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盛宴(136)
接吻这件事,就像欲望一样,遵循本能不需要教导。
宋小姐一下一下地吮弄对方的唇瓣,只觉鼻翼和口齿间满是芳香。她蒙在谢宴楼眼睛上的手无意识地放了下来,环紧了女人纤细的腰。
谢宴楼比她熟练得多,却将自己置于被动,跟随她青涩纯情的节奏。
镜头拉远。
从屋中剪影到月下水潭。
“《耳语》第二十四场五镜十一次,Action!”
厨房重新热闹起来,亮了灯,宋小姐在灯下和面。
谢宴楼擦干净桌子,在旁边托着下巴等她。
一碗长寿面出锅,热气腾腾地盛在碗里,胡萝卜雕出生辰吉乐,码在面上。
宋小姐火速将面端上桌,边走边道:“快快快,还有一分钟。”
谢宴楼忍俊不禁,在她的催促下用筷子挑起面条,吃了第一口。
瑞士表的秒针走动,还剩三十秒。
宋小姐看着她,双手合十,真诚送上祝福:“生辰吉乐,幸福康宁。祝小宴朱颜长似,头上花枝,岁岁年年。”
秒针越过“12”的界线,话音落下,刚好十二点整。
谢宴楼凝望她良久,低声道了句:“谢谢。”
轨道镜头从厨房移到门外,定格在门框里。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分吃一碗面,偶尔抬头对视,互相一笑。
……
监视器外,殷惊鸿终于道:“卡,过。”
她按亮手机屏幕,已经凌晨,夜戏拍摄耗时耗力,不停地重拍折磨的不仅是演员,也是现场工作人员。
殷惊鸿道:“大家辛苦了,收工。”
道具去收那十几碗面,有的刚端上来没动过就凉了,现场饿了的热一热当宵夜吃。
裴宴卿看着喊卡以后还在吃面的柏奚,道:“你不怕胖吗?”
柏奚道:“基因里带的,不会胖。”
裴宴卿捏了一下她的脸,也注意到她刚说完这话的黯然。
厨房里吃面的人热火朝天,裴宴卿招呼了声殷惊鸿,道:“殷导,吃面吗?”
殷惊鸿扬声说:“不吃,太晚吃东西不消化。”
裴宴卿:“谢谢你!”
柏奚低声嘀咕了一句:“幼稚。”垂眸含笑。
有人带了牛肉干,正被大伙瓜分,裴宴卿好不容易抢到一块,给了柏奚。
二人回到别墅,凌晨一点多,第二天正常开工,别说柏奚没有兴致,连裴宴卿也没有精力搞事,洗完澡倒头就睡。
电影拍摄进程过半,殷惊鸿对着剧本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再给她们俩拍段床戏,确认一下关系。
她拿不定主意,把两人都叫过来。
“你们觉得呢?”
裴宴卿说:“区别是什么?”
殷惊鸿道:“……不拍比较纯爱?顺便给观众留一点想象的空间。”
她道:“其实我也拿不准她们俩做过没有。你演到这,你说呢?”
裴宴卿道:“做过。”
柏奚出声:“嗯。”
殷惊鸿道:“我不是问你俩。”
裴宴卿红着耳朵道:“我也没说我俩!”
殷惊鸿道:“那你俩做过没有?”
裴宴卿&柏奚:“……”
殷惊鸿咳了声,道:“开个玩笑。”说着她眼疾手快地躲过裴宴卿一击,“回到正题,拍不拍?!”
裴宴卿和柏奚异口同声:“不拍。”
殷惊鸿说:“行,说说理由。”
柏奚口拙,全由裴宴卿代劳,她相信她们俩在这方面心意相通。
除了殷惊鸿说的保留想象空间以外,最重要的一点是,她们俩虽然演出了极具个人气质的红玫瑰和宋小姐,但是戏中人不完全等于她们。她们代入了自己本身的情感,发乎情不必止于礼,裴柏的谢宋一定会做,剧本里的谢宋却不一定。
演谁是谁固然好,却不必完全盖上私人印记,同样需要克制。
——演员的克制和镜头的克制。
盈满则溢,过犹不及。
柏奚凝视着裴宴卿的侧脸,道:“裴老师说得对。”
殷惊鸿醍醐灌顶的同时,被往回拽了一把,如梦初醒道:“原来我也入了你们的戏。”
她打发走二人,低头重新审视自己写了好几年的心血。
过了会儿,裴柏二人收到通知,昨晚有一镜要重拍。
连着几天夜戏,二人几乎没有私人时间,裴宴卿心有余而力不足,约好的事一拖再拖。
终于殷惊鸿大发慈悲,在拍摄进展顺利的前提下,放了半天假。
全剧组普天同庆,奔走相告。
裴宴卿长舒了口气,再这么下去,她都快没想法了。
她这里不重要,万一柏奚没想法就糟了。
夜晚回去的保姆车上,流光淌过车身,柏奚坐在座椅里闭目养神。
裴宴卿戳了戳她的胳膊。
柏奚睁眼,给了她一个疑惑的眼神。
裴宴卿问:“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第九十一章
“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约定听起来是一个太正式的词,柏奚第一时间想到了不好的方向,回过神却反应过来裴宴卿还不知道这件事。
她突然被冲击得一片空白的脑子慢慢运转,想起了许多她们最近约好的事情。
包括但不限于明天盒饭吃什么,合起伙来捉弄殷惊鸿,过年剧组有三天假期打算做什么,回去后要探哪几家店……
两人在剧组朝夕相对,裴宴卿又是对生活充满热情的人,一天能给柏奚画好几张不重样的饼。
柏奚一个一个地说,眼看着裴宴卿的脸色越来越精彩。
——反正不是高兴,一言难尽吧。
裴宴卿:“除了这些呢?”
柏奚:“抱歉。”
虽然天已经黑了,但堂而皇之在车里说床笫之事,裴宴卿还是开不了口。特别是刚放半天假,她就催这回事,柏奚对她所剩无几的滤镜都要碎光了。
话又说回来,柏奚连各家探店的特色都记得一清二楚,唯独对翻云覆雨一点想法都没有。
她是不想做,还是不想做0?
埃尔法保姆车的银色车身开上高架,两旁的风景单一乏味。
裴宴卿转脸看了柏奚一会儿,阖上眼睛休息。
柏奚和她正相反,目光从街景移到女人的侧脸,光线在鼻梁到嘴唇的影子很好看。
下了车,裴宴卿走在前面开了别墅大门,柏奚随后进去,顺手关门。
咔哒。
落锁轻轻的一声。
拍了一天戏,晚上又从柏奚那里受了不小的打击,裴宴卿恹恹地上楼洗澡。
柏奚看着她无精打采的背影,偏了偏头。
她忘记了很重要的事吗?
*
淋浴的莲蓬头洒下热水,蒸腾的水汽盈满了玻璃间。
裴宴卿把睡袍搭在外面,抬脚踏了进去,耳畔充斥着冲淋的水声,溅在脚边。
她闭上眼睛,任由温热的水流冲刷,驱散肢体在凛冬的寒意。
玻璃间的门突然被打开,柏奚走了进来,偌大的淋浴房,站两个人绰绰有余。
柏奚摘下莲蓬头,低声道:“我帮你洗。”
一洗就是半小时过去了。
裴宴卿懒洋洋地靠在柏奚怀里,柔若无骨。柏奚拿过一旁的睡袍给她披上,遮掩了红色的蝴蝶骨,一寸一寸拢上领口,低头挽好腰带。
每一个动作都做得慢条斯理,一丝不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