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爪子一定要在上面(79)
那是为了她。
她唇角似有似无的勾起来。
……
素体虚弱,查不出任何病状,只是咯血,面色无华,身体绵软无力,受刺激便严重……忽然的消衰,一天比一天苍白,查不出任何病因。
怎么可能呢?白惊羽久久辗转。
轩窗外是一轮巨大的半圆的月,被树干的枝丫影子分割着灰白。
白惊羽觉得她听见了咳嗽声——可是怎么可能呢?
可有什么事情一旦她想不清楚,她就睡不着了。
于是她干脆起身来,没有吵醒侍女,披上斗篷,一个人踩着走廊漏下来细碎的月光,向旁边的房间走去。
……
罗斐禁闭眼睛,裹着被子,但没又睡。
她一直咳嗽,但没发出声,把沉闷的声响都困在喉咙里。于是她消瘦的肩膀颤抖,紧紧咬住的苍白嘴唇不时漏出殷红的血丝,滴在紧紧抵住的手帕上。
入夜已深,可她还是全身冰凉,今夜又注定不眠了。
病重真的可怜。她想着,忽然眉梢动了动——一个温暖的东西正窸窸窣窣从她脚边钻过来!
紧接着一个玲珑有致的身体贴过来,背上抚上一双温暖的小手来。
罗斐皱眉转身,不查和那人鼻间相碰!
白惊羽妍丽的脸庞安静温和,闭上眼睛睫毛下压,窗户透过来的月光于是给她盖上一层轻纱——轻到连睫毛都包裹。
两人的头发交缠,枕上不分你我。
罗斐的心脏跳动起来!
“白惊羽……”她轻轻喊。
于是那不请自来的精灵睁开眼。
美人神魂具出——
罗斐睁大眼,右手不可抑制地按住自己的心脏!
……
喂……太快了……
第78章 倾城绝色7
“你怎么来这里……”其实问题是, 你怎么钻我被子?罗斐怔怔压下眼睛。
“睡不着。”白惊羽在被子里不客气地找一个最舒服的位置,然后双臂自然地搭上罗斐的脖子,感受到她一瞬间的僵硬,轻轻回答:“来这里睡觉,不行么?”
“当然不行。”罗斐也轻轻说,有点躲避地移开目光, “不合礼数。”
“你竟然和我谈礼数?”白惊羽抬眸一笑,罗斐又是半晌回不过神。她嗤着一丝笑,眼睛眯起来,搭在她脖子上的手开始玩弄枕上的头发, 娇嫩的嗓音声音暧昧低哑:“……你我不是早已?”
“修贵妃自重!”罗斐低声, 耳朵又不自觉红了:“我是为了毁你……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奥。”白惊羽点点头:“既然已经毁了我,还在意一起睡觉这种小事?”
“可……可我——本宫是为了……”
“你想——”白惊羽忽然含起一丝笑意, 打断她的话,修长的手指抵在她的唇上,声音低哑诱惑:“吻我么?”
罗斐眼里忽然一片眩晕!
她迷离地看着白惊羽水润的朱唇,上翘勾起的眼梢绯红……那一夜的婉转承欢, 莺啼一样的娇喘,情意迷乱, 灼热和冰冷融化在一起——还有沁出来的那滴烧人的泪水。
她迷蒙地凑过去, 鼻息喷到白惊羽下巴上,想要轻柔地含住她花瓣一样的唇, 要它渗出甜美的蜜汁来……
可喉咙忽然沁出腥甜!
罗斐低下头低低咳嗽两声, 终于从控制不住中清醒。差一点……她有点臊得脸红, 还是坚持皱眉呐呐一声:“不要胡说。”
“嗯。”白惊羽从鼻子里哼一声回答了,侧躺着把手撑起脑袋来,就这么看着罗斐:“那么我和你算什么呢?是敌人么?还是朋友呢?”
“当然是敌——”罗斐忽然说不下去了,懊恼地低头把她含笑挑眉的样子从脑海里驱逐出去,轻轻接道:“是竞争对手……或许……”
她抬眼看一下背对月光的白惊羽,歪着头抽抽鼻子,嗅到她身上的香气,迟疑不定又小声地接道:“或许……还有一点点朋友吧……”
“竞争对手?”白惊羽咀嚼着这几个字,摇头,微笑:“为什么?因为皇帝?你爱他,他爱我?”
该死!罗斐狼狈地移开眼睛……这个女人就不能……不对她笑么?!
“……嗯。”
“为什么爱他?”白惊羽问。
“和皇上在一起我才是最安心和快乐的。”罗斐鼓起勇气,直视她妍丽得不可方物的脸庞,努力不被迷惑地认真且坚定道。
“噢。”白惊羽不知怎么,心里有点奇怪的感觉,于是忽然撑起身子,按着罗斐的肩头轻缓地把她按下去,把她拘束在自己怀里——这并不困难,罗斐没什么力气,而且她也丝毫没有反抗的意图。
罗斐心里一跳,僵直着脖子想要推开她——终究没有。她看着白惊羽的长发在她的眼前滑落跳动,眼瞳里是明明灭灭的光,烛火在摇曳。
“那么——你是想吻他,”
她歪头说着,那么明媚的眼睛似笑非笑,黑夜里魅魔一般醇美惑人的嗓音像是滑进耳朵里的□□:
“还是想……吻我?”
心里什么东西“咔擦”一声碎掉了。
被什么击中了。
罗斐怔怔看她,微微皱着的眉下,眼里不知是什么暗潮涌动,看不出的惊慌渴望愉快躲避和其他什么……
总之……那一瞬间,什么都碎裂,什么都消散。
她忽然起身,冰冷的手按住她的后颈,两人位置颠倒,冰凉的唇落下来。
不知为什么,罗斐的吻有一种魅力,让人情意迷乱的魅力。
白惊羽那一天就知道了。
她那么不容拒绝,又轻缓地颤抖,小心翼翼且温情脉脉,可冰凉的唇和炽热的舌头捻磨挑逗,轻而易举让她的欲望愉悦地炸开,想要抱紧她。
白惊羽从不委屈自己。
于是她伸手挽住罗斐的脖子,允许她更加靠近。迷乱便迷乱吧,呼吸和涣散的甜蜜的眼神……她承认她贪恋罗斐那纯粹干净的渴望和爱慕。
罗斐起身,两人舌间一根银丝。
“你爱谁?”白惊羽喘息,挑眉微笑,脸颊绯红。
罗斐也重重呼吸,咬着牙不答话,眼睛瞟到窗外,小声道:
“皇上。”
“噗。”白惊羽摇摇头,颇有点笑意盎然:“好吧。”
两人一时不在说话,沉默着望向窗外。半圆的月边是一片乌云。她们听见蝉叫。
“端午日,你可有缝香囊给谁?”白惊羽忽然躺下来,歪头问。
“……本说要缝的。”罗斐慢慢道:“可爹娘他们应该都不想要。以往的都存起来,送不掉……一大堆了。”
有权势之人如白惊羽,一个香囊还是一个微笑,世人争夺。废子如罗斐,把心意全封起来呈上……送不掉,无人回顾。
他们想要的是你带来的利益。香囊这种代表心意的小物件……没用。
“我到是有一个给你。”白惊羽忽然道,从荷包里摸出一个果灰的精巧袋子,一拿出来,就是浓厚的药香:“听说是压咳嗽的药。”
罗斐诧异地接过来,苦涩的味道倒是让她有点安心。她沉默着捏捏,精致的面料和做工的回馈,拉索上坠着两个小巧圆玉石。
“送不掉的就扔掉。然后当做他们收了就好。”白惊羽接着轻轻道:“总不能缝的时候想好的要送给谁,他不要又转手给别人。不吉利。”
“……”罗斐忽然说:“给爹爹的香囊是西域进贡最好的药材……他们不需要,本说呈给皇上的。”
“……”白惊羽只得摇摇头,心里笑这样你也说自己喜欢皇帝?你是喜欢他呢,还是把他当成不浪费的垃圾桶?
“好啊。”她有点坏心地笑:“也算你忠君。
只是……你可给我做了?”
“……”
罗斐低下头。
“有的。”
……
白惊羽接过那个白色的小布包,嗅到香甜腻人的玉兰香。
“只是白,没什么花色呢。”
“白衬你。”她回答。最简单的,才能配最华丽的。
“很喜欢玉兰么?”
“不是。”罗斐一愣:“想到你,就嗅到玉兰。”
白惊羽也一愣。忽然间又回到那个花香和幽闭的花园。眼睛越过花草假石,小姑娘正在认认真真地跳舞,小大人一样地思考自己的夫君……在玉兰中她们相遇。
她之所以喜欢玉兰,是因为记忆。
记忆里爹爹的喜欢是假的,姨娘的喜欢是假的,跳舞不是为了快乐是为了讨另一个没见过的男人喜欢……
但玉兰的美是真的。
玉兰下精致美丽的小团子的白惊羽是真的。
遇见之后的脸红心跳是真的。
“……三娘子?”白惊羽盯着罗斐越过时光看见旧年时圆眼睛的小姑娘,歪头,似乎自己也仍是幼年,声音不自觉带起一丝轻缓和稚嫩:“小姐姐?”
“真美啊……”于是罗斐看着她,发出跨越时光的喟叹,不知是说花还是说人。
————
当然端午当天,众嫔妃还是从家里赶回来。毕竟傀儡皇帝也是皇帝……而且姓白的真皇帝也还没走。
这是一场家宴。
“爱妃们不用拘束。”皇帝微笑着兴致盎然:“只是平常小聚,不必拘礼。”
众人僵硬地偏头看看一板一眼似乎心情有些不太好的修贵妃。
众人:嗯嗯嗯可不敢可不敢……
小皇帝一愣,心想你们还真是被我震慑如此地步了吗?倒是有点高兴,不禁得意于自己的英明神武。
罗斐这时已经真的有点病恹恹的感觉了。没有几天,她整个人已经迅速的消瘦下去,苍白无力,整个人纸一样,只有眼睑下方带着一丝病态的红。
白惊羽于是就坐在她身边,两个人同桌,皇帝也不查,其他人更是不敢有半点问题。
罗斐咳嗽,白惊羽就用手给她顺气,然后又亲自斟茶慢慢递到她嘴边,把手帕交到她手里,皱着眉,两个人低声交谈。
罗斐偶尔抬头,白惊羽就舒缓了眉眼,露出浅笑,光华满室。
恩爱两不疑啊……要不要这么情深似海呀……众人心里直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