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仙今日也不想接诊(59)
越长歌轻轻叹息,矫揉造作地一抚腰:“腰沉了些,累人得紧,为师今天啊,得早日回去歇息。”
虽说挣钱是为她们峰脉谋福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叶梦期还是生出一些不尊师重道的想法——譬如脱下鞋底板一呼啦拍上她这张欠钱的脸。
她默默在心底里脱下了鞋子。
越长歌终于在踏完最后一步以后恢复了常态。她从锦囊里眷念地摸出了一根,递给叶梦期,柔声道:“好孩子,跟着为师,不会苦了你的。”
叶梦期一顿,在心里把鞋子穿了回去。
越长歌又摸出一根金条来,恋恋不舍地抚摸了良久,温和地盘过每一个棱角,又用指腹蹭回来,像是对待意中人的脸庞——久到本就发光的金子愈发熠熠生辉。
“行了师尊,再摸下去也不会变成两根的。”
越长歌被打断怅惘的情绪,嗔了她一眼:“这个也交代给你,不过不可用掉,你先留着。若是碰上云长老,记得给人家。”
叶梦期默默地收下,“为何师尊不自己出手?”
“废话,当然是舍不得。”越长歌直蹙眉:“一想到是给那个女人的话。”
说这话时,黄钟峰的树叶忽地攒动,在风中摇曳,擦得沙沙作响。
一道熟悉的声音,如风声一样吹了过来。撞上黄钟峰这座高峰,声音的威压不散,反而自四面八方扩散开来,空灵回响,震得人头皮发麻。
“那么给我,你舍得么?”
当时,柳寻芹想起那日在合欢宗所见的粉色桃花,也不过是一瞬念起,很快就被她在心底里摇着头排除掉。
应该不是。
否则后面的一些要素就毫无意义了,不该花那么多心思布置才是。
眼见得天色已晚,而另一人又不知掉进了哪个脂粉堆里,迟迟不归。
柳寻芹实在解不开这谜题。她一个人呆着,心中有话想问,又不习惯向徒弟们倾诉……或是说对那群小东西也没什么好倾诉的。
花瓣在虚空中聚拢又被打乱,聚拢又被打乱,聚拢再被打散,苦思冥想一通却毫无方向。
医仙大人不是未曾遇到过疑难谜题,不过她总是有信心能够一点点地修正到接近理想效果。
无论是炼丹或是医术,这些都是天地万物间恒常的规律。无非几步而已:观察,化为内用,再去动手,而后继续观察,进行总结,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轮回这个过程。不管是多么复杂的事,总能在其中寻找到突破口。
了解越长歌却不一样,那个女人喜欢天马行空,思路跳脱又浪漫。同样一件事因为心情可能会有七八种不同反应,而鬼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有了兴致——人心是难以预测的东西,而越长歌是更难以预测的东西。
柳寻芹并没有犹豫多久。
她去春秋殿对应的管事处调出了关于本次秘境举办的所有讯息。
灵素峰主管这次的统筹,况且大会刚刚结束,热乎劲儿还没过去。
因为这一点,她看得并不费力。
好巧不巧,这其中自然也包括财账。
宗门的财账本已经累积如山,这里是最新近的一本。库房内的年轻弟子恭敬地为她奉上茶与账本,只不过在退下去的时候眼神仍有些不解。
毕竟整个太初境或多或少都知道她老人家的脾性——柳长老想必宁愿回去闷着炼丹到灵力枯竭也不会主动掺合这些琐事。
弟子甚至体贴地补了一句:“长老,这些收支已经核对过了。您不需要亲自来的。”
“无事,”柳寻芹垂眸翻了一页:“随便看看罢了。”
片刻后,她明显地看出了疑点。
“巨犀一族野性难驯,更何况是化神期,很少有人能在市集上交易这么多的数量。进货渠道是什么?为何没有写上去?”
“越长老说,是托了周长老的关系,在九州岛最大的灵宠贸易商行购入。”小弟子翻翻找找:“这里是契书。”
周山南闭关了,无法出来对证。
柳寻芹接过那契书看了一眼,写得有模有样的,倒是没什么毛病。
她淡淡点头,往下看去。
看着看着,不由得在心底里冷哼一声。字里字缝间看过去,这谜题还没揭晓,偷摸漏下的财账倒是不少。
她比越长歌修为高一些,又兼之本次比赛看得格外认真——几乎全去注意场景布置了。
柳寻芹自然知道越长歌在里头设下了多少虚张声势的障眼法。
小掌门年纪太轻看不穿,查账的年轻人就更看不穿了,只当那都是真金白银堆上去的燃料。
竟然一口气给那个女人报了这么多冤枉钱。
柳寻芹一页页地翻着,翻穿了这本烂账以后,她一言不发地合上了账本。
她并没有当着一旁忐忑的弟子拆穿她,而是慢慢将账本握成一卷,又背在身后。
“柳长老?”
“本座带回去再慢慢理几日。”
“啊……是。”
她如常地走了,直到拐过殿角,握在背后的那本劣迹斑斑的财账才动了动,小弧度地一左一右,晃了一下。
柳长老的脚步轻快了些许。
一点点,不明显。
48
第49章
“那么给我,你舍得么?”
当那道声音穿林入耳时。
越长歌听得娇躯一颤,五指扣紧了腰间的金条。
大师姐的脸颊被一道利风刮过,她连连后撤几步,手上拎着的白斩鹰险些被刮跑。
再次回过神来时,发现那风是师尊刮起来的。
而越长歌已经消失不见。
她抬头望去。
只见那个女人几乎是瞬息之间,就揣着金条窜到了黄钟峰的崖边。
越长歌回身时往后一倾,连忙纵身坠落渺渺云海之中。衣衫大展开来,好像一段云霞织锦。
又有一个影子飞了上去,围追堵截。
整片太初境的云海被搅弄得不得安生。白雾像是开了锅的汤面,咕噜噜冒出许多轻烟。
叶梦期的眼又一花,耳旁发生巨响。她眨了下眼,冲那高高的崖上看过去。
“你——”越长歌跌落下来,妖娆地横在地上。她云鬓微乱,半边香肩裸露,像是刚才大斗了一场。她一手捂着衣裳,另一手死死护住那包金条,满脸痛苦:“不要……不可以……”
而金条的另一端是柳寻芹的手。
柳寻芹用食指勾着锦囊的带子,翻腕往后轻轻一拽:“少废话,给我。”
“住手!你信不信老娘告你非礼?!”越长歌悲痛欲绝。
带子一抽,那女人腰间的衣带竟也随着动了动。
柳寻芹谨慎地顿了一下。
她很快明白过来。
原来这家伙已经无耻至此。锦囊就是用腰带系上的。竟然宝贝到了这种地步,贴得这么牢固。
牵一发则动全身。
可是——
反正散的也不是自己的衣服。她到底在威胁个什么劲儿。
与此同时,叶梦期的神识内传来一道声音:你这丫头愣着干什么?!你没瞧见你柳师叔正在对本座做一些惨无人道的事情吗?想要保住金条的话,还不赶快把“忆余欢”掏出来留影?
叶梦期被她催促着将那颗宝珠找了出来。
这是一种很厉害却也很无用的法器。好处在于可以将现实发生的种种保存于宝珠之中,日后方便随时回忆;坏处在于没有半点杀伤力。
正说着,金条伴随着衣带脱手而出,越长歌仿佛被抽空了灵魂,她开始堕落起来,摸住滑掉的衣衫,突然一下子泣不成声:“柳寻芹,我们同为师姐妹六百年,原来你竟对我生了如此肮脏的念头……”
柳寻芹正打开锦囊点数,没功夫理她。
越长歌塌下腰肢,边捻着松散的衣袖沾泪,一面朝着留在暗处的徒弟的方向,刷一把掀开了大腿上的衣料。
“嗯哼……这春\\药好生厉害,没想到医仙大人,手段竟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