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夫的秘密(27)
岑九什么都不懂,与这个社会严重脱节,连最基本的常识都没有,最好的办法就是先让他在安静的渔村里生活,等过两年稍微适应了一点了,对这个世界有了更多的了解,再由他自己是留在渔村还是出去外面生活。
可是考虑到岑九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万一自己不在身边,他又露出了马脚,虽然现代社会风气开放,不会像岑九生活的大齐朝那样,动不动就把人当妖孽烧了,总归是不好的。
再说方敬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不太想让岑九离开自己的视线。
岑九看着高高大大的,人那么傻,万一他不在身边,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这个时候方敬自动忽略了以岑九那么高的武力值,一般人想欺负他还真不太容易的事实。
儿子要去上班,方妈妈即使万般不舍得,最后还是帮着收拾了行李,送方敬坐车回海城。
方敬来的时候,只背了一个小电脑包和一套换洗的衣服,回海城的时候,大包小包,肩上背一个,两手各提了一个,岑九还拎了一个大旅行袋,里面全是装的吃的。方妈妈自己晒的小鱼干,熬的浓香的虾酱,晒的贻贝,鱿鱼丝之类的,塞了满满当当好几个袋子,差点挤不上车。
一种各种颠簸,换乘了好几趟车,最后终于在海城汽车站下了车,方敬简直泪流满面。
下车的时候,岑九背上背了一个超级大的布袋子,左手一个大大的牛仔行李袋,右手微曲着,手肘里挂着一个稍小点的帆布袋,手腕上还勾了一个,大包小包的,像是刚进城找工作的农民工一样,站在川流不息的车站里,接受路人的注目礼。
方敬背着自己的电脑包,跟在岑九身后,难得地有点心虚。
“我来背一个包吧。”方敬走上前,想接过岑九背上最重的那个包。
岑九让了一让,避了开去,穿过汹涌的人群,出了站口,打车回家。
好不容易回到租住的小公寓,方敬都累瘫了,一屁股往沙发上一坐,连动都不想动。
岑九勤快地把包里的食材拿出来,放进冰箱里——在方敬家住了一个月,方家有的电器他基本都用得很熟练了。
坐了半天的车,第二天又要上班,方敬累得够呛,晚上叫了外卖,随便吃了点,然后洗洗睡了。
第二天早上七点,方敬被闹钟叫醒,刷完牙洗完脸,换好衣服,准备去上班。
岑九也练完功回来,方敬打开钱包,抽了五张粉色的印着可亲可敬人头的钞票,连同茶几柜里拿出的备用钥匙,一起放在茶几上。
“这是家里的备用钥匙,你先拿着。家里没有菜,楼下有快餐店,电视柜上也有外卖名片,中午你下楼去吃或者打电话叫外卖都行,晚上我会买菜回来。”方敬一边换鞋一边不放心地叮嘱,“出了社区两条街的地方,有一个人民公园,你要是无聊,可以去公园里散散步。”
方敬也觉得把岑九一个人丢在家里不好,可是也没有办法,他工作的地方因为有很多文物和资料的关系,不允许外人随意出人,他又不能把岑九带到办公室,只能这样暂时委屈他了。
到了博物馆,方敬刷了卡,回到办公室开始办公。
方敬在博物馆的信息资料部上班,平时的工作就是资料整理收集和录入,这个工作很繁琐,但是相对的,方敬对于文物方面的资料也了解很多。
一进办公室,方敬便开始在资料库里检索,搜索他前几天在海底摸到的那只耳坠的信息。
然而,在如海洋一般的信息里,要凭着记忆检索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方敬想起那天晚上做的梦,不由心中一动,同时搜索古暹罗的文物信息。
那天晚上做的梦也很奇怪,即使到现在,梦里的情形历历在目,方敬本来是死马当活马医的,没想到过了一会儿,资料库里居然真的跳出来相关的信息。
每个时代每个民族,首饰的制作工艺镶嵌手法都不尽相同。
方敬在海里寻到的那只红宝石耳坠,镶嵌工艺带着浓厚的素可泰王国时期的风格。
莫非真像他梦里见到的,这是一艘古暹罗的贡船?
方敬抹了把脸,觉得有点太不可思议了。
如果这真的是一艘从泰可泰王国开出的宝船,那么照着史实,多半是给天朝古代某个朝代朝贡,要么是元朝,要么明朝。
方敬的心怦怦直跳,一艘满载贡品的宝船,那将是一笔多么巨大的财富?!
如果是以前,这样的事情方敬连想都不敢想,别说没有沉船的座标,就算有,要在几百上千米的海底,确认一艘沉船的具体位置,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别说打捞起来了。
可是现在,有了水泡泡这个金手指,方敬觉得这一切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唯一让他在意的就是,这艘沉船沉没的坐标到底在哪里?天朝海域有超过两千多艘沉船,这一艘是不是已经被人偷偷打捞起来了。
直到下班,方敬依然沉浸在极有可能发现一艘沉没宝船的喜悦里。
他有种预感,这次真的可能要发财了。
第23章 海图
博物馆里有自己的文献资料库,下班后,方敬没有急着回家,到文献室里查阅资料,希望获得更多关于暹罗沉船的信息。
那些文献大多很古老,基本都是文言文标注,即使方敬学的文物鉴定专业,有些都只是一知半解。
他一边翻阅文献,一边做笔记,很快忘了其他,直到一阵清脆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方敬才猛然回过神,发现已经九点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岑九打过来,按下了接能键。
“还没下班?”经过将近一个月的相处,岑九说话的语调显得熟练了许多,不像以前那样生硬奇怪了。
方敬心想,声音还挺好听的。
“马上就回来。”方敬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眉心,说。
怎么说这也是他和岑九同居的第一天,居然就把他一个人扔在家里,方敬难得有点心虚。
“吃饭了吗?”岑九又问。
“还没。”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吃饭,方敬只觉得肚子这会儿饿得咕咕直叫。
“你呢?”他问岑九。
“没有。”
“你想吃什么?我回去的时候顺便买点菜回去,你把饭煮好。”
岑九说了几样,都是平时方敬爱吃的。
方敬应了声好,挂了电话,起身收拾了桌面,关好门窗,下楼去。
博物馆离方敬住的地方只有三站路,下了车,看见岑九提着一个塑料袋,穿着方敬给他买的衬衣长裤,站在路牌下面,俊眉朗目,整个人藏着一股压不住的锋芒,惹得几个等车的小姑娘不停地拿眼直瞟他。
岑九浑然不觉,一手拎着塑料袋,一手拿着方敬的旧手机,正准备给方敬打电话。
方敬一下车,岑九的目光就望了过来。
放了一个月的假,再回上班都有点倦怠症,方敬还加班查资料到现在累得眼皮直打架,也懒得做饭,看着车站对面处一家肯德基在营业,拉着岑九进去,买了两个鸡腿汉堡,一份鸡翅,想起岑九的大饭量,又再加了一个全家桶。
“太累了,不想做饭,随便吃点。”方敬说。
岑九把手里的塑料袋放在椅子上,拿起一个汉堡狼吞虎咽起来。
方敬平时不太爱吃这些,但看岑九吃得香甜,也忍不住胃口大开,吃了一个汉堡,喝光了一杯冰可乐,还吃了一个中份的薯条,两块鸡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