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狗血文里反虐四个渣攻(85)
楼梯的每一层阶梯都十分陡峭,墙壁上镶有电子烛火,富丽堂皇的金色花边点缀在每一层阶梯侧面, 每在这楼梯上向上踏出一步,都向权力的巅峰更靠近一步。
他大步流星, 步履生风,走进一条长而狭窄的走廊。
走廊地面上铺设厚重的手绣地毯,两边墙壁上挂着尤利乌斯王朝历代君主的肖像画,他目不斜视, 径直穿过走廊,抵达走廊最深处的那间房间。
拱形雕花木门自动感应打开,他步入房内,穿过重叠的漆木珐琅屏风。
几串碧玉珠帘顺着他的双肩滑落,年轻的皇子犹如一头狮子, 冲进珠帘后的茶室,将半坐在蒲团上的那人, 含着怒火打量。
池皎一身素色长袍,黑发如瀑, 正提着一把茶壶,往一只小茶杯里倒茶。
他似乎并不意外陆昂的到来, 茶水仍顺着出水口涓涓流出, 逐渐将倒至半满, 随后才轻轻抬头, 看了一眼陆昂。
“殿下来了,”他微微一笑, 双目沉黑如潭, “不妨陪舅舅喝杯茶吧, 请坐。”
他将那盏茶杯推到陆昂的方向,茶水顺着杯沿微微晃了一下,一滴也没有溅出。
陆昂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他唇边含着一分愠色,却不显露,只是轻轻勾起嘴角,嘲弄地说:“舅舅真是悠闲。”
他故意将“舅舅”两个字咬得极重,仿佛某种反讽。
“其实也并没有殿下所看到的这么悠闲,”池皎不疾不徐,抬头看向陆昂,“殿下今日,着实让我吃了一惊。”
他向陆昂弯弯眼角,嘴唇鲜红如血,“我没有想到,殿下能有这种手腕,可以在我的人里安插你的心腹。”
陆昂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双手插兜,神色阴鸷。
“人在哪。”陆昂问。
池皎放下茶壶,涂有黑色甲油的指尖温柔摩挲茶壶杯盖,朝陆昂微微歪过头,露出一个血腥的笑容:“我全杀了。”
陆昂满面厉色,死死盯着池皎微笑的红唇,半天没有说话。
池皎淡淡地拿起茶杯呷了一口:“殿下虽然手段高明,但选的人却并不怎么有用。这些废物,杀了也就杀了,殿下日后,还需更用人有度才是。”
他似在为陆昂批改试卷般客观点评,不带一点个人恩怨,中立且冷静。
可陆昂比谁都清楚,池皎分明,是在敲山震虎。
……他在威胁他。
他今日可以毫不眨眼地杀掉他的手下,明天,同样也可以悄无声息地处理掉他身边的任何人。
就像曾经,他笑眯眯地杀了朱利安那样。
陆昂的眼神陡然一凛。
他走向池皎,俯身抓住了池皎拿着茶杯的手腕!
他把池皎的手腕捏得咯咯作响,虎口绷出白痕。
池皎的手腕被迫抬高,手背靠近脸边,五指指腹光洁细腻,莹莹批着一层白光。
陆昂靠近池皎,年轻的雄狮在威胁他的毒蛇面前,低低地喷出带着温热的鼻息,自胸腔中发出隆隆低语:“——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君为臣纲。”
池皎的黑眸仿佛蒙着雾,瞳仁与眼白之间的界限并不清晰,他抬眼看着陆昂,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加深:“殿下——您长大了。”
他竟似在欣慰。
陆昂猛地甩开他的手!
他压着怒火,午夜蓝的眼睛里满是暴戾,“如果你再敢威胁我一次,我就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君为臣纲。”
池皎以为他什么都不懂,以为他什么都不在意。
可其实,他早已明白,池皎并非他在这世上唯二的两个亲人,而是注定要与他不死不休的敌人。
尽管他和池皎名字里有着同样的姓氏,“狄奥多西”,他们身上留着相似的血。
可池皎终究只是狄奥多西皇后——陆昂母亲的胞弟,而不是尤利乌斯家的血脉。
他把持朝政数十余年,独掌大权,野心早已不仅仅止于做他的选帝侯、摄政王,更想夺过尤利乌斯家的王权宝珠,戴上那顶真正的帝王冠冕。
他以为陆昂什么都不知道。
可陆昂从来都无比清楚——
凌驾于这片星域之上的最高皇座,只能镌刻上尤里乌斯的姓氏。
池皎笑了笑:“殿下何必动怒,不过几个下人的性命,怎么还要和舅舅置气呢?”
陆昂冷笑:“那阿尔戈斯之眼也不过是一个算法玩具,你怎么还不愿意让我碰呢?”
池皎的笑意不减:“敢问殿下,是为了什么想要启用阿尔戈斯之眼?是为了那个孩子吗?”
“你的问题太多了,”陆昂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眯了眯眼睛,“我想用阿尔戈斯之眼做什么,都与你无关。这整个帝国都是我的东西,我想调用什么,难道还要等你的批复吗?”
“而且,”陆昂顿了下,凌厉浓黑的眉峰微抬,“元老院的那帮废物正在泄漏阿尔戈斯之眼的信息,这件事,你也不想让我知道吗?”
池皎缓缓地,揉了揉他被陆昂掐过的手腕,表情赞赏:“此事已经有人在处理,殿下不必为此忧心。”
陆昂:“呵。”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陆昂一字一句,“你从头到尾就只打算袖手旁观,所以也要拦着我——去接触阿尔戈斯之眼。”
池皎脸上的笑意慢慢淡了几分。
“你很想当元老院大元老?”陆昂冷嘲,“选帝侯、摄政王、大元老……下一个你想要的头衔是什么?狄奥多西一世?”
池皎:“殿下,您言重了。”
陆昂却反而冷静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在池皎面前表现自己的喜怒,他越是不遮不掩,池皎就越是容易看穿他。
面对池皎,他唯有冷静博弈,方能在这方棋盘上挣出更多活气,而不至于被池皎连番提子吃尽。
陆昂道:“我言不言重,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池皎不说话,抿一口茶,眉眼仍是舒展,不慌不忙。
陆昂看着他分,拿起茶杯,把茶水倒在了池皎面前的小茶几上。
茶水滴滴答答地,顺着桌角流下,在池皎的衣摆上汇聚成一个小巧的水潭。
“那几个人的名字我都记着,这笔帐,我会算在你头上的。”
陆昂缓缓道。
他侧过脸,俊美深刻的眉眼像一把锋芒出鞘的剑,加上一句:“……舅舅。”
这一句“舅舅”,没有半点亲近之意,有的只是,浓浓的威胁。
池皎冷漠地放下茶杯,注视着陆昂拂袖离去的身影。
原来陆昂,也已经学会威胁他了。
涂黑的指甲在茶几上轻轻敲击。
柳叶眉梢,寸寸轻抬。
他仰起面庞,视线在颤动的珠帘上,飞快地掠过一眼。
陆昂成长的速度,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期。
计划成果已经足够,或许,他可以提前终止他的交易了。
他低下头,拿起旁边放着的光脑,沉吟片刻,拨通了其中一个通讯号码。
“你过来一下。”
……
兰沉在被窝里闷得脸红,宗霆看他快要憋死,便把被角拉下去一点,“你想闷死自己?”
“没、没有啊!”
兰沉小声反驳,他在床上翻了个身,背对着宗霆:“……睡觉啦,我睡觉啦。”
宗霆点头:“你睡吧,我看一下文件。”
就在刚刚,他们又截获了新一批逃逸的电磁波频段,军方的信号转录部门正将电磁波信息不间断地传送给他,他打算在睡前再看几篇分析报告。
他打开光脑,放大投影光屏,靠在床头,视线一行一行地扫过最新报告。
兰沉“嗯”了一声,背着宗霆,也打开自己的光脑。
不过他看的是每个人都睡前必刷的社交聊天软件界面!
他打开那个充满着资本主义铜臭味道的社交软件,拉到陆昂的对话界面那边,再次尝试给陆昂发了一条信息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