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坐标(123)
李翀汶抬头看他:“嗯?”
“Nothanks那个黑粉。”森泽航说。
“是Stopthanks啦!”李翀汶笑起来,“不过你担心的有道理,谢行肯定会觉得我们疯了,还这么基础的东西就已经想着要拿去卖钱,他会惊呆的。”
“什么卖钱,我已经在做梦上市了。”森泽航说,“人有多大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可以可以,有钱人家的小孩格局就是不一样,做事情不会瞻前顾后,有信心有想法就猛猛冲,这一点比我和谢行都好。”李翀汶说,“我早几年夸下海口出国上学不需要家里一分钱,要靠自己如何如何的,算了,都是辛酸泪,像你们俩这种不缺钱的人估计很难体会……”
“什么不缺钱!缺得很!”森泽航终于忍无可忍吼道,“都说了穷疯了!每天一睁眼都冒绿光!”
李翀汶还没见识过哈士奇突然发癫的场面,吓了一跳,忙劝道:“好好好,你最穷,你别激动。”
第114章 洞察
三人吃饱喝足后,森泽航主动认领了洗碗的工作,毕竟这是他最拿手的家务,要不说他妈妈有先见之明呢。沛诚给李翀汶倒了一杯热茶,和他有一句没一句地随口聊天,聊没一会儿,李翀汶开始忍不住哈欠连连,眼角泛泪。
“你等会怎么回去?”沛诚问,“还在倒时差吧?你早点休息。”
“回去?”森泽航支着耳朵转过头来,“这就要回去了?”
“那不然呢,人家很累了。”沛诚道。
森泽航举着满是洗洁精泡泡的双手,又问:“那明天还见面吗?”
“明天要去市里办个手续,”李翀汶摇摇头,说着又打了个哈欠,“之后几天应该闲一点。”
“可你不是周六就要飞回去了吗?”森泽航肉眼可见的很是失望,一副交了新朋友还没玩够就被叫回家的模样,沛诚见状无语得很,说:“你把手洗一洗,送他下楼,顺便把垃圾带上。”
那两人下楼去,屋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沛诚收拾用过的杯子,清理灶台,把森泽航洗完倒扣在沥水架上的杯碟全部用干净毛巾擦了一遍,再收进柜子里码放好。待到开始扫地的时候,他才听见走廊有熟悉的脚步声响起。
门锁打开,哈士奇自己进门,脱鞋,然后扑到他身上挂着。
“别捣乱,我扫地呢。”沛诚艰难地拖着他移动。
“你觉得他怎么样?”森泽航依旧挂在他身上,只不过稍微收了点力气,方便他活动。
“很好啊,你不是很喜欢他吗?”沛诚说。
“我的意思是作为商业伙伴,”森泽航解释道,“按照我的正常判断而言,应该没什么可犹豫的,但现在我们手上的钱只够一次试错的机会。我一会儿觉得不管怎么做都能成,一会儿又觉得有一万种失败的可能,都快人格分裂了。”
森泽航脑袋搁在他肩膀上,说话时沛诚只觉耳侧毛茸茸、热烘烘的。他听完后倒是全无纠结,反问:“一次机会还不够?”
“你就对我这么有信心?”森泽航故意紧贴着他的脸颊,胳膊圈住他肩膀,差点没把扫把都弄掉了。
“当然啦。”沛诚说,“你再捣乱我用扫把扫你脸了。”
“为什么呢?”森泽航问。
“这话问的,”沛诚失笑,“我不相信你我去相信谁。”
森泽航闻言思考了片刻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忽又问:“你之前认识李翀汶?”
沛诚莫名其妙道:“我怎么会认识他?”
“那你认识nothanks吗?”
沛诚迟钝了一下才明白过来nothanks是谁,但反应过来了就不由得有些心虚:“那更是没影儿的事儿了,我上哪认识nothanks去。”
森泽航下意识松开他,似乎有很多话头在他舌尖滚过,都不知该如何措辞。半晌,他只说:“我之前都不知道你对人工智能感兴趣。”
“那是因为我确实不太感兴趣,”沛诚明白他是指下午咖啡店里自己谈到的内容,滴水不漏地答道:“是因为你经常和我说起,你有显得那么有激情,还迷上了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野男人,我才特别去留意的。”
森泽航却没有被他的俏皮话带偏注意力,问:“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一起创业、和我一起建公司?明明你也相信我能做成,甚至愿意在失败后给我兜底,为什么不参与进来呢?今天李翀汶问你的时候,你也拒绝了。”
“那是啊,我要给你兜底,肯定不能和你跳到一个篮子里啊。”沛诚故作轻松自然地说。
森泽航明显不太信,灼灼目光锁在他身上,沛诚不敢和他对视,装作扫地扫得很认真。
“如果,我是说假设,如果你能预测未来,你觉得我和李翀汶顺利合作了吗?”森泽航问,“你觉得我们能活过创业公司的头三年吗?你觉得我能够完成和爷爷的赌约吗?”
沛诚闻言再也装不下去,十分诧异地抬起头看他——森泽航的眼神相当认真,不带一丝戏谑。
森泽航又问:“还是说……你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所以不能告诉我吗?”
沛诚顿时浑身汗毛倒立,甚至忘记第一时间反驳,只惊愕地看着他。
他知道了?!他怎么看出来的?不可能吧!沛诚脑子里只有这几个问句在来回滚动播放。
可森泽航很快又道:“算了,还是别告诉我了。”
沛诚仍身处震惊之中,这个瞬间他仿佛回到了那一夜——他们第一次去看麦克白的那一夜。当时他问:或许我真的是一个陌生人,穿着岳望锡的壳子呢?或许我就是班柯的鬼魂,附身在了这具身体里呢?
森泽航却回答他说“那就太好了”。
所以他究竟都知道了什么?沛诚心中惊涛骇浪——不可能吧,鬼魂附体这么荒唐的事,不会有人往那个方向去想的。
就算有所怀疑,就算觉得和他和原来的“岳望锡”不是一个人,那也应该是好几年前刚穿过来时候的事了,怎么会在这个节点露馅?且不论他身为“岳望锡”行走世间已经五年,无论是灵魂还是壳子于外人看来早已浑然天成、融为一体,更别提青少年成长的过程本就飞速,就算岳望锡性格发生变化也是常理之中。连他看森泽航时,也会常常觉得他根本没有改变,但偶尔才惊觉——他已经和当初那个抱着跳跳糖蛋糕当宝贝的少年完全不同了。
不止是外貌和体格,森泽航在个性和为人处世上也成熟了不少——他已经很少露出那种少年人不知愁的无聊神色,大部分时间都忙碌而专注——虽然在沛城眼中,那不过是哈士奇在非癫狂状态下给人造成的错觉罢了。他从不关心他人是非,是打心底对这类讯息没有一丝兴趣,但饶是如此,森泽航处理人情世故的方式也机敏了不少,学会了各种省时省力对付外人的方法,这点倒是让沛诚想起了26岁的他。
所以难道说……其实森泽航心中对自己的“真实身份”一直有所怀疑、从未打消?那他为什么不问呢?明明是和自己如此亲密的一个人,正常人会不去追根究底吗?
他没有问,是觉得不重要?还是在等沛诚搞不好哪天自己就坦白了?
沛诚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实在无法准确描述自己当前体会到的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可能真的太久没看兔子APP,有些过于放松了,他也忽略了森泽航有多聪明敏锐。
甚至在他还没想好托词的时候,森泽航已经洞察到了自己也许有特定的理由,故而无法向他说明。
他是如此地信赖自己,到了几乎令他落泪的地步。
“我……”沛诚开了口,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好要说什么。
但森泽航十分耐心地看着他。
“我并不知道未来将怎样发展,也不知道你创业的结果会如何。在你给我介绍之前,我还从没听过李翀汶这个名字。”沛诚决定选择部分真相来坦白,“不过见到他的第一秒,我就觉得他应该能够成为一个不错的合作伙伴,除了他性格好、专业能力强之外,他言谈中透露出的、碎片化呈现的价值观我觉得和咱们应该挺吻合的。但除此之外,其实我没有什么确实的证据,可能只是一种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