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反派战神后[穿书](103)
下一刻,他就被人揽住腰身,强硬地抓到一旁,对上大将军深邃的眸光,“侯爷觉得季允当初离开侯府,是为了天下?”
程放鹤:……要不要这么吓人?
“不,你离开侯府的真正原因……”
话说一半就被捂住嘴,程放鹤让人箍着,去了中军那边的席面。
——季允离开侯府的真正原因不是天下万民,而是想帮侯爷救回丢失的白月光。
暮色降临秦城,府衙的宴会热闹非凡,桌上拼酒划拳,众人都有了几分醉意。
季允抓着程放鹤悄悄坐到人群后,看军士们对着好脾气的云佐起哄,说什么“云副将凯旋而归该成亲了”之类的话,甚至有眼尖的直接指出“我看徐员外的姐姐与云副将颇为般配”,然后云佐红着脸说别闹。
程放鹤看得津津有味,却发现身侧之人一直在看自己。
他随手挑起人下巴端详,“季将军凯旋而归,是不是也该成亲了?”
“侯爷……”
“你求求本侯,本侯就与你成亲,如何?”
“求?”季允突然握住对方手腕,将他双手固定在背后一把攥过来,俯身贴耳轻吐热气,“本官看上的人,都是用抢的。”
季允欲把到手的猎物抱回屋里,又遭程放鹤推拒,“今日就算了,上次你下手太狠,还疼着。”
大将军不同他商量,一手将他拦腰抱起,一手抚上他脸颊,拇指扫过鸦睫,掠过眼尾与颊边的艳红,由唇角到唇珠,久久徘徊。
低沉嘶哑的话音里藏着未知的危险:“那今夜……就换一处。”
……
攻破秦城当日,随军的宦官就把此战全部过程修书送往京城。不久后,京里来了皇帝的回信,肯定了季允在这场战役中的重要作用,其余手下——尤其是率先闯入府衙的徐员外——亦受褒扬,留待回京后统一封赏。
至于平疏堂,皇帝感其信任,打算将众人尽数收编,以弥补前锋军谋逆造成的人数损失。又怕对方不信任朝廷,便令他们暂且留在秦城,只派几人随中军回京,商谈日后的去向。
皆大欢喜。
入城后的日子里,季允看着手下清扫战场,安顿好城中百姓,让原本的地方官继续治理秦城,又命平疏堂负责当地治安,而后终于率中军将士及俘虏的前锋军启程回京。
而程放鹤万事不关心,全程在车厢里睡大觉,以“还疼”为理由拒绝了季允的每一次亲近。
进京前夜,大军驻扎在郊外,恰好离锐坚营旧址不远。
程放鹤睡得稀里糊涂,被季允拍拍肩膀,轻声问:“我想去祭拜林先生,侯爷一起去吧?”
“嗯……”程放鹤双眼朦胧,抬起手臂挂在他脖子上。
接着他被季允整个抱上马,外头凉风一吹,总算清醒了些。二人一路来到锐坚营附近的密林里,走近埋葬林执中与其他锐坚营义士的墓地。
季允找一块平整的石头,用衣摆擦干净扶侯爷坐下,然后自去林执中坟前跪着,行了全套叩拜大礼。
他直起身子郑重道:“弟子不负师父所托,如今四境已定,师父可以安息了。”
程放鹤在一旁欣赏着大将军的端肃举止,视线离不开那张英俊的脸,挑眉随口道:“林先生放心,马翰臣的尸身已经拖去喂狗了。”
季允:……
他拜完师父,又转向临川侯,恭恭敬敬将拜礼又做了一遍。
如今季允已非侯府随从,他这样程放鹤怪别扭的,侧过身咳了两声,“本侯也没做什么,只是给你引荐了个师父,不必这样拜我。”
季允一双墨色眸子盯着他,神情认真极了,一字一句道:“季允修习武功兵法,立志成为将军——归根结底,只因侯爷一人罢了。”
“是侯爷,给了季允的全部。”
程放鹤被他说得脸颊发烫,季允突然如此直白,总让人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待他回应点什么,先被季允拥入怀中。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喉头下意识发出一声宛转的低吟,双腿将人围住,然后立刻被抓回马上。
“侯爷还疼么?”
季允掐住临川侯的窄腰,吻上他侧颈,舌尖在筋脉起伏处慢慢打圈,像是很有耐心地等他回答,又像是倘若他答错了,下一瞬就要被咬断脖颈。
分明是温柔的动作,其中威胁之意却令程放鹤又恐惧又激动,他大喊:“当然疼!放开本侯!”
过去二十天了还疼,鬼都不信。
“那就让侯爷更疼一些。”季允一手扯开系带撩起衣摆,一手将面前的人往自己身上用力一揽。
……
季将军的战马非比寻常,不仅在于其体力,更在于其灵活。尤其遇上这种崎岖山路,亦不会放慢脚步,而是根据山石地势调整步伐,速度不减,却异常颠簸。它也很会察言观色,不止接收缰绳的命令,还根据背上之人一夹马腹的动作判断应当再跑快些。
夜色沉寂,无人得见发簪被碰松的临川侯,大绺微卷的青丝散落在肩头。漂亮的凤目洇开鲜红,眼尾艳得要滴血,颊边挂的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紊乱气息伴着不时的低哭,浸透漫山遍野的黑夜。
约莫走过十里山路,眼前渐亮,程放鹤鬓边发丝湿漉漉的,无力地趴在马背上抱住它脖子,却听季允翻身下来。
“还不够……季郎,再来……”声儿又媚又软,临川侯向来都是这般,越是欺负,就越是勾人。
季允递给他一只手,“侯爷下来吧,再不停下,侯爷就要坏了。”
程放鹤也知道自己身子受不住,乖乖扶着人手落地,解下季将军的水囊洗了把脸,沾湿帕子清理衣摆上的浊迹。
他这才发现周围有人出入,脸颊愈发红了。
刻意躲避目光看向四周,这里竟是——天盟树。
天气尚未回暖,树下人还不多,三三两两执手并肩,在暖黄灯烛的照映下十分温馨。
想起当初自己曾在此处拿动人的情话哄骗季允,程放鹤顿感羞耻,却先被季允按住了肩,“当时季允离开侯府回夏国之前,曾来过这里。”
程放鹤扯扯嘴角,“你把咱俩挂的那段红绸扯下来了?”
“没有,”季允淡淡道,“只扯了季允自己的姓名,剩下侯爷的,和‘百年安康’。”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在程放鹤心间掀起涟漪。
他是该夸季允大度,在遭受如此欺骗与背叛后,仍要祝他这个渣男“百年安康”?
还是该骂季允懦弱,被人如此欺负,却不敢、抑或不愿报复?
或许季允并非大度或懦弱,只是爱他罢了。
“对不起。”
至此,程放鹤终于缓缓道出清晰的一句,“季郎,终归是我负你。”
他始终端着架子不肯道歉,此时忽然说出口,倒也释然。
抬眼,竟见季允浑身微颤,咬唇攥拳,似乎在极力压抑什么。透过暖黄灯光,能看出他眼眶发红。
程放鹤心下不忍,伸出双臂拥人入怀,却蓦地被季允紧紧抱住,手掌发抖,力道大得仿佛要将怀里的人揉进血肉。
于是程放鹤伏在季允肩头,咬他的肩窝和肩胛骨,一边掉泪一边喊疼,说自己是被他干哭的,骂他是禽兽不如的畜生。
骂着骂着,忽然间,程放鹤感到后颈落下一滴温热的水珠。
一滴,又一滴,接连成线,浸湿了他的衣领,化开他最后的心防。
树下人们来来往往,二人就这么相拥着,因为生得俊美哭得动人,吸引了不少目光,又都没停留太久。
悲欢哭笑,是每一对相爱之人白头偕老前,再寻常不过的经历。
“可最终,侯爷是我的了。”
不知过了多久,季允松开手臂,他脸上仍有未干的泪痕,却已恢复往日的冷静与坚定。他从马背上解下一个包袱,里头是一条崭新的红绸和一套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