在落到季灼手里的小袋子的时候，突然愣住了。
　　季灼今天打扮的样子就像是新郎官，现在手里还拿着戒指，难道是真的要去做新郎官的？
　　靳庭还在发愣的瞬间，脸上突然挨了一下，季灼的拳头直接砸到了他的脸上。
　　季灼看他的眼神燃起了熊熊烈火，愤怒里带着厌恶。
　　靳庭像是突然惊醒过来，心里冒出一股邪火：“送给顾绰？看来我不该最后心软的，就该直接撞死他的。”
　　季灼的心一揪，又是直接一拳砸了过去。靳庭不躲不闪，又挨了他一下。
　　季灼直接砸了他好几拳，就像凶狠的小兽，用力地发泄着心里的愤怒和厌恶。
　　“靳庭，我之前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想过，你会成为我最厌恶的人。”季灼道，“我从来没有这样厌恶过一个人，靳庭，你做到了。”
　　季灼的情绪有些失控，但是一想到那傻子已经在赶往酒店的路上，正在等他的时候，季灼的情绪又平复了下来。
　　这世上就有这么一个人，让人想到他的时候，那些污浊和负面的情绪都会消失不见，心里就变得暖暖的。
　　他不该在这里跟靳庭浪费时间的。
　　他不该让那个傻子等的。
　　那傻子等久了，说不定又冒出千奇百怪的思绪，要委屈了。
　　季灼绕过了靳庭，往外走去。


第六十四章 求婚
　　季灼快步走到地下停车场, 手刚碰触到车门, 一股大力突然拉住他。身后的人，一只手扣住他的腰，一只手搂住他的腿, 直接将他抱了起来, 走到了另一辆车前, 将车门拉开, 将他塞了进去，自己也坐了进去，然后关上了车门。
　　季灼想要挣扎, 但是体型和力量上的差异, 让他根本无法挣脱, 只能红着一双眼睛, 紧紧瞪着他。
　　“你到底想怎样？！”
　　“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靳庭靠在车后座上，面露疲惫, “但是你连好好说话都不想跟我说。”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他到底哪里比我好？比我高，比我帅，还是床上功夫更好？”靳庭扯出一个笑，“是了, 你那么sao，他比我能满足你？”
　　季灼的眼睛更红了，心中腾起屈辱感，脸涨得通红，死死地盯着前方, 双手握成拳，浑身都紧绷了。
　　靳庭看着他，心中一疼，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他现在就像个疯子，肆无忌惮地伤害着喜欢的人。
　　靳庭的语气连忙软了下来：“季灼，对不起，我有些口不择言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爱情和事业，所有的事情都被我弄糟了。”
　　靳庭双手捂住脸，突然低声呜咽了起来。
　　谁都没想到昔日里的天之骄子有这样落魄的一天。
　　季灼对他的爱意不复存在，甚至连心疼都没有，这是靳庭自己做的选择，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他自己的错。
　　他不够深情，以为理智掌控一切，他不够凶狠，最终被各种感情所控制。对自己的情爱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还有骄傲、不甘、悔恨和嫉妒。
　　最终，他成为一个失败者，一无所有。
　　靳庭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眶有些发红。
　　“这段时间，我经常做梦，梦到我们的大学时光。在那段感情里，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主导者。后来，我才发现我错了。我还记得你第一次对我表白的时候，穿着白色的T恤，带着棒球帽，那一天的阳光那么美好，那一天就像一首诗一样。我还记得你跟我写的情书，你的文采很好，那种单纯的爱恋让我的沉寂的心突然热了起来。圣诞节的时候，你送给我亲手叠的九百九十九颗星星，还说以后的每一年都会送给我……你看，这些事我都记得清清楚楚。”靳庭露出一个凄凉的笑，“所以不是我掌控你，而是你早就俘获了我。”
　　现在，那明媚的笑没了，星星没了，什么都没有了。
　　他完全属于另外一个人了。
　　靳庭深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有些茫然，扭头去看季灼。
　　季灼的表情依旧很冷，他的眉眼低垂着，思绪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是在想那个人吗？这么点时间都不想给自己了吗？
　　靳庭伸出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
　　这么些年，季灼似乎没有什么变化，漂亮精致，犹如造物者的宠儿，值得给予最好的疼爱。
　　靳庭突然靠近。
　　季灼的表情更冷了：“够了！”
　　“不够。胡子刮得很干净，还修了眉，做了头发，季灼，你这些都是为他准备的吗？”靳庭扯出一丝嘲讽的笑，眼神里疯狂涌动着。
　　季灼嘴唇紧紧抿着，不说话。
　　“季灼，这最后一天给我好不好，我就要离开了，离开这片土地，明天早上的飞机。我保证，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靳庭的语气软了下去，近乎哀求道。
　　季灼将头扭了过去。
　　靳庭放开了他，靠在了车后座上，轻笑了一声。
　　两人就这样坐在车上，不发一言，空气里安静流淌着。
　　季灼的手机不停地发出“滴滴”声，季灼没有看。季灼表情冷静，心里其实早就慌了。
　　他想，那傻子该等得急了吧。
　　但是，现在的靳庭就像个疯子，随时处于发疯的边缘，自己不能刺激他。
　　季灼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靳庭的目光立即看了过来。
　　季灼看了一眼来电，就挂了电话，将手机关机了。
　　靳庭的表情好看了一些。
　　车里重新被沉默笼罩。
　　也是顾绰安然无恙，季灼才愿意耐心和他周旋，要是顾绰出了什么事，他大概要和他拼命了。
　　酒店门口。
　　五星级酒店的门童是专业的门童，对待客人要如春天一般温暖，对待坏人要如同寒冬一样严苛。
　　但是现在，他好想打人啊，想打的还是定了高级套房的vvvip级客人。
　　客人原本还是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蹲在台阶上。
　　但是鉴于他身上穿着名贵的西装，一块手表就抵得上他十年的工资，所以并没有给酒店的形象带来不良影响。
　　但是现在……
　　门童走到左边，他就走到左边，门童走到右边，他就走到右边。门童身上穿着西装，也是个帅气的小年轻，但是和客人一比，他就是没进化完全的古猿人。
　　门童带着这样一个小尾巴，也心塞到不行。
　　有车子开过来，他去引导人停车，这人速度比他还快，完全取代了他的工作，打开车门，伸着脑袋去看车里是什么人，看完之后才让他把车开走。
　　“老板，你可以去酒店里休息吗？”门童忍无可忍道。
　　“我老婆还没来。”客人情绪低落道。
　　那碧蓝色的眼眸里漾动着委屈和不安，让门童几乎忘记了这是个vvvip客人，而觉得他是一只等待主人的大型犬。
　　原来是等老婆啊。
　　这客人都足足等了好几个小时，从原来的兴致勃勃摆pose，再到蹲在台阶上，最后再成为他的小尾巴，这情绪的变化一目了然。
　　客人英俊多金还痴情，门童对于客人的老婆也有几分好奇。这究竟是何等的国色天香，才能将这么优质的男人驯得服服帖帖啊。
　　门童看着他那可怜的样子，也就忍了下去，之后自己就跟在了他的身后，等他过目之后，自己再去开车。
　　不是。
　　每辆车都不是。
　　发短信没人回，打电话没人接。
　　自己会不会是等错了地方，老婆发现自己没到，所以生气了，才不接他电话？
　　顾绰想到这个可能性，立即把手机掏了出来，仔仔细细地读了一遍短信，又问了问门童这酒店是不是市内唯一一家叫这个名字的。
　　等门童的名字是肯定的之后，顾绰又蔫了。
　　顾绰整个人都傻傻愣愣的，他现在什么都不期待了，不期待任何生日礼物，只想要见到季灼就好了。
　　只要看看他，抱抱他，亲亲他，这就是最好的生日礼物了。
　　他想回家，又怕季灼来了找不到他。
　　他心里还有一丝微弱的希望，可能是手机没电了呢？
　　顾绰没有继续抢门童的工作，而是在台阶上坐了下来，手指在地上画着。
　　等他数到一百下，季灼还没来，自己就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