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时代血族日常 下(361)
老曼斯坦顿用双手握住了奥尔的手,再次忍不住哭了起来。
他们一家已经预定了下一趟客轮的船票,而由老曼斯坦顿指名的人,也将获得船票。
奥尔老鼠搬家一样的移民行动,除了诺顿的异族外,只有极少数的外人关注着。如今在诺顿各地,甚至西大陆各国的报纸上霸榜的,还是索德曼的禁药行动。
有些人甚至专门收集每家报纸上不同的“路灯吊人照”,结果发现竟然没有任何一位死者重复出现过,皇家警察和当地帮派成员发生的武装冲突也被大书特书。
紧跟着很快,报纸上就出现了《皇家警察利用职务之便,杀害无辜,谋夺财产》以及《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他们拿起了武器》等等之类的报导。
甚至有画家在短短的两天内,不眠不休地画了一幅名为《死亡》的画,街边是一排排盖着白被单的尸体,路灯上挂着尸体,更上方还有人从破碎的窗户里掉出来。这一部分全部是黑白灰色调的,十分压抑。画面中同时也有艳丽的红,是地上被血迹染红的白色粉末,是站在尸体旁、正挂起尸体、隐于窗后的红衣人影。
这些东西在抹黑奥尔和皇家警察的名誉上,还是很有用的,毕竟除了索德曼人之外,其他地方的人可不知道白袜区是个什么地方,不知道警察们杀的都是帮派成员。而以当地的警察作为例子,很多人也想当然地认为皇家警察差不多也该是一样的,他们利用职务之便杀害无辜者,那更是理所应当的。
但是,他们抹黑得了奥尔,随着《药瘾者》纪录片的扩散,他们却没办法再让诺顿把魔鬼药变成天使药了。
不放电影?但是……那可是新片啊,还有《王子和乌鸦》,以及《睡美人》(佩鲁斯伯爵的新片)的连播。邀请放映队前来放映的费用还很低,每场只要50艾柯,不限人次。
别说是小乡镇的人们,就是大城市的市民,也拒绝不了。
虽然对于可怜的观众们来说,看完了《药瘾者》,他们就彻底看不了后边放映的是什么了,甚至回家之后,惨叫声还在他们的耳边回放。
只要普通人反魔鬼药,他们就是和奥尔一个阵营的。依然出售魔鬼药的“药店”被放火焚烧(还好药量不多,否则周围民众要一块儿倒霉了),刚刚享受了魔鬼药的有钱人被人套了麻袋殴打,私运天使药的船只被船员自己凿沉。
奥尔这天晚上正在戳狼毛毡——在警局的副局长办公室,他不想回家了,房子太大,达利安的气息太浓,总让他觉得格外孤单。
所以,他把之前狼毛毡的四肢和脑袋拆了下来,毕竟他实在没办法指着个长颈鹿说是达利安,以旧的主体为底子,外边包裹上新的狼毛,重新塑形制作,而且,这一次他不达到完美绝对不住手!
只是目前看来吗……完不完美不知道,个头倒是越来越大,已经从拳头大小,变成橄榄球大小了,形状也像是个橄榄球。奥尔默默地端详着这颗橄榄球,思索着该如何让它变得修长矫健。
_(X3」∠)_达利安就算是八十多岁的大爷了,也不可能变成一颗橄榄球啊。
“请进。”奥尔低着头说了一声,阳台的门打开,奥古斯丁走了进来,“有事吗,奥古斯丁阁下?我这里很安全,您想说什么都可以。”
“我听说……您是国王的儿子?”
“!”戳针直接戳在了奥尔的手指头上,断了。
奥尔把狼毛·橄榄球·毡放在了桌上,他皱眉苦思了一会儿,终于抬起头来看向了奥古斯丁,他看样子是想说点什么,奥古斯丁十分紧张地等着他开口,可奥尔突然笑了:“呵呵呵呵!抱歉,我没忍住。”
奥尔捂着嘴,奥古斯丁还能看见他弯弯的眼睛,能听见从他的指缝中漏出的叫声。突然,奥尔不笑了,他的表情变得冷漠深邃,不过这只维持了半分钟,奥尔就又开始笑了。
就这么一会儿笑,一会儿冷,像个神经病一样的奥尔,看得奥古斯丁觉得脑后发凉时,奥尔终于开口了:“谢谢您给我带来这个好消息。”
“您、您难道真的是国王的儿子?!”所以他才那么反常,这是突然间想清楚了自己的身世,高兴地认妈了?
“不,我不是。”奥尔微笑地看着他,“正因为您都知道这件事了,才能证明我不是,您说对吗?”
奥古斯丁思索了一会儿,也笑了:“确实,您说得对,那我可以离开了。”
奥古斯丁行礼后,脚步轻快地走了,奥尔也在他背后吐出一口气,他终于不需要和亲王继续苦思冥想国王的后招到底是什么了。因为国王的本意,根本不是她死后让奥尔上位,而是在她死后,就让奥尔滚蛋。
否则按照国王一贯的,□□君主的表现,她会用雷霆手段,快速与现任丈夫坎菲尔特斯亲王离婚,接着宣布与贪婪亲王(奥尔还是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的婚礼,外带让奥尔“回归家族”。
她不可能在以上任何一件事都还没有眉目的时候,就把消息弄得到处都是——奥古斯丁虽然是诺顿光明教的顶级战斗力,却也是个政治边缘人,他都知道了,很显然教会里知道的人已经不少了。
而在事关国王的事情上,所有人都不会相信“不小心泄露”这种可能,情报只可能是国王主动放出去的,这代表着,国王在给众人站位的机会,留给了所有人继续操作的可能。
换言之,一切未成定局。
这代表着,他和莫萨娜的友谊直接破裂,和孩子们之间的关系也不好说。国王的现任丈夫直接成了全体异族的敌人。他对教会的危险等级更是坐火箭一样直线上升,毕竟异族在南大陆的穷乡僻壤建国和异族直接执掌一个传统大国,根本不能一概而论。
贵族们毫无疑问会活动起来,在这种环境下,奥尔之前和部分贵族建立的友好关系也彻底崩溃,那些都是台面下的友谊,直接上升到政治博弈层面,他可是一个正经盟友都没有。
要不了多久,奥尔就要面对政治斗争的大潮了。面对诺顿贵族复杂的人际关系,奥尔可不认为自己能获得胜利。
但这对他来说,是个好消息。国王给他的压力太大了,这些天奥尔已经梦见了好几次,奥丁鸦鸦叫来鸦鸦们给他搭鸦桥,才能和达利安见上一面的场景了。
不过,国王不是要平稳吗?这么搞可就平稳不下来了啊。算了,他规规矩矩地当工具人,老老实实地等着国王驾崩,然后快乐地滚蛋吧。他通过魔法信箱,给亲王去了一封信,信上用焦急的语气表明了教会已经知道了“真相”,让亲王小心点。
相信亲王收到信后,会很开心吧?
这天晚上,抱着橄榄球的奥尔,少有地有了半个晚上的无梦睡眠。早晨起来他打量着橄榄球——要不然……做个等身的狼毛毡?库存的狼毛应该够。
本来心情很好的奥尔忽然皱起了眉,他冲到了阳台上朝下看,一个贵族正在走下马车,他也感觉到了视线,一抬头就和奥尔的视线撞到了一块儿:“可爱的孙子!”
“!”奥尔脚下一滑,差点在阳台上趴下去。
来人是诺布尔公爵,国王的舅舅,一位奥尔怀疑是患有性别倒错的女装大佬。
诺顿语和带嘤语一样,侄外孙、外孙、和孙子是一样的称呼,舅爷爷、祖父、和外祖父也是一样的称呼。假如……奥尔真的是国王的孩子,诺布尔公爵叫奥尔孙子确实没问题。
但在这一刻,整个诺顿警局以及周边地区,都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哈哈哈哈!”诺布尔公爵开心地笑着,奥尔觉得他这个笑声可是比他的“吭吭吭吭”可怕多了。他窜进了警局的大门,脚步可以用轻快来形容,奥尔几分钟后就在自己的门边看见了他。
诺布尔公爵张开双臂,给了一脸崩溃的奥尔热情的拥抱:“别这样不好意思,我知道你不想让这件事被其他人知道,但事情传开了只会对你有好处。来来来!我来带你去参加一场宴会!”
他拉着奥尔的胳膊就要把人朝外拽,明明是个纵情享乐的老贵族,可奥尔竟然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就要被他拽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