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但是发疯文学(156)
“这边好像是前宫,”小花狗晃着尾巴到处逛街:“再往前就是三省六部了……”
它在黑暗里一个脚滑,冷不丁撞到了人。
似是白茅的低郁药香笼住七窍,再一恍神,小狗已是四爪腾空,被温热手掌捧在袖里,一仰头便撞见一双含笑的眸子。
远处有灯火喧嚣传来,大太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见到来人忙行了个礼。
“姜院使!您可有见过一只野狗,千万莫被冲撞着!”
小花狗被藏在袖中,还想悄悄透过缝隙往外瞧,被修长指尖捏了一下圆圆耳朵。
男人轻声开口。
“未曾见过。”
第104章 暴君x替嫁x小土狗(5)+(6)
柯丁难得地懊恼起来, 气自己没有变成一只好看点的狗子。
蝴蝶犬,银狐犬,斑点狗大金毛, 哪个都比现在灰扑扑的小花狗好!
系统又想大叫:“不变狗才最好吧!宝!你重点完全错了!”
姜太医今年治好了太后的偏头痛, 且时不时被召去给她老人家及各个太妃问诊, 即便是更深露重时出入皇宫,也一样是合情合理。
不仅如此,太监们看见是他, 也要比看见文武百官来得更加恭敬。
——混得好不如活得好,活得好不如活得久。
皇帝即位的这十几年里,朝廷内外处处是千万小心,就没有几个人能完全揣摩出圣意,能佼佼胜出的人恐怕智多而近妖。
董公公生怕自己动作太慢惹得龙颜更怒, 匆匆寒暄后又带着侍卫去找那离奇黄狗。
姜太医则领着药童返回马车上,慢悠悠打道回府。
小花狗趴在他的膝上,被有一搭没一搭地挠着下巴, 还是有点恼。
“他怎么就知道是我呢?”柯丁跟系统碎碎念:“这是古代, 他难不成还有什么高科技仪器!”
“不好说。”系统道:“姜熠并不是智脑系统内的成员,每次他出现时后台都会提示数据异常, 有外来介入者。”
“同样的,姜熠应该也可以观测到你的意识是世界线里的异常数据, 顺藤摸瓜找到你的位置。”
柯丁本来想很有尊严地自己去旁边趴着, 但男人的掌心暖和温厚, 抚摸到让他昏昏欲睡。
当狗真是很快乐,连人话都不用说。
“刚才太医叫他姜院使, 那姜熠大概率就是小柴提到的太医头子,”他强撑着困意道:“难不成姜医生在这个世界里呆了两三年, 其实都在等我?他怎么会知道我要过来?”
系统挠挠头道:“瞎猫碰着死耗子了?”
“不过我能看出来,他那个耳饰有点东西。”系统说:“里面装的芯片有反识别功能,我也是观察很久才确认。”
柯丁虽然有好几张变狗卡,但还没想好和姜熠从哪里聊起,浑浑噩噩就又睡过去了。
再醒过来时,狗子已经在洒着白芷花瓣的热汤里泡着,一睁眼下了个激灵。
嘶——他要煮我!
姜熠托着下巴在往澡盆里洒香草,凤眼微挑:“醒了?在这等着,我去拿黄酒来。”
黄白花儿小狗有点瘪。
“汪!”
“听说现在宫里灯火通明,有个刚纳召来的顾美人活生生变成了狗,”姜熠笑道:“还变得回来吗?”
狗子点头。
“暂时不想变,有别的计划?”
狗子点头。
姜熠轻嗯一声,挽起袖子给它搓洗刚才乱钻花草时沾的泥土,低喃道:“也算是人生第一次洗狗。”
狗子很安详地支棱着任他搓洗,汪汪几声,像是提问。
姜熠研究着掌间的桂花胰子,道:“第一次做古代人,还挺新鲜。”
“但是做了几个月,还没等到你来,我便去研究这时代的天物气候,顺带扩深一下对古典药理的理解。”
狗子歪着头看他。
“我也不仅是只想学物理。”姜熠低声说:“你不觉得,拥有平行时空穿梭的能力,如同拥有无限的寿命和时间吗。”
“在各个世界里走走停停,也许一不留神就有数十年一晃而过,什么都可以多学一些。”
姜熠揉了揉狗脖子上的软毛,用清水给它洗净全身。
“……顺便在漫长的时间里等一等你。”
柯丁原本在闲适放松地任他搓洗自己,冷不丁想起来,上次他们见面,还是现实世界的两个月前。
过年前,他们在丧尸世界匆匆告别,再见时自己已经在冯毓珞的世界里度过大半年,姜熠则不知道去过多少个世界,又见过多少风景。
他们像是奇异旅程里时而分散时而偶遇的旅人,真有几分惺惺相惜。
柯丁本来打算变回人,此刻望着对方又好像多了些说不清的情绪,索性闷声做狗。
系统:“我第一次听说害羞还能这样处理。”
柯丁:“不许拆穿我!汪汪汪!”
果真如姜熠所言,他的寝房几乎像是被拆解摊开的书房。
大量药典医典堆积成山,许多本都能看出被翻到旧黄,有拴着各色丝线的枫木书签标记重点。
中外环的各类五斗柜博物柜里,还放着自建筑到物候的许多杂书,乃至对神话旧迹的考究孤本。
狗子蹲凳子上到处张望,一转头瞧见姜太医唤下人搬来梨花圈椅,用软缎厚垫铺成供他睡觉的窝。
夜已三更,一人一狗相继睡下。
“晚安。”
“汪。”
与此同时,宫里鸡飞狗跳,全员不敢睡觉。
皇帝是大发雷霆,痛骂御前侍卫一个个都是酒囊饭袋,怎么连只狗都找不出来。
大太监则是公然被踹了三脚,还被威胁三日内再找不出那只狗,以后他就改名叫董大粪。
董公公快疯了,宫里的野猫野狗也全都快疯了。
自子时到到寅时,宫里一共有三十二只野猫,十只野狗被相继从各种洞里掏出来,连悄悄在冷宫落窝的狗都被装笼子里一并装来。
暗卫头子生怕职位不保,跪地拱手道:“陛下!这已经是紫禁城掘地三尺找出来的所有猫狗了!”
“那畜生脚步飞快,定是知道贱命难保,早早跑出了宫外,还望陛下保重龙体,早些休息!”
萧世铮习惯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此刻脸色阴沉地绕着庭中的几十个铁笼转了一圈,本要吩咐人把这些猫狗一并烫死剥皮,冷不丁又想起顾心清变狗前的告诫,硬生生改了口。
“都放出宫外吧。”
侍卫本来都做好杀生的准备,此刻略有些吃惊,立刻答应。
“是!”
皇帝没睡好觉这种头等大事,半夜就已经传遍朝野。
自新帝即位以后,每天上朝都好比博//彩豪赌。
若是陛下昨晚临幸美人后神清气爽,次日一早便是喜笑连连,一挥袖子还会让人升官领钱,哪怕是有芝麻小官斗胆问安都可能就此飞黄腾达。
若是做了噩梦,又或者是睡得难受,那次日轻则贬官,重则见血。
有些老臣早早托病不朝,既不去碰那些大财添头,也避开突来横祸。
位高权重的权臣敢这么做,小官们却没脱逃的资本,只能苦着脸时不时去求个平安符,家家供着不同神佛求个仕途安稳。
果不其然,再上朝时,皇帝的脸黑得像锅底。
没人敢上奏报事,还有许多人在后悔自己这两天递过奏章,搞不好要被点名出来骂个痛快。
萧世铮见唱礼太监许久没个动静,索性连点好几个官员的姓名,厉声叱责。
“江南粮数历年下降,税金见底民不聊生,怎么当得差!”
下头的官员一个头两个大。
皇上!你睁开眼睛看看!明明是每年都在上升啊!!鱼米之乡哪里来的民不聊生!!
偏偏还不能反驳,反驳就是该死,前人早已拿命验证过了。
于是老官只能趴着连连告罪,用这辈子学过最委婉的修辞解释事情真不是这样。
“还有你!工部尚书!京畿城墙一修就是半年,贪墨之事真当朕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