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钧侯[重生](92)
“没关系,这不是找到你了么。”
萧桓细细吻着他,林熠脑海中忽然想起从前两人缠绵炽烈的时光,不由自主地勾紧了萧桓,手去解他衣带。萧桓把他抱到榻上放倒,边吻他,修长的手指便探入林熠宽大绸袍间,所到之处便是一阵灼热。两人袍襟散敞,林熠被他挑得不禁咬住下唇,满眼都是萧桓遒劲流畅的胸膛和腹肌,心头一股烧烫,蛮力一起,翻身把萧桓压住,跨上去俯身几乎有些暴躁地吻萧桓。
萧桓的手似是安抚他,又似是添柴浇油,林熠觉得自己几乎要失控了。
就在意乱情迷的时候,外面传来手下禀报的焦急声音:“大将军,侯爷,朝中紧急要务!”
林熠随手抄起榻旁矮几上一只瓷杯便砸到门上,低吼道:“等着!”
碎瓷啷当落地,门外霎时一片死寂,萧桓的手下搞不清状况,还是头一回被旁人喝止,而萧桓那双桃花眼只是弯了弯,并未阻止林熠。
林熠埋头在萧桓颈侧狠狠亲了一口,呼吸急促地低声道:“缙之……”说罢伸手去取悦萧桓。萧桓温柔地吻他,手探去,如玉的指腹温热,将林熠对他无限的渴望和急一点点切抒放。
林熠伏在他身上,呼吸渐渐平复,仍是恋恋不舍又吻了一会儿才起身,边整理衣袍边反省,自己方才失态,简直是色令智昏,又有些遗憾没有尽兴。
念头一落,便很想踹自己几脚,有些事当真是食髓知味,才想起从前的亲密,这就按捺不住了么。
萧桓起身穿好衣服,看他一脸纠结,笑笑没说什么,随手拿起面具覆上,走去把门打开。
林熠对那名鬼军亲卫颔首道:“方才失礼了,小兄弟勿怪。”
亲卫反而有些不知所措,摆摆手:“侯爷言重。”
说罢立即禀报道:“半个时辰前,建州顾氏的下任家主顾公子,向陛下请求赐婚,陛下已经准了,就待明日朝上宣布。”
林熠一怔:“顾啸杭?他要娶谁?”
鬼军亲卫一礼:“正是顾公子,赐婚阙阳公主,不日完婚,便是驸马了。”
林熠和萧桓对视了一眼,心中无限疑惑惊愕,鬼军亲卫接着道:“第二件事,南疆使队中似乎有王族和巫族的人,他们似乎有意向我们透露一些迹象。”
林熠混乱得很,闻言拽回一丝清醒理智,萧桓便让手下退下,林熠问他:“王族、巫族,是不是跟你身上咒术有关?”
萧桓点点头:“南疆王族从未与我有过联络,锦妃生前也与他们断了关系,但咒术的事,他们必定知晓一二,巫族亦是如此。”
“他们这是冲你来的?”林熠敏锐地感觉到。
萧桓道:“南疆王室冲突一贯错综复杂,说不准是谁在作怪,但那边并没有直接挑衅燕国的本事,多半是想设局图谋什么。”
林熠有些不放心,南疆没有朝燕国宣战的实力,但单以锦妃当年把永光帝折腾的程度就能知道,论邪术诡道,南疆王室巫族绝不是好打发的,尤其他们很可能就是冲着萧桓来。
“麟波盛会结束还有些日子,使团趁热闹作乱也不是没可能。”林熠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别担心。”萧桓安慰他。
林熠只好尽量乐观:“也行,说不准能找到咒术的线索,不算他们白来一趟。”
萧桓被他逗笑了:“万一他们就是不想白来一趟呢?”
林熠不以为意道:“除了你,他们图谋什么都好说,若是打你的主意,我调兵踏平南疆。”
萧桓给他正了正发冠,道:“这么大脾气。”
萧桓着人处理使团的事,林熠策马穿城到顾家别院,大步流星进去,管家正跟家中手下说着什么。
管家见林熠,立即恭敬一礼:“侯爷,少爷还未回来。”
林熠算了算时辰,也等不住,干脆直接转身出了宅子,上马往皇宫去。
入宫问了人,林熠便到外苑枫廊方向去,果不其然恰遇着刚告退的顾啸杭。
顾啸杭见林熠来,怔了怔,林熠与他对视片刻,也不知拿他怎么办才好,收了收手里往放下的马鞭丢给仆从。
皇宫长廊望不到头一般,林熠静默着,顾啸杭反倒先开了口:“听说了?金陵城一贯传消息快。”
江州,天地间雨幕绵延。
邵崇犹从茶楼里出来,街上行人匆匆,只见疾走而去的步伐和无数油纸伞面。
左右望去未见聂焉骊,他戴上斗笠踏进雨幕中,看了一遭,便果断往西边去。
未几步走到一处巷口,余光被一抹朱红吸引,邵崇犹走过去,拾起地上孤零零的朱红油纸伞。
聂焉骊有时候脾气倒真是让人不懂,譬如下雨天一定要撑伞,即便很不方便。邵崇犹都由着他,倒还觉得挺有趣,挺可爱。
伞是聂焉骊的,伞柄一处切口锋利,竹干斜斜被斩下一截。
邵崇犹望进黑沉巷内,捕捉到砖石上深深的交错剑痕,眉心一沉,收伞按剑追入雨中。
第101章 阮氏
林熠面对顾啸杭, 很不是滋味儿,他不在意人的出身,于是阙阳公主身上更加无一可取之处。
封逸明也过来了, 反倒心平气和的, 三人在廊下相对无言,心里思绪纷乱。
林熠还是开口道:“她是不是威胁你了?”
顾啸杭仍是眉眼俊朗, 清贵文雅,轻笑道:“怎么这么说。”
林熠直言道:“她做事一贯那样……你已经是例外中的例外了。”
“别多想, 顾氏也不是那么好拿捏的, 是我提的请赐婚, 便是我的决定。”顾啸杭总比同龄少年成熟稳重。
“你怎么今天不发火?”林熠心里沉重,转头扯开话题问封逸明。
“这回发火也没用了。”封逸明平静无波,满脸写着“嫁出去的顾啸杭泼出去的水”。
三人晃晃悠悠出了宫, 又走到顾家宅子门外,如今木已成舟,封逸明也不说什么责怪的话,只是拍拍顾啸杭肩膀:“其实也没什么, 你好好的,别被她祸害了,也别跟她学坏, 旁的都跟以前一样,咱们还是朋友。”
顾啸杭有些动容,林熠撞了封逸明一下:“可以啊,想不到这话能被你说出来, 懂事多了。”
封逸明回怼了林熠一下,顾啸杭看着他俩便笑,目光时常停留在林熠身上,三人仿佛还是昔日少年,打马而过不知愁。
三人在府里开了数坛陈酿,喝得七倒八歪,或躺或坐在院内藤榻花架下,林熠微微闭目,顾啸杭靠在椅背上揉着太阳穴看林熠,封逸明醉醺醺地勾着顾啸杭肩膀问他:“驸马大人,你说说,你图什么呢?娶不到喜欢的那个,就随便娶一个,你……随便得也太随便了。”
顾啸杭笑笑:“顾家人不做亏本买卖,也不全那么糟糕。”
封逸明看了看林熠,又看看顾啸杭深沉似水的目光,叹了口气,还想说什么,最后只是开玩笑道:“也挺好,阙阳至少听你的话,你看着点儿她别干坏事了,也算为民除害。”
林熠半醉着睁开眼,丢了颗花生砸封逸明:“会不会说话?”
封逸明拎着酒坛扑过去,林熠跟他叫嚣着打成一团,阳光从花藤间隙落下来,顾啸杭仰头饮尽杯中酒,丢下杯子也扑上去,院中蝉鸣阵阵,笑闹不绝。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江州。
苍穹云层密布,雨水不停,昏暗天地间几无行人,一座朴雅大宅高墙黛瓦,内里雕梁画栋,飞檐精美。
数道闪电横空亮起又消逝,邵崇犹修长遒劲身影踏檐瓦而入,毫不犹豫跃进大宅。
甫一入内,还未落地,十数私卫高手纷纷上前围住他。
“何人擅闯私宅!”
邵崇犹抬指顶剑出鞘三寸,宽大斗笠遮住他半张脸,雨水顺着斗笠边沿淌下,满地汇成细流,倒映着院内剑光。
“他在哪?”邵崇犹毫无情绪地问道。
周围高手蓄势待发,戒备而狐疑,打头一人冷道:“识相还是自己离开吧。”
“聂焉骊在哪?”邵崇犹又问。
众人手中兵戈寒光俱现,缓缓围拢,“没有这个人。”
邵崇犹眉头一压,不欲与之多周旋,万仞剑唰然出鞘,横空一道冷寂弧光,当即击退身周数人,而后猛然冲出了包围,径直往府宅内去找人。
府邸护卫又岂是好打发的,紧随其后追至不舍,邵崇犹侧身出剑,硬是将几人手里兵器纷纷卸去,又在腾空跃上檐角的同时反手击倒三人,却并未夺谁性命。
他沿高窄院墙一路飞奔,身如鹰隼,高处扫了几眼,果断往后宅去。
一路边打边行,待到后宅厅堂院前,护卫不减反增,全都朝他涌来。
邵崇犹即将失去耐心,万仞剑上雨水滑落,他提剑跃下屋檐,落在院子正中,直接往厅堂内去,黑色武靴踏地便溅起几簇雨水。
两旁和前后前仆后继的护卫眼看要迎上他剑锋,但他根本看也不多看,挥剑瞬间杀气毕露。
恰在此时,高大朱漆雕镂屋门被推开,一名锦衣华服的中年男人从厅中出来。
中年男人一抬手,一脸沉肃:“我看看,什么人竟敢闯到这里!”
院内众护卫瞬时住手待命,所有人围住邵崇犹,而邵崇犹抬了抬斗笠,露出英俊冷漠的眉眼,依稀有些不耐烦,依旧是那句话:“聂焉骊在哪?”
中年男人冷笑一声,愠怒不悦道:“哼,江湖人,聂焉骊?你是他朋友,还是他仇家?”
邵崇犹:“朋友,如何?”
中年男人广袖一挥,怒道:“给我听清楚,再没有什么聂焉骊!寻人或是寻仇,都趁早死了这条心!”
邵崇犹眉心皱起,手里的万仞剑动了动:“把人给我,否则平了这宅子。”
中年男人怒不可遏,一个手势便要护卫们再度冲上去。
厅堂内却传来一声微弱又清亮的高呼,仿佛那人已用尽力气,仍是发不出太大声音,只能刚好让所有人听到:“崇犹——”
中年男人回头看向屋内,一时不知什么神情。
那是聂焉骊的声音,听起来状况不佳,邵崇犹闻声低喝:“让开!”
旋即倾身而动,沿路挡道者俱被他一招掀开,如过无人之境,而数名高手转眼结成杀阵,几道锁链不知从何处飞来,眼看要结成网困住他。
邵崇犹抬臂以万仞剑身硬抵住精钢锁链,蓄力片刻,内力爆发,竟将锁链网直接辟开,发出数道清脆金属声。
眼看他要到那华服中年男人面前,护卫冲上前护着那男人躲开,那人脸色一沉,眼睁睁看着邵崇犹迈入厅堂。
厅内烛火盈动,屋外冷色天光照进些许,烛光和门口的光线却都未能照亮厅内一处,而聂焉骊正跪在那一方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