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帝国宠妃(76)
知道二殿下同顾笙曾有过一段情份,叶桥怕说出宣王的惨状会引起她伤感,只得含糊称是,反问顾笙:“姐姐脸色可比上月红润得多,珞亲王想必是个会疼人的。”
顾笙脸色微红,低头小声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殿下不过还是个孩子心性的小皇爵。
今儿一早起来,问刘公公库里有没有木质的发簪,一听说没有,人就匆匆忙忙的独个儿跑出清漪园,也不知干什么去了,尽叫人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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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隆胡同就在清漪园往北,只隔了两条巷子。
春日的暖风温柔拂过脸颊,云层被近午的耀目阳光缓缓拨开,点点金芒映入那双桃花浅瞳,是一派高傲的模样。
阿娜尔挺起胸膛,扬起下巴,浑身散发出让无数爵贵为她折服的高等君贵气息,等待眼前这个“有眼不识泰山”的爵贵给自己致歉,并双手献上发簪!
然而——
“嗤……”那双神色不耐的浅瞳没有在她身上留恋,竟直接回过头,继续催促伙计给个价。
阿娜尔:“……”
这家伙……刚刚……是嗤了她一声?
“喂!”阿娜尔从没受过这样的屈辱,咬牙切齿的双手叉腰,厉声道:“我问你话呢!你听不见吗!”
那浅瞳的家伙丝毫没有回头与她交流的意思,似乎对摊位伙计报出的价格略显得诧异。
紧接着,就从袖笼里掏出一锭银稞子,一扬手丢给伙计,吩咐他不用找零,再挑几支木质发簪包起来……
彻底把阿娜尔当成了空气!
阿娜尔生气了!
她早听说,中原有约束爵贵必须对君贵谦让的礼规,而眼前这家伙的表现,甚至比西疆那些粗野的山林爵贵更加……有失风度!
阿娜尔决定,替中原的君贵们,好好教训这个“没风度”的爵贵。
她清了清嗓子,双手抱臂,趁伙计还在为客人挑选头饰时,对着那浅瞳美人嘲讽道:“呦,我还头一回瞧见,爵贵家的买这么些配饰。”
她斜着眼睛盯着那美人,啧啧嘴,继续道:“听说漂亮的爵贵能耐低,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货色,今儿果然叫我碰上一个。
买这么些簪子,怕是因为没本事,只能打扮漂亮了,去迷惑哪家不暗事的君贵上钩?”
话音刚落,那双浅瞳陡然斜扫过来,看得阿娜尔心里莫名一个咯噔,下意识退后一步。
身后两个突厥勇士立刻上前候命。
被侍卫包围后的阿娜尔又恢复了气势,上前一步,挺起了腰子。
浅瞳美人却没翻脸,只是收回视线,垂眸淡淡开口:“架子上这么些簪子你不挑,偏要与人寻衅滋事?”
阿娜尔冷哼一声:“究竟是谁寻衅?现在是我看上的货品,被你给抢了!”
那浅瞳美人终于慵懒的转过身,迈开长腿走至阿娜尔跟前,一本正经的垂眸看着她:“这簪子配不上你,街那头,倒是有更适合你的货品。”
阿娜尔被这家伙忽然转变的态度唬得一愣,以为对方是在对自己服软,便有些结巴的回应道:“哪……哪里?”
浅瞳美人侧头抬手,指向对街西南角的一间铺子,对她介绍道:“那间绸庄往西数,第三家铺子,看见了么?”
阿娜尔睁大一双猫似得眼睛,细细一数,便找准了铺子,抬头一瞧牌匾:“广林医馆”。
医馆?医馆怎么会有适合她的货品?
脑袋卡壳了一瞬,回过神,阿娜尔才明白,这家伙是在说她“有病要治”!
怒不可遏的回头怒瞪那混蛋,斥道:“你才有病呢!”
才发现,那家伙已经转身接过伙计递来的包裹,没事人似得准备开溜了。
阿娜尔一握拳,厉声下令道:“巴鲁!耶赫!拦住她!”
两个突厥勇士立即前后包剿,将那出言讽刺公主的人围在当中。
阿娜尔气势汹汹的走至那爵贵身旁,冷冷道:“传闻都说,中原的爵贵最是谦恭有礼,今儿却叫我遇上你这么个狂妄之徒!
想欺我们君贵柔弱?那就让我的公爵勇士们用拳头跟你讲理!”
那浅瞳美人闻言仰起头,深吸一口气,撒娇似得叹了一声,一脸落寞的抱怨:“‘柔弱的君贵’要仗势欺人了呢……孤好怕怕哦……”
嘟着嘴转过身,伸手向阿娜尔递上包裹,一脸无奈的道:“拿去吧——”
阿娜尔这才满意的扯起嘴角,挥退两个勇士,亲自走上前:“看你年纪小,不懂事,今儿这顿打先给你记着,以后再让本公主发现你欺负君贵……”
说着,阿娜尔伸手去接包裹,就在指尖快要碰触油纸的霎那,对面那浅瞳美人突然一收手!
勾起嘴角,一脸邪气的说出后半句:“只要你拿得到!”
话音刚落那家伙就陡然闪身后退!
中计了!
阿娜尔心中叫糟,来不及命令侍卫上前,自己一个猛子恶狗扑食,却被眼前那混球轻而易举的避开!
脚下没稳住,阿娜尔一个趔趄扑倒在地,摔了个狗啃泥!
她急忙挣扎着爬起身,拍干净嘴上的泥土。
身后两个侍卫急忙蹲身来扶。
阿娜尔甩开二人的手,吼道:“别管我!快抓住那个混蛋!”
几人匆匆起身张望,就见那混球已经跑开了老远,混在一堆平民之中,修长的身量醒目的露出半截脑袋。
还回头冲阿娜尔一手扒着眼睛做鬼脸,一手举着发簪包裹,摇晃着示威!
闪眼间,就跑得无影无踪。
“啊啊啊啊啊!”阿娜尔气得一拳打在身旁突厥勇士手臂上,用母语发令道:“调两队内侍在这条街守着!绝对不能叫那混蛋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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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宫里,侍女匆忙将阿娜尔迎进前殿,说是五皇子专程进宫拜访西疆王。
“七皇子来了吗?”阿娜尔探头问了句。
侍女微微摇摇头。
阿娜尔略显得失望,那天宴席上,大皇子、五皇子和七皇子都来敬了酒,相比而言,七皇子看起来安分老实,更合她心意。
父皇原本执意要将她嫁给大夏的超品皇爵,可阿娜尔听说,那超品皇爵是一位姑娘,便极力反抗!
绝食多日,才争取到自己挑选夫君的权利。
阿娜尔从小就爱跟男孩儿玩在一块儿,姑娘到底讲究些,怕脏怕累的还心思敏感,难伺候。
如她这么霸道惯了的性子,只能找个耐得住自己折腾的男人。
而且,她自小就向往突厥勇士那般肌肉虬结的胳膊、健壮的虎背熊腰。
那样的体格,才能让阿娜尔感到安全。
可来到中原才发现,不论多高等的爵贵,多数都是文质彬彬、修长精干的模样。
既是这样,她就只能挑个看起来“服从性高”的皇爵做夫君了。
祁佑帝统共只养育了五位皇爵,其中有三位是皇子——
大皇子胖得像只熊,五皇子看她的眼神都带着色气,只有七皇子安分老实,相貌虽说过分清秀了一些,到底个头很高大。
然而,来上门拜访的,却是五皇子。
阿娜尔蔫头耷脑的走进殿门,丝毫不掩饰情绪——
她对父王身旁坐着的皇子,没兴趣。
五皇子却像是完全没发觉她的冷淡,一见阿娜尔走近,立即满面堆笑的起身,殷情的用西疆母语同阿娜尔打招呼。
阿娜尔面无表情的用本族礼仪回敬,动作优雅,面上却带着拒人千里的冷淡。
倒是西疆王对五皇子的示好十分受用,他最大的心愿,是让女儿怀上超品皇爵的骨肉。
如今心愿落空了,好歹也得让她当上正王妃,所以,这五皇子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结果这丫头仍旧一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苛刻模样!
好在这五皇子气量不小,直至告别,都没露出半分遭怠慢的不悦之态。
送客之后,父女俩关起门来,又一场争执。
阿娜尔打定主意要给七皇子当侧妃,气得西疆王吹胡子瞪眼。
**
顾笙十分费解,一连两日,小人渣都时不时偷偷往她发髻上插木簪子……
不论是因何而起,对于九殿下这突如其来的审美癖好,顾笙原本是没有任何不满的。
可是殿下……您既然要替人家插发簪,那就走点心好吗?
为什么每次一坐到梳妆台前头,就看见自己一脑门的木簪子,都跟上香拜佛似得,插得七倒八歪!
哪家姑娘头上的发簪,是竖着插在脑袋中央的!看起来很蠢您知道吗殿下!
顾笙捂胸长叹,恨不得把九殿下私藏的木簪子都给偷出来折断!
睁开眼,静静审视镜子中的自己。
不多时,顾笙心情陡然更加低落了!
凑近看铜镜中的脸,微微低下头——
那里……就在下巴的下面,那层浅浅的折痕是什么?是什么!
一定不是双下巴!
顾笙倒吸了一口冷气,急忙扬起高傲的头颅,让隐约显现的第二层下巴消失于无形!
她急忙站起身,对着镜子转了一圈,问一旁的石榴,“你瞧,我最近是不是胖了?”
石榴傻乎乎的细细一打量,原也没发现有什么差别,可脑中忽然光芒一闪,瞪大眼睛激动的看向顾笙:“姐儿该不会是怀上了吧!”
顾笙顿时被打击得心都碎了!
就算胖了点儿,也不至于像是怀上了吧!
她含恨避开石榴期盼的目光,怒道:“别乱讲!”
石榴并不知道自家姐儿还没更珞亲王走到“那一层”,乐不可支的绕着顾笙转一圈,激动道:“姐儿!咱叫太医来摸个脉罢!”
顾笙闻言更觉揪心,恨不得一头撞碎眼前的铜镜。
太医来摸脉会怎么讲?
“建议王妃往后少吃点儿甜品,多散步……”
羞!愤!欲!死!
顾笙冲去床榻,将自己埋进被褥里——
都说人发愁的时候食欲差,偏偏她越愁越想不停的吃东西。
自从嫁了人,终日赋闲在府里,走两步就歇在亭子里嗑糕点、吃甜品……
闲来没事就去膳房捣鼓新口味的糖糕,想到西疆公主就心发慌,一发慌就想吃东西,于是她一遍捣鼓一边吃……
九殿下已经好多日子没吃过她亲手制的糖糕了,全都被顾笙在制作过程中吃光了!
顾笙哆嗦着爪子,捏了捏自己的侧腰……
天啊!
听见外头通报九殿下驾到,石榴连忙上床榻边扶她。
顾笙抖了抖肩膀让她不要管自己,就让她自暴自弃的用背影接驾罢!
正面已经胖得没眼看了!
妾身自卑了!
石榴无措的站在床榻边,独自给九殿下蹲福。
江沉月对于笨伴读的接驾姿态,并没有显露出什么情绪,挥退了侍从,便独自坐至顾笙身旁。
于是,正在埋头装死的顾笙,又感觉到有人在给自己脑袋上插发簪了……
“殿下!”顾笙气鼓鼓的爬起来,顶着一脑袋刚插的木质发簪,不悦道:“您给仆插这么些簪子做什么!您不是不爱人家满脑袋配饰的嘛!”
江沉月急忙将手里剩下的木簪子藏回袖笼里,坦白的回答:“那天宴席上,孤瞧见好多胡姬头上都插着这种颜色的木簪。”
而后有个胡人勇士告诉九殿下,竖插头簪,是胡姬对夫君主动索爱的象征……
顾笙并不明白,这一把簪子寄托了小人渣怎样的希翼,心里还在为发福感伤,低头揪着帕子喃喃道:“殿下……仆想出府逛逛街市,自个儿逛,不坐轿子!”
“为什么不坐?”江沉月微微蹙眉。
笨伴读本就体力差劲,晚上做不了多久,就哭喊着不行了,白天还想浪费体力逛街市,这怎么能成呢?
顾笙扭捏着挺起胸,示意小人渣看看自己圆润的腰身——
羞涩的扭了扭腰,愧疚的小声道:“您瞧瞧仆这身段……”
扭动中,顾笙胸前那对因发福而愈发鼓胀的玉兔,十分应景的在江沉月眼前……颠了一颠!
九殿下的眉头立即舒展开,心中的不满烟消云散!
伸手将顾笙扯进怀里,坦诚的称赞:“很不错,爱妃不愧是极品君贵。”
顾笙:“……”
头一次得到这样的认可,难道真是因为自己胖得太厉害,连小人渣都升起怜悯来安慰她?
顾笙更忧伤了,颠颠儿的闹着要出府游逛,不要侍从和轿子!
九殿下的视线一直微垂着,注视顾笙的那处发呆,渐渐露出一丝喜悦的神色,支支吾吾的应允:“好、好,孤陪爱妃一起逛。”
顾笙顿时满心感动,没想到小人渣会有这么“讲义气”的一面,不但说谎安慰她,还主动作陪!
第二日用完早膳,顾笙兴冲冲回卧房,翻出了娘亲给她准备的几套新衣裳,一件一件对着铜镜试。
不幸的是,自己真的发福了!
带腰封的褙子裙裾,都穿不出从前弱柳扶风的风姿。
镜子里的女人一派丰润的气质,倒确实开始有了些王妃的气势……
顾笙强忍心酸,最终穿上一套直领的单襦,走出卧房。
因为上襦长度只到腰肋,下裙则直拖至脚跟,这样的款式,可以十分完美的遮挡她有些突出的小腹。
所以,即使还没到适合穿这身衣裳的季节,顾笙还是义无反顾的穿上了。
然而……
九殿下不满意了!
吃完早膳时还好好的,顾笙刚换完襦裙走出来,就瞧见江沉月满面春风的笑颜,瞬间凝固了。
视线落在顾笙被襦裙衬托得异常鼓胀凸出的某部位,江沉月沉下嘴角,嗓音冷得直泛冰渣子:“你打算穿成这样上街逛?”
顾笙疑惑的歪头:“是啊,殿下不喜欢?”
江沉月没有答话,转身冷冷的吩咐石榴:“去给你主子找套宽松的衣裳换上。”
顾笙顿时五雷轰顶……
宽松?这是嫌弃她胖吧!
果然还是说出来了吧!
于是,明明是温暖的清和月中旬,顾笙却穿着冬日里宽松的圆领袍衫走上街了……
也不是头一次跟江沉月游逛,连贴身侍婢都没跟着,就两个人走在午后温暖的阳光下。
繁华的小巷里喧闹嘈杂,屋顶砖瓦都反射出橙黄的光芒。
人群的那头仍旧是人群,仿佛走不到尽头。
顾笙已经快要热得虚脱了……
或许应该让人扛着轿子候着的,九殿下给她买了好多拉成各种形状的麦芽糖。
其中有一只开屏的孔雀,开的屏已经被小人渣啃光了……
“殿下,”顾笙拖着沉重的身体还不忘劝谏:“这糖片也不知晾在摊子上多久了,沾上灰就不干净了,您想吃,就回去让刘公公倒腾,剩下的糖快全丢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