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开始摆烂啦(35)
江左预料到薄郁会来,但没想到这么快,算算时间,这小子是一放学就立刻过来了吧。
薄郁很礼貌地笑着打招呼:“江叔叔,下午好。”
他背着单肩挎包,穿了身蓝白相间的费城中学校服,领口微微敞开,人又高又帅,连路过护士都忍不住多看他好几眼。
单看外型,薄郁的确非常优越。
只有江左知道这是个小恶魔。
要命。
薄郁进来,关门。
江左解释说:“昨晚我跟顾——”
“江叔叔。”
薄郁出声打断他的话,依旧人畜无害地笑着,“下次你再在他面前挑拨,我会想办法割掉你的舌头。”
“反正我也是疯子。”
嘶。
江左瞬间头皮发麻。
“那个……小郁,我们之间可能有点误会。”江左稳了稳心神,语气轻松地劝他,“我只是想帮助你,让你尽快明确自己的想法。”
“你可以不用对我有那么重的敌意,我是来帮助你的,你知——”
嗙。
一把水果刀扎在实木办公桌面。
因为太过用力,刀片在空气中轻轻地嗡鸣着。
薄郁什么也没说,在桌面狠狠扎下一把水果刀,就出去了。
江左屏住呼吸,许久输出一口气,心说完了完了,几年不见,薄郁变得越来越偏执疯狂了,这场面根本控制不住,顾淮南未来堪忧啊!
被一堆人担心的顾淮南正在签文件,小唐专门拿到家里来,逼迫着咸鱼老板看文件签字。
忙活完,小唐离开不久,薄郁背着书包自己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小盒草莓慕斯。
顾淮南的疲倦一扫而空。
薄郁给他腾到餐盘,递过去,顾淮南感动得稀里哗啦:“小郁,你真是我的好大儿。”
薄郁额角青筋一跳:“什、么?”
顾淮南没接话,端着草莓慕斯去餐厅吃了,薄郁目光幽深地送他走远,心里对他的话在意极了。
「好大儿」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打趣,还是……在顾淮南心里,其实一直拿他当儿子?
薄郁心里顿时生起一股无名火。
他不想当顾淮南的儿子。
……
夜里睡在顾淮南旁边,这股火气都在他胸腔里乱窜,没消退。
最初他渴望顾淮南像父亲长辈一样,关切在意他,但渐渐的,他好像不满足于这个……
他贪婪得想要更多,他想要顾淮南目光里只有他,想让顾淮南用看男人的眼光看他,想掌控顾淮南,想让他那双漂亮眼睛里都是他。
但现实是顾淮南的行踪,他随时可能无法掌握,他也不会只看他一个人,更不会拿看男人的目光来看他。
在顾淮南眼中,他是比他小十二岁的小孩子,一个当儿子来养的小孩子,他们之间从来就不对等。
但如果加上辈子年龄,他现在已经快二十六岁,是一个成年男人。
顾淮南也只比他大一岁半。
他们没有年龄差。
偏偏这点他没办法说。
这样一说,等于暴露他知道顾淮南不是顾淮南。
薄郁越想越憋闷烦躁。
他看向旁边,顾某某睡得十分香甜,不由气上心头,惩罚性捏住他鼻子,不让他呼吸。
顾淮南睡梦中难受,嘟囔了句什么,一巴掌拍开薄郁作乱的手,兀自转了个身,面朝薄郁继续睡。
这一翻身,他脑袋搭在薄郁颈窝,热腾腾的吐息扑在颈侧,薄郁脊背瞬间僵硬成一块木板。
薄郁手脚绷直,顿时不知道怎么摆,内心也割裂出两个人,一个让他靠近,一个让他推开。
两种想法在脑海里疯狂拉锯,最终其中一个占据上风,他闭了闭眼,僵着臂肘把熟睡的人抱进怀里。
顾淮南睡前洗过澡,周身有香皂淡淡的味道,很像栀子花。
薄郁没敢动。
抱了不到三秒,顾淮南埋头在他的颈窝,被闷得太难受,退后又一个翻身,滚出老远。
薄郁看看手臂,那里还残留着一丝幻觉般的温度。
手肘微微屈起一个细微弧度。
怎么办。
他好像还想抱一下。
·
顾淮南是被热醒的。
他睁开眼,汗珠快滚进眼角,忍不住抬手抹了一把,却发现自己被什么重物压得动弹不得。
费力抽出手臂,他抹了抹额头的汗,扭头看,见薄郁把自己整个狠狠抱在怀里,就差没摁进骨头里。
顾淮南怀疑他想谋杀自己。
否则把这小子抱这么紧干什么,真是热死他了。
顾淮南刚动了动腿,想从薄郁桎梏中脱身,不料碰到了什么东西,整个人猛地僵住。
这这这……这这这……
怪硬的。
顾淮南尴尬得脚趾抠地,从来没遇见这么尴尬的事,最尴尬的是因为他的动作,薄郁睁开了眼睛。
顾淮南:“……”
薄郁:“……”
两人沉默又尴尬地对视数秒。
顾淮南企图打破尴尬,干笑:“还挺精神的哈哈哈。”
薄郁:“……”
顾淮南不笑了。
薄郁红着耳尖慢慢松开手,然后顾淮南就见他火速走进浴室,风一样快,浴室门砰地合上。
顾淮南缓慢眨动眼睛,今早的事该不会给薄郁造成什么心理阴影吧?毕竟顶到的人是个男人。
顾淮南又不方便多跟薄郁说这种事,想着去他房间帮他找换洗衣服,这万一能用上呢。
到房间衣帽间,翻找,他不小心撞翻放在床头柜的一叠试卷,一封粉粉的信突兀地出现在试卷夹层里。
顾淮南:“……”
捡起信封的顾淮南:“!!”
情、情书?!
好家伙。
顾淮南放回去不是,拿着也不是,正当他磨磨叽叽时,门吸发出「咔哒」一声响。
他下意识转头,门口什么人也没有,就心虚地把东西塞回去,装作没看见这封信,想到刚才的事,心里感叹道:哎,小男主真的长大了。
不知为什么,顾淮南突然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惆怅感。
……
薄郁在浴室里足足冷静了半小时,好兄弟才告饶地退回原位。
他看了看洗手台镜面,里面的自己耳尖绯红,烫得要滴血似的,尤其想到刚才自己跟顾淮南贴得那么近,顾淮南肯定感觉得到。
一定能,他们挨得很近。
薄郁扶额,顿觉头疼。
因为他发现自己又起来了。
咚咚。
敲门声响起。
薄郁转过头看门口,那是一扇镶嵌磨砂玻璃的实木门,隐隐看得见门外的人形轮廓。
薄郁没有说话。
外面的顾淮南开口道:“我给你找好衣服了,你等下那啥完了,换一身吧,免得沾到嗯……气味。”
薄郁:“……”
薄郁抿了抿唇:“我没有。”
外面的顾淮南惊奇道:“啊?你为什么不弄,这不得……憋坏啊?”
薄郁额头青筋一跳。
他不说话,顾淮南也不再追问,说了句「我把衣服放置物架」,人就离开主卧出去了。
薄郁长长舒了口气。
但如果他知道顾淮南下楼找医生咨询孩子撸不出来是不是不行,大概率会气得更想原地吐血。
幸好还不知道。
这边顾淮南问来问去,没有得出具体结果,一时间也不知道薄郁是不是有问题,算算身体成长顺序,薄郁好像确实比同龄人晚一些。
前不久才梦/遗,这么一看,男主可能还有什么身体隐疾。
太惨了太惨了。
顾淮南这下觉得男主更惨了。
这涉及男孩子的尊严,他又不好意思跟薄郁说,总不能和他说「你可能不行,但问题不大,莫方」。
想想这种话,谁听了不黑化。
晚饭时,薄郁发现顾淮南看他的眼神格外复杂古怪,充斥着怜悯、同情、心疼和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