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到死(23)
付若叫他一声:哥哥。
贺延赋睁开眼看他,眯了下眼睛:过来吧。
付若慢吞吞地挪过去,最后坐在他身边的垫子上,没话找话地问他:谈完生意了吗?是不是困啦?
有时候,贺延赋回家的时候很累,在玄关亲他两下,付若想去倒杯水都不行,贺延赋要在沙发上小睡一会儿,要枕他的大腿。
贺延赋显然也想到这件事,看他的眼神变得有些难以言说,但没过多久,他示意付若把桌上那个绒布盒子打开:给你的,看看喜不喜欢。
很简单的小盒子,付若因此没什么防备,打开一看,哗,皮薄馅大,他感觉整个房间都被照亮了。
二十克拉的粉钻,成交价一千五百万美金,网上说死了三天的人都能被它照得面庞粉润,更何况付若的脸蛋本来就粉,陆但年顶了他几轮,要这颗钻石给不满一岁的女儿补作生日礼物,好让夫人相信没赶上满月酒的他真心爱孩子。
贺延赋哪管他今晚睡在哪,陆但年有今天都是自己活该,当时为了让陆但年停手,他扯了句谎,现在当然也要赔出去一些东西。
不过现在,他只看着付若卷翘的睫毛和亮晶晶的眼睛,心里夸他很漂亮。
付若一直很漂亮,脾气也好,领那一点钱也不抱怨,每天都把自己打理得漂漂亮亮高高兴兴地等他回家,不止自己高兴,还哄着贺延赋高兴,喝一点红酒就会勾着贺延赋的手一起跳舞,他教跳舞,腰肢很柔软,贺延赋被他带着转圈圈,在天旋地转中看他仰起的绯红的脸,心就像块面团解冻,在面包机里被反复搅打加热。
贺延赋活到现在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人,他父亲年轻的时候脾气暴烈,常年在部队不着家,回来就是考校孩子,母亲是个冷冰冰的强人,跟父亲没什么感情,对他这个联姻出的孩子虽然寄予厚望,但实在对他这张酷似父亲的脸没有半点温情,没有什么爱不爱的,即便有,贺延赋也没在那幢冷冰冰的房子里见过。
他承认一开始是欲望,因为付若的舌头很柔软,但后面一切都稳定地失控了,他喜欢付若,喜欢付若说一千句一万句哥哥我爱你,喜欢他的眼睛和乱七八糟的混乱叙述。
但是付若表现得那么知足,他总觉得可以慢一点,男人的青春很长,他以为付若在享受这一切,或者说,他并没有意识到,付若很重要。
没有付若的公寓和大院里那幢房子差不多,只剩一些木讷清闲的佣人,游魂一样穿梭在房子里。
付若这次没有说这太贵重,他默默看了一会儿,随后,任凭贺延赋将头枕在他大腿上,脸埋在他小腹的位置,发出一声轻小的喟叹。
他不在乎了。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付若身上有种很特别的气味,可能是沐浴露身体乳和洗衣液柔顺剂杂糅的,或者是什么体味,和他给人的印象一样甜蜜,在贺延赋心里,很难找到比这更接近性和爱的味道,一个月两个月旷着还好,可是这么久,贺延赋很思念它。
过了有一会儿,贺延赋低声说:喜不喜欢?
付若感觉心都要蹦出来了,真的好大方,他都想问贺延赋愿不愿意做孩子的爸爸...不对。
他想了想,说:喜欢的,谢谢哥哥。
贺延赋有点不满足,就这样吗?
但说出来会显得很小家子气,他于是说:摸我的头发。
付若喜欢这么干,因为贺延赋的头发一向很规矩,用足够的发胶固定过,但清洗完后会发现,贺延赋的头发并不硬,摸起来像大狗。
一开始贺延赋很不喜欢他这样,觉得痒和尴尬,说过好几次,但后来,他变得能享受爱抚,享受付若珍视地替他整理头发,最后,他每次都这么要求。
他说完,回应是几秒后,轻轻落在他脸上的巴掌,还有重重地一推。
他猛然惊醒。
付若瞪了他一眼,把戒指盒盖上,丢到桌上,随后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爱写温泉,可能就喜欢那种冬季在热气充足的地方那种潮湿的暧昧吧()
第28章 小狐狸9
电话第五次响,小芬简直想拉黑那个眉清目秀的助理小帅哥,但想到昨天的澳牛和今天的松叶蟹,她犹豫片刻,还是对坐在餐桌前恹恹吃早餐的付若说道:那个贺先生这么咄咄逼人的,太讨人厌了。
付若看她一眼:他打你电话啊?
因为已经被付若拉黑。
小芬绞了绞手:哎,那我现在把他拉黑...那个拉黑怎么搞...
响了第六通,付若朝她伸出手,接过手机接通。
电话那头的助理还没开口,付若敲了一下盘子,对他说:你让贺延赋来说。
那头静了一下,接着,贺延赋的声音响起来:若若?
付若脸上没什么表情,说话声音淡淡的:你干嘛让助理一直给小芬打电话?
贺延赋沉默了一会儿,不无委屈地说:你拉黑我了。
付若: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不可以吗?我也不想被别人监视,不可以吗?
贺延赋有些焦躁:为什么?我做错什么了吗?
付若沉默了几秒,随后说:哥哥,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爱慕虚荣啊?
贺延赋示意助理带上门,坐得更直了:怎么会...
付若大声打断:对!我就是很爱慕虚荣,但是哥哥,你干嘛这样对我,你现在买那么多东西给我,到底想证明什么?证明你比我老公强多了,证明我离开你是我有眼无珠吗?我是小丑,我是被打脸的NPC,你随便砸点钱就是我一年的生活费,之前都是考验我,都是我经受不住你的考验,现在只能当单亲爸爸...
他说着说着,声音里带点哭腔,像小猫一样呜咽起来。
贺延赋简直百口莫辩:不是这样,我没有这个意思,你...你怎么会这么想?若若,我给你买这些东西是补偿你,我之前做的不好,伤你的心了,其实我没有什么未婚妻,我那天是被骗了...你后面结婚,我觉得很后悔...
付若的声音听起来更难过了:补偿我?为什么要补偿我,因为你一年只给我三百万吗?钱已经足够了,我还攒下点钱想等你不忙了出去玩,可是你——
他深呼吸了一下:可是你干嘛这样对我!你这样让我那四年算什么?我们分手了,你就可以随随便便丢给我这么多礼物,你以前连玫瑰花都想不起送我——
没有理会那头的动静,他抽噎着:你让我觉得我之前过得好不值,原来不是你没钱,是我不值钱,都怪我倒贴,都怪我捞不到,都怪我喜欢你吗?我又不是活不起了,哥哥,你为什么要补偿我,难道我们两个在一起那么久,你一点都不喜欢我吗?你到现在还想用钱买我,你又不爱我,你根本...你根本就只是想跟我做对吧?
他那么伤心,肝肠寸断似的大哭起来:你...你那天在车上问的问题我现在回答你,我不要你施舍我,我不会给别人当小三的,我不会跟你在一起了,死也不会,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恨死你了,你的破包破钻石留给你的老婆你的情人你真正喜欢的人或者什么捞得到的人吧!
哭着说完,付若挂了电话,擦了把眼泪,把这号码拖进黑名单,又还给听傻了的小芬。
他脸蛋上还挂着泪痕,表情却恢复成十分严肃,继续努力地跟恶心的枣夹核桃做斗争。
贺延赋的助理走出门一分钟,回来只见老板颓然坐在满桌凌乱前,撑着额头,完全一副被打击得道心破碎的脆弱样子:出去。
哈哈,我们老板也是吃上爱情的苦了,助理表面默然点头,一边倒车请注意,一边心想,呵呵,以前满面桃花地挂断情人电话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有被骂完挂断的一天。
付若发泄完那一次,足足有两个星期没有出门,饭倒是好好吃,吃完饭就去玩会儿游戏或者稍微拉伸一下身体,他之前学舞蹈,教小孩子跳舞,但是已经很久没有跳了。
他不出门,倒也不是担心被贺延赋堵,他知道这人自尊心强,不可能死缠烂打的。
其实对付若来说,想要拒绝贺延赋也不是简单的事情,他还是很喜欢贺延赋的,那天在温泉山庄,面对衣衫不整的哥哥,他差点就扑上去了,但他现在是什么身份,他是烈士遗孀,年寒尸骨都还没找到,付若那天在仪式现场并不是毫无触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