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靠猫上位(19)
话音落下,两人同时怔住。
竹叶青瞧见那大猫,登时扬起上身做警觉攻击状,陆宛祯也条件反射地拱起背脊。
大部分蛇类的天敌之一便是猫科动物。
但,宠物猫不算。
乐宁正想将芝麻抱走,毕竟自家芝麻这薛定谔的战斗力她是明白的,结果半夏比她更害怕,后退了一步,惊恐地看着她:“你居然养了大虫?”
虽然颜色奇怪,但这确实是大虫的纹路!
乐宁默了默,看着自家芝麻身上的黑色虎纹,不知要不要顺着装下去。
半夏却没空分辨,即刻去找她的阿姐,中原男人根本不是姐姐说的那样好欺负!
原地。
乐宁悄悄摸了摸芝麻的脊背,松了口气小声道:“多亏了你,芝麻,我差点就无法完成这辈子只娶你的约定了!”
为什么要搞姬?是菜不好吃还是猫不好撸?
陆宛祯这会儿也看出了真相,听她这样说,原先的怒意慢慢消散,心中哼唧道:
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
她倏然探过脑袋,借着此刻猫咪身份的掩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乐宁的唇上亲了一下。
乐宁被毛绒蹭了蹭,条件反射摸了摸嘴唇,视线所及处,却只见到自家芝麻优雅地蹲坐在那儿,用肉垫慢慢擦脸的样子。
而后,她眼中露出几分满足的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 陆宛祯:猫假猫威。
第18章 酸菜牛肉
自打发觉了乐宁养的是大虫幼崽之后,半夏就不怎么敢在乐宁面前说要嫁给她的事了,生怕一个不小心,对方就放出大虫拿自家的宠物当下酒菜。
乐宁也任她误会,乐得轻松,随着师兄在这寨子里又待了几日,想着是时候提出告辞,却未曾想得到了另一个答案:
“什么?”
乐宁怀疑自己是不是又被人下了蛊,怎么年纪轻轻就耳背,竟然把师兄的回答听成了‘留下’。
苏含章好脾气地重复了一遍:“我欲在此多留些时日,钻研毒理。”
乐宁松了一口气,觉得这理由听起来还算不错,这次被人毫不讲理带到村寨,已证明了他们俩在野外还缺乏一些自保能力,莫说是用毒,便是能自制些麻-药也是极好的……
她正想提议自己也多留一段时间,忽而有人横插了一句进来:
“还有同我成婚。”
乐宁悚然一惊,见到不知何时走到门口的南星。
成……婚?
她狐疑地看向大师兄,目光里更带了几分担忧,见苏含章言行举止与往日无异,心底便不由一惊,想着这西南蛊术竟如此发达么,还能不知不觉地控制人的身心而使人不自知?
苏含章面上带了几分无奈,停顿了一会儿,才接过南星的话茬儿:“是,我……对南小娘子一见倾心,因爷娘亡故,有意寻媒人上门提亲。”
先不论这穷乡僻壤找哪个当媒人,乐宁全然被这闪婚般的热恋速度震惊了。
她结巴了好半晌,才想起对大师兄道一声喜。
而后,乐宁懵懵地走出门去,还差点撞了门框。
屋内。
苏含章看向南星,向来温润的面庞上浮现几分复杂,好半晌才再次开口,语气是少见的淡漠:“南姑娘何必如此?既然千方百计逃了出来,这辈子不再回去就是了。”
南星垂着眼眸,她的容貌同举手投足间的修养都在这与世隔绝的村子里显得那样突兀,仿佛身来就该是人上人。
听到苏含章的话,她难得笑了笑,眼中掠过几分漫不经心的意味,而后抬眸同苏含章对上:
“逃?我曾经也以为只要远离了,就能万事大吉,如今方知,如你我这般者,生来就被打上了烙印,逃是逃不掉的,唯有顺势而为,方能为自己搏一条出路。”
“再者,你我婚约自小就有,如今更是各有所需,何妨互助?”
南星的中原话说的非常好,这点苏含章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发觉了。
原以为是这个村寨里的人有与中原来往,待进来了他才发觉,或许连半夏的中原话,都是南星自己闲来无事教的,这村子的闭塞,或许连中原如今谁当皇帝都不晓得。
南星言罢,苏含章又沉默了一会儿,而后很轻很轻地叹了一口气,默许了这件事。
……
乐宁在这村子里又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以观察师兄到底是不是被下了蛊,待到确定他行事如常后,总算对这事儿松了一口气。
而后,她才琢磨起师兄同南星这一对来。
苏含章身上一直有一种让人觉得很舒服的气质,见之如沐春风,在苏含章之前,乐宁一直以为这感觉仅在读书人身上有。
更奇特的是,南星姑娘那处事不惊,气度淡然的模样,落落大方,配以师兄竟然也分毫不差,两人站在一块儿十分登对。
乐宁捉摸不透旁人的情感,见他们两情投意合,便也只等着喝喜酒,在这期间内,还常常随着半夏一同出山采药,同她习得一二药草,更学了些炮制之法,亦算是颇有收获。
苏含章同南星是在一年后的夏日傍晚完婚。
落后的村子里成婚习俗格外不同,加了神灵祷告庇佑、傩舞等仪式,又恰好赶上蛊王诞世,乐宁夹杂在一干狂热的村民里,脸都被吓绿了,疯狂怀念现代的核心价值观。
恰在苏含章婚后次日,她提出了告辞。
“也好,我怕是无法再往西北走,师弟此去多加小心,我过些时日欲往南诏一趟,再入天竺,或要几载后,再同你于望安相见了。”苏含章以茶代酒,同她喝了一杯。
乐宁也笑着答了一句:
“望安再会。”
……
半年后。
北方。
乐宁行走在大黎的最北端,几逾贝加尔湖,约莫是后世蒙古国与俄罗斯接壤处,天高云淡,四野旷朗,因着旁有吐蕃虎视眈眈,故而这北域边城有守军驻扎。
因为皮肤幼嫩,乐宁头上就缠了些布巾权作遮阳,在城中难得开启的集市里逛了一圈儿,换了些自己行走需要的物品,近些天儿芝麻被热蔫儿了,成日藏在竹篓里不肯出来。
晌午时分,乐宁寻了个阴凉处坐下,从背篓里摸出一个陶罐打开,拿出蒸饼准备随便伴着吃,然而那罐子里的酸香味儿登时就飘了出去——
引得旁边一刚卖完货物的儿郎抻着脖子瞧了又瞧,想知道这股光闻着就引人口舌生津的玩意儿是什么。
待到乐宁从陶罐中挖出一勺酸菜牛肉拌入蒸饼之后,那打量她的儿郎撑不住了,笑着凑过来问了一句:
“阿兄这是吃的甚么?我瞧着新奇,还有股酸味儿。”
非是食物不能吃的那种酸,反而带着股诱人的香味儿,瞬间俘获了他的味觉。
这是乐宁近日在地窖里腌出来的酸菜,日日用井水镇者,却依然顾忌天热不好保存只腌了一坛,结果发觉自己不大吃的完,这才带出来当干粮的佐菜,如今听旁人好奇,便不吝啬地分了对方一勺儿。
那人挑起一片切过的菜叶看了看,而后惊讶道:“这……莫非是菘菜?”
“正是,”乐宁笑着答了一句:“以独特法子腌制的菘菜,风味较之寻常要特别些。”
那卖货郎见原料自知,心中定了定,将那酸菜放入口中,酸味儿即刻蔓延开来,牙齿咬下之后发出了清脆的响声,酸汁儿在口中四溅,激得腮帮子一酸,胃口却随之大开。
他又夹起一筷,捞着了里头小块儿的牛肉,被酸菜味儿腌渍过的牛肉纹理间也染了酸汁儿,与原本的肉香交融在一起,被牙齿撕开后的条条屡屡肉丝儿上都是酸味儿,再细细咀嚼,又有凛冽的辣味儿漫开!
怎一个过瘾了得!
乐宁笑了笑,这牛肉还是她巧合于住处邻家买到,那是一头寿终正寝的老牛,故而才许人杀了分肉来吃,否则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将这酸菜牛肉的绝配做出。
“好吃,好吃!”那卖货郎拍着大腿夸道,“兄台明日可用这菘菜于集市上售卖,定能卖个好价钱!”
乐宁正愁家中那坛酸菜吃不完,一听这提议便眼中发亮:“多谢指点!”
见到这卖货郎的反应,她能猜到明日这酸菜卖出去大约是不愁了。
又过了许久。
背篓里的猫儿迷迷糊糊中醒来,跳出背篓时双眼还有些发直,跨栏失败半挂在背篓上,最后如一滩果冻那样滑落在地上,摔在乐宁身边。
乐宁噗嗤一声,拦腰将芝麻抱着放到自己的手边,从脑袋一路摸到尾巴,将这壳子里换过来的陆宛祯摸得浑身舒畅,多日困于宫中的疲倦消失不见。
陆宛祯趴在她的膝头,慢慢地舒了一口气。
自从陆娘亲坐上圣人位子后,前朝就一直不大消停,毕竟是前朝史上从未有过的女皇,无论作甚都饱受争议,这也是自己被选作皇储之后,要一直以男儿身示人的缘由。
若让朝中臣子知晓自己这个太子也是女儿身,指定以为皇室江山要就此断送,人心更要浮动。
然而即便如此,因为她是陆家收养,非陆懿宁所出,她这太子之位也坐的很不稳固,如今就听闻裴相与上一朝元老来往过密,似是对她颇有成见。
陆宛祯在宫中待得压力着实不小,她不能辜负圣人同周后的期望,更不能让自己的表现给臣子留下话柄,唯有借着这一次比一次更长的换魂机会,偷偷溜到千里之外的乐宁身边,才能勉强松一口气。
想到这里,她禁不住用脑袋来回蹭了蹭乐宁的掌心。
被小团子闭着眼睛挨蹭,乐宁心花怒放,将身娇腰软的小团子推倒,她埋头在芝麻的小肚子上猛吸一口。
陆宛祯面上发红,禁不住转过脑袋,嘀咕着,讨厌!
口中却是含糊的撒娇声:“哇呜~”
乐宁笑了笑,轻轻地摸着她的脑袋,又挠着猫儿的下巴,把陆宛祯挠得不知不觉下巴越扬越高,而后忍不住低头在她鼻子上亲了一下。
“在这边儿待着太热了吧?过段时间我们就回望安吧,出来这么久了,师父最近也无法联系我们,是该回去瞧瞧了。”
陆宛祯一听她终于打算回望安,耳朵都竖了起来,心跳声不由加快。
“芝麻也想家了么?”乐宁瞧着她反应,好笑地问了一句。
陆宛祯凝视着她,半晌后略一低头,轻轻地凑到她的食指处吻了一下,仿佛亲吻带刺月季那般小心,又捎着一分虔诚。
没有想家。
只是想你。
第19章 香煎鲫鱼
望安城城门处。
手持度牒与路引的百姓们排着队在城门口等待士兵传验放行,队伍虽排成长龙,却因井然有序、不曾闹出争执而过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