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者(41)

　　很多人都看出了1班同学想要表达的“当代年轻人要抵制诱惑坚守自我”的应和青年节的中心思想，然而他们给第三个年轻过多的镜头加上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廖晓玉的事情，不说别人怎么想，就廖晓玉本人都觉得整个汉语1班都在针对她。
　　晚会的第二天，她还直接就趁着大课合班的时候杀气十足地去找1班的麻烦。
　　她这边才刚刚骂了一句：“你们是不是针对我！”
　　这边肖念香就站了起来用比她抬得更高的下巴回复道：“对啊，就针对你怎么着，你打我呀，抄了还不让人说？”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台风擦过，应该会有大风大雨，为了防止停电赶忙码字放更新
　　大家晚安


第77章
　　女人之间的战争从来都不可理喻, 周哲和丁盛松对上廖晓玉还会因为对方是女生而不敢轻举妄动凡事留点情面, 然而肖念香和廖晓玉同为女生，彼此之间不可能讲究什么积点口德, 肖念香以前是个敢顶撞的老师的主, 这一年虽然变了很多, 心直口快以及自己认准了的事情就得无脑维护的脾气却没变。
　　“怎么着，我就看你不顺眼了，就看不得你拿奖拿奖学金, 我就是看不爽你拿我怎么样？”肖念香冷哼一声, 相对于廖晓玉的激动她但是冷静多了，“老娘不仅要搞垮你还要搞臭你, 有本事你还手啊。”
　　“胡说，我拿奖拿得光明正大心安理得, 我不过是借鉴了一些内容, 其他还是我自己的原创！”
　　“哦，你说那些东西啊，我都研究过了。”众目睽睽之下, 肖念香拿出一本笔记本，开始逐条念开：“《XXXXX》这篇论文, 第一行第七个字开始……你这篇论文32140个字，‘借鉴’字数高达28104个字，剩下的4036个字还得减去各种人名地名和书名杂志名共计821个字，剩下3215个字里面我还没帮你减掉一些标点符号，我给你凑个整数算3500个字是你的原创吧, 那你直接把这3500个字交上去让我们看看你的创意不就好了吗，将它们打散放到别人的论文里面又是何必呢？”
　　整个教室的人都目瞪口呆看着肖念香。
　　大概没想到真的有人那么无聊去对比两篇文的相似处并且仔细算出了这些字数。
　　肖念香又翻了一页：“你另一篇获奖的作品总计57000字，开篇就‘借鉴’了……最后剩下3423个字我也给你凑个整数算你3500个字，话说你发挥得还蛮稳定的，原创内容都稳定在3500左右。”
　　周哲倒吸了一口气，低声道：“这要是做调色盘，得满江红了。”
　　肖念香听到了这个低语，原本还想读下一个数据的她沉默了下来。
　　她看过网上做的一些抄袭小说的调色盘，最开始接触的时候她懵懵懂懂觉得一片红十分影响对比，等到她亲自学着做调色盘的时候才知道为什么要用红色将相似的地方突出来。
　　这些红色刺痛的是她们的视觉系统，被红色所覆盖的区域，是抄袭者一刀刀从作者身上剜下的心血。
　　周哲说的“满江红”别人不一定懂，看了好几天“红盘”的肖念香却不得不被这个沉重的事实压得停下来暂缓自己想要动手的暴躁心情。
　　她当时去查廖晓玉的抄袭事情的时候曾经为了这篇红色而震怒，恨不得公布于众，然而她骤然想到其实很多人和以前的她一样，觉得“借鉴”一点无所谓，甚至他们到时候写毕业论文，也有“合理借鉴”一说。
　　于是她将这些数据整理成了数字，只有实际接触了数据，才能震撼人心。
　　她深吸一口气合上了笔记本：“其实你真的很厉害了，毕竟一年前你还自己写不出贺词得去‘借鉴’别人，如今你就能写3500个字的论据了，如果你直接把3500个字交上去，那你的进步绝对是质一般地飞跃。”
　　整个1班的学生都笑了起来，大概因为廖晓玉接连与他们班刘静和周哲结仇，整个一班都不待见她，将她的黑历史记得牢牢的，此时肖念香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Get到了笑点。
　　廖晓玉是个比肖念香还要动手不分场合的人，当初肖念香对卢以秋动手还只是在偏静的小道上推了对方一把，廖晓玉可是能在商场直接拿着计量称砸人，她被1班的人这样一嘲笑哪里还能维持理智，然而他们今天是上大课在阶梯教室，那椅子和桌子都钉死了拔不出来，廖晓玉便抄起肖念香桌面的那只笔冲着肖念香嘴巴刺去：“我让你他/妈/的胡说八道。”
　　除了周哲和刘静没人见过动手打人的廖晓玉，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周哲坐在了肖念香的后侧面鞭长莫及，唯有坐在肖念香前面的刘静眼疾手快拉了肖念香的手，肖念香猝不及防被用力一拉，整个人往前面摔去。
　　刘静向前一靠一手挡在肖念香额头避免她撞到椅子，另一只手放在她的腰侧把她往外面一推，那刺过来的笔堪堪擦过了她的腰侧直接刺进了刘静的手背。
　　就算水性笔笔头短，0.5MM的笔头生生刺进肉里头也绝对不是什么蚊子咬的小痛，更别提原本就和刘静有仇的廖晓玉看到自己虽然误伤了刘静但是还是将笔□□又在旁边刺了一次。
　　前一次是误伤，后一次绝绝对对就是故意了。
　　刘静当时就惨叫起来。
　　被刘静往外推了一点看看避过这场灾难的肖念香头正好撞在刘静为了避免她受伤而挡在椅子后辈的手心上，她眼前一黑的同时听到了刘静的惨叫，心知不好，怒火一烧就顺着刘静侧推她腰的力道整个人往过道滚出去，恰好打断了廖晓玉即将刺往刘静手背的第三次狠手。
　　肖念香知道刘静肯定被姓廖的整了，她心里想着如果不是刘静那么那支笔砸过来搞不好会直接扎破自己的喉咙，又想到平日里刘静和自己没什么交集这会儿却为了帮自己而无辜受难，又感动又愤怒。
　　她把被自己撞倒的肖念香按倒在地上，骑在她身上不管不顾就左右开弓连打四个巴掌，她那女汉子的手劲是刘静不能比的，几巴掌下去周哲能看到廖晓玉嘴角都开始渗血了。
　　“你他/妈有气你冲我来欺负我朋友算什么，我告诉你整个1班都是好孩子玩不起你这种坏心思就老娘一个女流氓跟你奉陪到底，有事你冲着我来欺负我1班的人算什么事啊。”她眼眶红了一圈手都有些发抖，按照周哲最近对她脾气的摸索，眼眶红了一圈是感动刘静挺身而出，手在发抖是因为她其实懂得分寸知道自己不能再打下去了，按照她一年前的脾气她能直接按着廖晓玉的头撞地板。
　　一年的时间，廖晓玉从娇蛮任性口吐恶言到随意动手，肖念香却从肆意顶撞口无遮拦变成得学会控制自己。周哲一边离开座位一边感慨，正打算叫醒呆滞的同学帮忙分开两人，却见肖念香已经控制住自己再动手的欲望冲向了刘静。
　　“对不起对不起。”她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一边捧着刘静的手一边手忙脚乱地从包包里掏出至今和一条手帕，她笨拙地用纸巾压制刘静的伤口——周哲猜测廖晓玉一定是将笔刺进去之后又用笔在里面碾压了几圈，不然那么短的笔尖不可能造成那么大的出血量——然后用手帕将它包扎起来。
　　“先去医院，这里有我们呢。”黄文斌安排一个男生将人两人送走，又看了看班上的女生，当他得到大部分女生的点头之后，就走到了虽然被三班同学拉住但是依旧不肯善罢甘休的廖晓玉面前。
　　S大整个汉语专业标准的阴盛阳衰，无论哪个班都习惯了女生独挑大梁，然而如今班上没有人对黄文斌这个副班长替整个班发言有什么不满。
　　“1班没有那么多乖宝宝，我们都是记仇的小人。”黄文斌对廖晓玉淡淡地笑着，他是少有的上了大学还能拔高的异类，自从进了系学生会之后越来越有气质了，此刻他略微弯腰俯视廖晓玉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看得不少人双腿打颤，“我们认为抄袭者就该被万众嘲笑，我们认为抄袭者的劣径就应该公布于众人人啜泣，如果哪天你能证明你没有抄袭，整个1班给你下跪认错。”
　　“借鉴不是抄袭。”廖晓玉歇斯底里地怒吼，“借鉴是为了能写出更好的作品。”
　　“你可以去问问你小学、初中、高中语文老师，到底什么样的行为才能算是借鉴。”黄文斌说道，“哦，我忘了，能教出区分不清悼词和贺词的学生，你的老师大概也不会懂何为‘借鉴’何为‘抄袭’了。”
　　他并不是揪着别人黑历史不放的一个人，肖念香一年前对老师动手的事情班上男生大部分都见着了，那会儿谁不嫌弃这个女生？一年来肖念香却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自己的进步，所以他们乐意重新认识肖念香，然而廖晓玉呢？从大一到大二，她有什么变化吗？
　　哦，越来越能打了，这也算是一个变化。
　　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的卢以秋缓缓地走了进来：“你们黄教授临时被叫去开会所以托我走一趟……” 帮同事布置完作业之后她走了出去，外边，顾教授正站在墙边，板着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不说话的时候很少有人能看出他心情如何。
　　倒是近期和她相处久了的卢以秋摸准了这位老师的脾气，她轻声道：“您别生气了。”
　　顾老冷哼一声：“就凭这德行，我就不相信那几篇论文是她能写出来的。”
　　“能进入这所大学，每个人必有真才实学，她未必不能以自己的能力摘得桂冠，只可惜她局限在一方天地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这就是你拒绝和我一起研究课题的原因？”
　　“老师爱护，我本不应拒绝，”卢以秋柔声说道，她和顾教授走出了教学楼，五月的阳光已经过分炙热，她却没有加快脚步，“只是您也看到了，一个网文圈能影响无数的年轻人，这个圈子有无数人和我一样希望用笔寄托观念去影响别人，它原该像十年前一样拥有无数本优质小说让人放松身心亦或是坚定信念，而不应该被一群蛀虫占据，日复一日地告诉年轻人，抄袭只是小事。”
　　为人师者，理应教书、育人。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力道太大水性笔是可以扎透一个人的手掌的，别问我为什么知道，我高中那会儿至少见过三次了


第78章
　　廖晓玉伤人的事情没能私了, 这是她第二次打伤刘静了，丁盛松早早就和她撕破脸皮根本就不谈什么手下留情, 他得知女朋友被人用笔扎了手之后差点没左脚踩右脚摔下来。
　　而肖念香更不可能放过她, 她是个记仇的人, 也是个义气的人，刘静为了她受伤点燃了她的怒火，而扎到刘静手里的笔原本是要扎进她的喉咙的, 如果不是刘静, 现在进医院的就是她了。
　　心急火燎地送刘静去医院之后她直接打电话报了警。
　　学校领导一个头两个大，他们埋怨这些学生不把矛盾上报老师就报警解决给学校带来麻烦，更厌恶一事未平又掀起一世的廖晓玉。
　　与此同时，被廖晓玉抄袭的原作者终于整理了廖晓玉抄袭的始末, 他们找上了校方并且在自己的微博平台以及学术平台表示对这件事要追究责任到底。
　　自此之后，廖晓玉麻烦缠身, 虽然暂时追究不了她的责任, 但她终于忙得没空发表什么“我们网文圈如何如何”的演讲了。
　　3班和1班的人渐行渐远了，偶尔会遇到的大课彼此之间也很少交流，庆幸的是两班的女生还算理智, 没有出现私底下踩谁一脚的事情。
　　很多原本聚在廖晓玉身边的“追求者”也渐渐散去了，周哲曾亲眼看到一个廖晓玉的疯狂追求者在廖晓玉出事之后没到两周就和一个女生亲密地牵着手散步, 他曾在廖晓玉身边说的那些疯狂的言乱随着廖晓玉名声扫地，也被一起扫走了。
　　周哲是听说廖晓玉抄袭的事情她的指导教授也要被追究责任，但是这个教授贼精明，轻而易举地就把自己摘出来了, 具体是什么情况周哲不知道，他只知道廖晓玉还在配合调查连续好几天没能来上课，她的指导教授却无事人一样随着上课铃飘来又随着下课铃而去，课堂上不见任何的焦虑，只不过他改掉了三句不离廖晓玉的习惯。
　　不过他没能得意多久，他自己论文就涉嫌抄袭的事情就被曝出来了，校方被廖晓玉的事情吓到了，急忙对这个教授开启了调查。
　　这之后周哲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五月中，天气越加炎热了，此时《绝处逢生》才10万字出头，剧情才刚刚发展开，正是文里整个大环境最黑暗的时候，文里主角才刚刚摸到小粉红的边缘，因为反对抄袭而进步艰难，每天看更新都要体会不同的压抑感，对于不少虐点低的人来说这种压抑的环境简直虐死人不偿命。
　　不少人表示大大我们知道错了以后会坚定反抄袭的，你能不能在文里面给我们一个念想放过我们让我们好好过个暑假，毕竟自从努力戒抄袭小说之后我们能看的文不多，您好歹安慰安慰我们啊。
　　新读者都开始承受不住了，更别提那些曾经经历过一次“灾难”的老读者了。
　　周哲笑嘻嘻地翻着牌子回复几句，该缓和的气氛缓和了不少，然而该转折的内容却一点也没见转折。
　　《绝处逢生》依旧黑暗得让人绝望，然而越是黑暗，冲着文名大家越是想看看置之死地而后生之后的世界。
　　不过虽然坚定追文的信心，但是有人天生就受不了这种压抑的环境，很多人萌生了等完结再看的心思，可是这会儿大家都学者戒掉抄袭文，以前的老文也看得差不多了，《绝处逢生》压抑得没人愿意写小剧场，真的不追连载了他们还能怎么办呢？
　　读者简直要给周哲跪了，他们纷纷把自己的难处写出来就希望周哲能网开一面看在他们诚信悔过的份上还是来个稍稍甜一点的转折吧。
　　周哲残忍地拒绝了他们。
　　看着他们在微博底下哀嚎的样子，没忍住笑道：你们可以自己上啊。
　　读者：？
　　坑底：自给自足，自力更生，你们不是没有能力，只是被他们的观念局限太久了，之前那么多个小剧场大触不都写得很好嘛，尝试写个几千字的短故事然后再写长篇嘛。
　　他说完之后没多久就又发了个擦汗的表情然后配以文字：幸好《初妆》坑掉了，不然它绝对会成为我的黑历史的。
　　读者：卧槽你不说我们还没想起来，坑神你什么时候填坑？
　　于是周哲又把这句话删掉了。
　　读者：呵呵，/再见！
　　又一次催更不成作者又不肯降低连载坑的质量之后，读者们终于忍无可忍开始自力更生了。
　　2030年5月21日，原创作者封笔十年后，晋江首度迎来了原创作品诞生小高峰。
　　一些读者为了让自己不至于太无聊，终于忍无可忍拿起了笔，开始写一些小剧情，这些小剧情可能只有一两千字，甚至它可能很像小说和考试作文的合成，有点四不像，然而无论是长是短，内容是好是坏，这些新诞生的小说融入了眼下圈子里最流行的梗，它就与那些十年来只能不断将别人的作品打散排列组合的小说不同。
　　按照周哲的说法就是：新鲜。
　　当初《初妆》存在各种各样的缺点，它能帮助周哲在新晋榜脱颖而出凭借的就是它的“新”，以至于后期哪怕周哲再怎么坑，就是晋江最排挤周哲的那段时间，也有部分读者舍不得周哲，明面上转了路其实暗地里依旧“窥视”着他。
　　所以眼下晋江这些新出的小故事哪怕有各种各样的缺点，但是只要它的梗新颖，就足以抓住部分读者的心。
　　而让人高兴的是，这个圈子每天都有新人，这些人有人是中二期的小白，有人却是才华横溢的大触。
　　在没有了“借鉴”的风气之后，新人进来的时候面对的是鼓励动笔的呼声，不少有脑洞的人自然而然就会拿起笔。
　　他们没有被任何“规定“束缚过，所以写起文来无比自由，如今不少读者被周哲影响，使得写感想写长评的风气蔓延整个晋江，新作者受到鼓励之后不会停笔，而适时的批评也让他们学到了不少。
　　当然，网文圈的大环境依旧以“借鉴融梗”为主，就算是晋江大部分人都开始接触原创，支持抄袭的现象也没能杜绝，这些“新人”之中也不乏听不进别人意见各种怼读者的人，然而比起周哲刚刚来晋江那会儿，现如今晋江的环境真的足以用焕然一新来形容了。
　　而随着这些新人的崭露头角，周哲心里也渐渐冒出了点小心思，他将目光投在了即将要结束的原创征文赛上。
　　原创征文比赛的页面里，周哲的《盛世回首》稳坐征文比赛第一，甩了第二名不知道多少条街，自从四月份《盛世回首》的结局闹了一场之后更多的人都不愿意把票投给那些被打伤抄袭烙印的作品，所以如今这个比赛的页面，所有文的投票都没什么变化。
　　这个比赛开启的似乎周哲还想着自己能够脱颖而出就算打了这群人一巴掌了，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现状比他预想的更喜人，他没闹腾够晋江就掀起了重拾原创的风潮，看着不少人渐渐开始尝试把自己的脑洞写出来，他又觉得有些可惜，有一段时间他特别钻牛角尖，整天在心里念想着10个名额，只有一个原创的文出了头剩下的都是抄袭，其实也算不得原创的胜利。
　　卢以秋知道这件事之后曾经狠狠地嘲笑他：“早一两年要是举办这个征文，你连一篇原创都看不着。”她说着说着又笑了，低喃了一句“能出现票数巨大差距的情况我们都已经很满足了”。
　　周哲听了只觉得喉咙非常干涩，他没经历过那段日子，所以直接用自己原本的世界的条件来要求这边的网文圈，然而在卢以秋看来却成了高要求了。
　　可他偏偏怪不了她。
　　不过卢以秋虽然说出现这个现状就很满足了但是转头还是在亲友群里面提了几句，群里的人都当笑话看，把它当做笑料调侃着这是他们一两年后的目标。
　　当时灰也正好在，周哲当时正好看着她在群里面各种活跃，心里突然就萌生了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