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坐标(65)
岳望锡差点没被他噎死:“你能说点好的吗?你就那么盼着我死吗!其他人也就算了,我哪点儿对不起你,连你也盼着我死?”
沛诚听他激动起来,忙解释道:“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认真和你做学术探讨,没有别的言下之意。”
岳望锡傻了:“啊?”
沛诚耐心道:“意思就是说,你有没有什么自杀的好方法,可以分享给我参考一下?”
“你什么意思啊?”岳望锡纳闷道,“发生什么事了,这么久杳无音信,一出现就问我这种问题,你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沛诚轻松道:“没有啊,就是随便聊聊嘛。”
岳望锡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你回来之后,联系过森泽航了吗?”
“从哪儿回来?”沛诚逗他。
“异世界!”岳望锡没好气地说。
沛诚哈哈大笑起来——这种牵动腹部肌肉和胸腔共鸣的行为实在久违了,他脸部肌肉都有些僵硬发酸,笑了老半天才说:“没有。”
“你可真够狠心的,”岳望锡说,“这么多年了,居然真就和他在没联系过了。”
“那你呢?你去参加婚礼了吗?”沛诚问。
“去个屁!”岳望锡骂道,“不过还真邀请我了,姜远声给我发的请柬,我他妈当时还是借钱给她包的红包,吃了三个月的土,别提了。”
“哎,你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什么集团啊公司啊,早就不管了不就好了,不至于像这样。”沛诚纯属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以为都像你那么潇洒,一走了之谁也不管了,我家里还有几口人,全公司上上下下……”他说着又生生停住,长叹了一口气道:“算了,上上下下谁也指望不上我,不说也罢。”
沛诚嘴上宽慰他:“人生短暂,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嘛。”心里想,这人不靠谱啊,看来也没什么自杀的好办法。
岳望锡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你在哪儿呢,要不要出来喝酒?”
“喝酒?”沛诚奇怪道,“你还有钱喝酒?”
岳望锡咆哮起来:“老子是破产了,不是在街上要饭!喝酒你请客!”
沛诚乐不可支——虽然惆怅的心绪并未散去,但却因为实在过于荒唐而实实在在笑了出来——他不知道为什么走到最后,自己居然是和这个他原以为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在聊些莫名其妙的天。
“不喝,我有事。”沛诚说。
“什么事?”岳望锡问。
“着急去死。”沛诚一本正经道。
岳望锡仿佛有点吓着了:“你说真的?不是你别冲动啊,哪有人十年不说话,一开口就要去死的啊。不是你就算忽然要自杀,专门告诉我算是怎么回事啊!”
“你自己看看你给我发过多少消息扬言要自杀的,我说一次怎么了?”沛诚无所谓地说。
岳望锡简直炸毛:“你别吓我啊,你要是死了……万一被警察发现你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我的,万一再让森泽航知道了,那我也离死不远了!”
“森……他找你麻烦干嘛,他就算不恨我了,也才懒得管我死活吧,都这么多年了。”沛诚说着声音逐渐低沉下去,刚从插科打诨中找回来的一点生气转瞬又没了。
“我不管,你今晚不能死。”岳望锡无赖地说。
“哦,我现在就从窗户跳出去,你还能管得了我。”沛诚更无赖。
“你这人怎么这样!”岳望锡急了。
沛诚简直要被他笑死,胡说八道起来:“我再给他发一条消息,说当年的事是你逼我的,我十年来一直内疚难安,决定以死谢罪!”
“不行!你再这样我打电话了啊,我给……”岳望锡情急之下,病急乱投医:“我给姜远声打电话,让她好歹帮我做个证,这事儿与我无关。”
“好了不逗你了,我开玩笑的。”沛诚说,“不过你和姜远声关系居然还挺好,她不膈应你黑她老公一手的事儿?”
“凑合吧,虽然不怎么来往了,但也没绝交。”岳望锡说,“而且我坑森久都是她入股之前的事了,又不影响她们家的既得利益,有什么关系。他俩本来就是商业合作关系的联姻,又不存在别的什么私人感情。”
沛诚小声道:“你又知道了……”
岳望锡听他语气,十分狐疑:“你什么意思啊,你别是这么多年了还在喜欢森泽航吧?不是,他到底有什么好啊?我真是弄不明白了……”
“你懂啥!”沛诚大喊一声,打断了他的话,“不和你聊了,要死要活这么多年了,连个自杀的推荐流程都没有,你不破产谁破产,废物!”
然后不管岳望锡在那头叽哇乱叫,把语音电话给掐了。
好烦啊,沛诚挂了电话之后,越想越烦——第一次穿越成炮灰女演员的时候是怎么结束的来着?
他记得当时自己刚见到森泽航,立刻给他行了个大礼,红酒泼了他一身,站起来后还当着全国人民的面大走光,社死的场面如今想来还有些好笑。兔子曾经说过,“单轻辞”的剧情线是要推动和任务对象的爱情线,以好感度为基础,好感度被他秒速清空才导致任务失败的。
而“闵效禹”的剧情线则是要推动和任务对象的事业线,所以是以信任度为基础的。按照这个思路来看,当他背叛森泽航、失去他所有信任的一刹那,这个世界不就应该结束了吗?
对啊,这个世界为什么还没有结束?沛诚静了。
如果不是系统出bug了,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森泽航时至今日,还未对他丧失全部的信任。
为什么啊……沛诚痛苦地捂住头,不要让我得出这种结论啊。
如果是这样,他岂非连死都不安生。
第63章 再次下线
经由一夜的反复论证和思考,沛诚终于决定了要如何结束这一世的生命——那就是去大山里跳崖!
这样一来,他既不会吓到路人,也不给环卫工人造成清洁的负担,运气好的话根本没人能发现,也就不用收尸,还可以顺便养育个花花草草、喂个野狗豺狼什么的。就算他死了之后,这个世界线还没有结束,那么大概率等他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已经被啃得啥也不剩,难以辨认,不太会出现熟人知晓的情况。
沛诚怎么想怎么觉得,这实在是万里挑一的良策!
唯一的问题是,他想要跳崖,就得要先爬山。
心动不如行动,这破世界他也是一天也不想呆了。于是次日一大早,沛诚便坐上火车,抵达某非热门景区,买了门票,坐缆车到山顶,帮零星几个旅游的大妈拍了少说一百张风景照,总算脱得身来,再罔顾安全告示牌,辛辛苦苦爬进了后山。
一番折腾结束后,已经是午后四点,他满头大汗,手背和脸颊都被树枝划伤,衣服裤子上全是泥,又饿又渴,累得想死。
不对,他就是来死的。
他前后观察了一番,确定这一块区域没什么人来,连垃圾都没有,全是野蛮生长的植被和尖锐的灌木丛。沛诚寻来找去,总算物色好一个悬崖——后山陡峭且背阴,不适宜攀爬,裸露的山岩上只有零星几颗松树,脚下万丈深渊,面前风景秀丽,沛诚觉得很满意,认为此处必能助力自己顺利下线。
他前后踱步,试了好几次合适的助跑距离,确保自己不会磕上半山腰的石头或者被挂在树上。可低头多看了几眼之后,沛诚仍难免觉得有些腿软。
决意要死的心,和身体的求生本能相比,总归后者的力量还是更原始、更纯粹、更强大一些。
算了,先休息一下再跳崖吧。
沛诚找了块大石头坐下,最后一次掏出兔子APP查看——闵效禹的名字下面,他完成了约摸一大半数量的任务,还有一少半因为已经被判定失败而变成了灰色,只余下一条“让森泽航彻底破产”的终极任务还孤零零地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