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男频搞基建(192)
这点直接戳中骨突王痛处。
他现在确实无力管顾澹州,倘若谈判破裂,盛国鱼死网破,他们阿骨突部也讨不了好处。
阿赤那德终于开口:“好了,既然提到诚意,本王想知道,贵国皇帝陛下能拿出多少诚意?”
严辉直接压低价码:“我大盛可以向贵部提供白银五千两、粮食五千石、布帛五百匹……”
“你他娘的打发要饭的吗!”
阿巴鲁拍案而起,怒目而视:“这就是盛国的诚意?这样的诚意咱们阿骨突部受不起!”
“难不成贵部的要求,我大盛就能承担得起?”
楼喻淡淡回了一句,又转向阿赤那德:“骨突王,咱们都不要再浪费工夫了,直接划下道来如何?”
“世子快人快语!”骨突王哈哈一笑,“方才阿巴鲁只是开个玩笑,诸位使节不要怪罪。”
他顿了顿,笑意收敛:“本王率部拿下澹州城,伤亡惨重,贵国予以适当赔偿是应该的吧?”
使团众人:不要脸!
楼喻笑了笑:“我军同样伤亡惨重,此项便抵消了吧。”
不等骨突王开口,他继续道:“骨突王,天理公道什么的大家心知肚明,扯这些没什么意思。贵部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咱们现在也没必要拿出来说。贵部需要过冬的物资,我大盛需要收回澹州,就这么简单。”
什么狗屁的“伤亡惨重需要赔偿”,能不能不要这么恶心人?
阿骨突部众人:“……”
没必要拿出来说,你不还是说了吗?
“白银六千两、粮食七千石、布帛一千匹,这是我大盛能拿出来的最大诚意,骨突王若是还不满意,不觉得太过贪婪了吗?”
“你什么意思!”阿巴鲁被他的语气和内容给惹毛了。
楼喻冷冷道:“贪心不足蛇吞象,小心被撑死。”
“你——”
“阿巴鲁,”阿布图开口阻止他,“你先坐下来。”
阿巴鲁怒哼一声,竟连骨突王的面子都不给,直接离开谈判桌,扬长而去。
阿布图忧郁地目送他离开王帐。
他内心深处觉得,楼喻说的话没有错,天理公道并不站在阿骨突部这边,他们又何必对盛国咄咄相逼?
是以,他一直都没有开口。
中原有句话: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他深以为然。
若是将盛国逼得太过,阿骨突部也不一定能讨得了好。
父王一直都是睿智的,为何偏偏在这件事上毫不让步呢?
难道父王根本不愿议和?
骨突王面容冷峻,眸色沉沉,他威胁道:“既然今日和谈不成,那就改日再议。”
使团成员:“……”
这么突然的吗?
楼喻更牛气,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起身离开王帐。
严辉等人见状,只好跟上去。
一行人追随楼喻进入毡房。
严辉叹道:“殿下,下官愚以为,今日骨突王并无议和之心。”
“下官也是这么以为的。”
其余官员纷纷附和。
楼喻懒洋洋道:“那咱们只能继续在这耗着了。”
议和不成,谁都不能返回中原。
众人唉声叹气,皆垂首回了各自毡房。
冯二笔也不免忧愁:“这得拖到什么时候啊?”
他家殿下天天吃不好住不好睡不好,他瞧着很是心疼啊。
楼喻靠在榻上,“等着呗。”
今日谈判桌上,他又有新的发现。
骨突王一直在纵容阿巴鲁,可阿巴鲁却并不怎么领骨突王的情。
这个现象很有趣。
宋砚适时进来,来到榻前,神神秘秘道:“殿下,您可知道奴方才看见什么了?”
在阿骨突部人眼中,他只是楼喻的贴身侍从,不会太在意他。
所以他一有机会就在外逗留,看看能不能探听到什么消息。
别人不知道他懂阿骨突部语,自然不会把他放在眼里。
“看到什么了?”
宋砚声音压得极低:“奴看到有个阿骨突部侍从跟杜副统领走得挺近的。”
“他们说了什么?”
“奴离得远,没听清,不过奴总觉得怪怪的。”
楼喻知道他挺机灵的。
当初汪大勇他们假装成工匠,找阿砚打探消息,阿砚明面上糊弄过去,却在私下禀报给他。
他既然觉得这件事有几分怪,那就很有可能存在问题。
楼喻倒不觉得杜芝会叛国,只是杜芝的脑子似乎不怎么灵光,很容易被人利用。
他想了想,道:“这件事你就别管了。”
他懒得管杜芝如何,他没义务为一个成年男人的生死负责。
杜芝要是聪明的话,就不会轻易入局。
夜幕再次降临。
霍延携一身寒凉入帐,低声道:“阿巴鲁对骨突王有杀心。”
他在榻前停步,静待身上寒气散去。
楼喻轻笑:“果然。”
一个好战的、享受杀戮劫掠的人,又怎会甘于在草原上碌碌无为?
从一开始他放狼群袭击使团,就已经在布局了。
表面上看,他只是在表明自己反对议和的立场,轻狂而放肆。
实际上,他应该是想利用使团成事的。
楼喻想到了,霍延也想到了。
“殿下打算怎么做?”
楼喻笑道:“那你觉得,骨突王知不知道阿巴鲁对他有杀心呢?”
阿赤那德就是杀掉前任才当上骨突王的,他对这种戏码应该不会陌生。
阿巴鲁和他是同一种人。
同样野心勃勃、心狠手辣。
只是,阿赤那德已经老了,他打不动了,他内心更偏向议和。
这完完全全违背了阿巴鲁的意愿。
阿赤那德成了阿巴鲁建功立业的绊脚石。
父子又如何?
草原的王庭哪里有亲情可言?
楼喻甚至可以大胆推测,阿赤那德之所以拖延议和,就是在等阿巴鲁出手。
而阿巴鲁,同样在等一个最合适的时机。
这或许就是骨突王一直态度暧昧不明的原因。
议和使团不过是两方斗法的工具。
霍延道:“阿巴鲁若成事,应该会将杀死骨突王的罪名嫁祸给使团,他再借为父报仇之名,攻打大盛。”
这么一来,一切事由就都能说得通了!
楼喻陡然坐起靠近霍延。
两人鼻尖相距不过毫厘。
“那么霍二郎,依你看,乌帖木能不能成事?”
霍延屏住呼吸。
世子殿下轻浅的呼吸落在他鼻端,拂动的温热留下细微的痒意。
万籁俱寂,却又声震耳鸣。
震的是胸腔处压抑不下的狂跳,鸣的是心田内喷薄而出的炙热。
脑子刹那空白,哪里还听得见楼喻的问话?
他怔然凝望着,情不自禁低下头。
楼喻却已躺回榻上,翻身用被子遮住半张脸,闷声道:
“睡吧。”
第六十七章
翌日,使团和阿骨突部再次和谈失败,双方不欢而散。
楼喻闲得无聊,带着冯二笔等人出帐看风景。
草原上的马匹牛羊是真的肥壮,要是他也有个草场蓄养牲畜就好了。
霍延说乌帖木同意合作,一旦事成,就划出达迩慕草原的南部草场给他。
到时候,他就可以自己驯养战马和牛羊。
正沉浸在未来计划中,忽然有人骑马来到他面前,手里攥着鞭子,一张脸明艳生辉。
“你就是盛国使团的正使?”
马背上坐着一位姑娘,她穿着色彩鲜明的草原服饰,头上戴着毛绒绒的毡帽,几根小辫子垂在脸侧,浓眉深目,是个异域风情的大美人。
此时正居高临下打量着楼喻。
楼喻对姑娘家向来比较有风度,拱拱手道:“在下楼喻,的确是使团的正使,敢问姑娘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