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我要做好人(14)

　　这会儿请人装修，就看工人有没有良心了。
　　卓绍这次去看的这个装修工地，里面干活的木工算是有良心的，只是……
　　这家人跟木工提了要求，说是要在书房里做个电脑桌。
　　然后……很显然这个木工压根不知道电脑桌要怎么做，最后就只按照以往经验做了一个书桌，只是下面的柜子没有给装门，上面的一个抽屉也没装上。
　　“这里为什么不做个抽屉？”卓绍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是要有个地方，放那个键……键……”木工有些纠结。
　　“键盘。”卓绍道。
　　木工连连点头，卓绍却沉默了。
　　键盘……放在桌洞里？那要怎么打字？
　　这桌子要放电脑，还是可以的，但键盘肯定要放桌面上了，另外，放主机箱的地方，也要钻个孔……
　　卓绍想了想，把自己知道的说了：“我用过电脑，电脑桌不能这样做……”
　　那桌洞还是别留着了，装个抽屉上去更好看也不用里面全是灰，至于下面放主机箱的地方，要钻个孔才行，桌面上也要有个孔。
　　那木工一开始不太情愿，不想在好好的桌面上钻孔，但卓绍解释了一下之后，他却还是按着卓绍说的做了，末了又道：“你懂得真多！”
　　卓绍笑了笑，又道：“你有电话吗？我家也要装修，你给我留个联系方式。”
　　“有电话的，不过白天可能没人接，你晚上再打过来。”那个木工给卓绍报了个电话号码。
　　从这里离开，卓绍在福阳县其他地方转了转，又找到另外两个装修工地，去看了看。
　　那两个装修工地，他同样挑出来很多毛病，比如其中一个电工，给房子设计的开关，竟然是没法在屋外开了灯，然后在屋里关的。
　　这……这人的技术明显非常差，竟然也有人请他做电工？
　　卓绍觉得，自己电工方面的手艺，怕是都要比这个人好上一些。
　　至少他是知道串联并联的。
　　当然，现在他有手艺也白瞎，没人会请他干活，除非他有拿得出手的作品。
　　卓绍沉默良久，最后一回家，便对着梁辰道：“我想把你家重新装修一下，可以吗？”


第25章 考砸的月考
　　把梁辰家好好装修一下, 这想法卓绍从一开始就有。
　　他不觉得一个家必须要装多么多么华丽, 但也不能全部空着, 以至于都没点人气……
　　不过，这是别人的房子，不是他能插手的……卓绍虽然觉得这房子不太好看, 却也没说什么。
　　但现在……他琢磨着，他也许可以找时间把这栋房子装修一下，就算不能做样板房, 也能练练手, 自己住着还舒服。
　　“好！”卓绍话音刚落，梁辰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卓绍早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一点, 但还是有点动容……
　　笑了笑，卓绍道：“这事可不是你答应了就行的, 你最好还是问问你爸爸。”
　　听卓绍提起自己的父亲，梁辰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他跟自己的父亲很少相处，虽然现在好很多了，但他还是如非必要, 就不想给自己父亲打电话的。
　　“别怕, 你也不用说家里要装修，就说你要买几样家具回来好了……你给我的钱已经足够了。”卓绍道，梁辰家里，硬装已经做好了，他并不打算将之全部敲掉, 所以现在缺的也就是软装而已。
　　其实一个屋子好不好看，主要也是看设计看软装。
　　梁辰踌躇片刻，点了点头。
　　梁辰家里是有电话的，他拿起电话，直接拨了一个号码。
　　卓绍注意到那是一个手机号，而刚拨通不久，梁辰就分外磕巴地说道：“我……我……我想买几件……件家具。”
　　他顿了顿，又道：“不，不用钱，够……够了。”
　　说完这句，他又停了停，然后点头道：“嗯。”
　　接着，梁辰几乎迫不及待地挂了电话，又高兴地看着卓绍：“好了！”
　　卓绍有些无奈，他知道很多父子之间的相处，都是有问题的，但梁辰父子这样的，他还真没见过。
　　得到了梁辰的同意，可以用手上的钱把梁辰家里好好装扮一下之后，卓绍并没有马上开始动工。
　　他没有时间。
　　同时，他还将马上迎来重生后的第一场月考。
　　过了周末，周一上去，立刻就是持续一天的月考。
　　只是月考，并不需要换座位，但所有的课桌都被拉开了，梁辰和卓绍的中间多了一条过道，不仅如此，为了避免他们考试的时候偷偷在下面翻书看，所有的课桌还都是朝着教室前面的。
　　这场考试，对卓绍来说有点棘手。
　　他这些日子虽然已经努力复习了，但也还是没什么把握的，他敢肯定，自己这次一定会考得很差。
　　幸好，屈桂香和卓家宝来学校里闹了闹，因此就算他成绩下降，老师应该也会认为他是受了这些人的影响。
　　这么想着，卓绍就淡定地做起了卷子。
　　会做的全部填满，至于不会做的，干脆就空着。
　　上午考的是语文和数学，因为考试，放学比平常要早一些，而刚考完，卓绍就带着梁辰去接卓婷去了。
　　“我……我的数学题目全都做出来了，语文应该，应该也考得还好……”回去的路上，梁辰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他们初三上学期，上的是新课，他这半个月来，为了不把作业做错，可以让卓绍好好抄，着实下了苦工，而这就造成了，他把最近的课学得很好，这回也考得很好。
　　“真棒。”卓绍笑着看向梁辰，一点都吝啬于夸奖。
　　梁辰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更灿烂了。
　　中午的饭菜，卓绍一般都是早上就准备好的，今天他放在蒸架上蒸的，是黄豆蒸肉末。
　　黄豆是刚长出来的，很嫩的青黄豆，这种黄豆可以连着豆荚一起煮熟了吃，也可以剥了拿来做菜，因为味道鲜美，很受福阳县这边的人的喜爱，甚至于很多人种黄豆，就是为了吃青黄豆，压根就不给它变成老黄豆的机会。
　　青黄豆放在盘子里，上面铺上一层肉末蒸熟，蔬菜和肉就都有了，卓绍回去之后，炒个茭白炒肉丝，弄个紫菜蛋花汤，他们三个也就够吃了。
　　之前一个星期，卓绍一直都是不让梁辰吃饱的，但今天要考试……不仅早上的运动量减少了，这会儿，卓绍还没有限制梁辰吃饭：“你今天可以多吃点。”
　　“不不不，不用了，我够了。”梁辰吃了两碗饭就不吃了：“我其实也不是很饿……”饿还是饿的，只是他这一个星期天天跑步，又吃少了之后，他觉得自己轻了。
　　他竟然轻了！
　　梁辰兴奋地不行，自然也就不肯多吃了——他想早点瘦下来。
　　卓绍没再劝，梁辰现在吃的量跟他是一样的，其实也不少了，他做菜的还很注意营养搭配，肯定不至于让他营养不良。
　　下午的考试，对卓绍来说依旧有点坑。
　　很多东西他都已经忘了，根本就做不出来……
　　卓绍已经不敢去想自己的成绩了。
　　月考都是学校老师自己批改的，比如杨建华，就只要批改他带的两个班的语文，因着这个，成绩出来很快。
　　第二天，好几门的成绩就已经出来了，等到了第三天，更是所有成绩都出来了。
　　卓绍就算这一年来成绩有所下降，之前也是维持在了班级前三的，可现在……
　　这次卓绍考了班级第二十五名。
　　北门初中虽然是很不错的初中，但并不是那种挑学生的私立初中，在北门初中，还是有一批成绩很不好的学生的，卓绍他们班上，有几个学生就是常常考不及格的。
　　因着这个，卓绍考二十五名，这成绩已经非常糟糕了，要是名次在三十名往后，那可是连普通高中都考不上的！
　　班级排名被张贴在了班级后面，卓绍从后面往前面找，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看来，想要读个好高中上个好大学，他一定要加倍努力才行。
　　班里很多人都同情地看着卓绍，卓绍倒是没当回事，在看过自己之后，他又去找梁辰的名字……
　　梁辰考了班级第二。
　　卓绍知道梁辰不笨，但看到这个成绩，还是挺惊讶的，又看了看，就发现梁辰数学考了满分，但在英语上面丢的分有点多。
　　这很正常，学校教的是哑巴英语，学起来枯燥乏味，老师教的还一般般……
　　班里英语好的，很多都是上了课外辅导班的，梁辰就靠上课的时候听听，成绩能好才怪。
　　卓绍分析了一下梁辰的成绩，转过头来，就看到梁辰正不安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卓绍问道。
　　“卓绍……你……你……”梁辰担心地看着卓绍，卓绍以前成绩那么好，现在竟然一下子掉到了二十五名，这……这……
　　他觉得难受极了，卓绍不应该是这样的。
　　卓绍的成绩，应该非常非常好，大家都夸奖才对！
　　这孩子在担心自己？卓绍笑了笑：“我没事。”
　　卓绍真的没事，不过很显然，大家都觉得他有事，然后都小心翼翼的，唯恐戳破了他的玻璃心。
　　杨建华特地把卓绍叫过去，安慰了卓绍几句，却一句重话都没说，任课老师讲试卷的时候把其他退步的学生全都拎出来批评了一顿，但就是没说他。
　　卓绍有些哭笑不得。
　　其实他这会儿的心情并不差，因为他发现梁辰很聪明，他好好教育这孩子的话，以后这孩子肯定能考个好大学。
　　当然，在此之前，梁辰的口吃问题，也要帮他改掉。
　　卓绍正琢磨着梁辰的的未来，转过头去，就发现梁辰依旧担心地看着他。
　　“我真的没事。”卓绍道。
　　梁辰点了点头，眼里的不安却没有消散。
　　卓绍无奈，干脆说起别的，转移起梁辰的注意力来：“梁辰，你从小一直口吃？”
　　梁辰没想到卓绍竟然会问起这个，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我……我以前不口吃……”他记得他小时候说话还是没问题的，但后来很久不跟人说话，再说话突然就这样了。
　　这本来也没什么，反正他之前不怎么跟人说话，但现在他和卓绍住在一起，常常要说话……
　　梁辰觉得有点羞愧。
　　“以后你每天练习说话，还有英语，你也要好好练一练，不能还像现在这样了……”卓绍说了不少，成功地让梁辰不再担心地看着自己了，然后又道：“你的数学作业借我……”
　　梁辰一把抱住了自己的书包：“不行，你不能抄作业了，你……”
　　“这话说的挺顺的，看来你不是真的口吃。”卓绍笑道，然后把梁辰的作业给抢了过来。
　　他抄作业，还是跟班里的其他人不一样的，别人是不想做作业，于是不带脑子胡乱抄一通，但他其实是一边抄一边看解题步骤。
　　没办法，二十年没上学，他已经不知道解题要怎么解了……
　　卓绍没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的，但梁辰一直满脸控诉地看着他。
　　卓绍：“……”
　　这天晚上回家之后，卓绍张口就是英语。
　　梁辰和卓婷都有点懵，完全没听懂，但卓绍说的，还是英语。
　　卓绍其实不喜欢英语，大家都说中文多好？但英语还是很重要的，是三门主课之一，这两个孩子不能不学，而学英语的方法……当初梁鑫让他学英语之后，跟他说话就一直用英语……
　　他就是为了能听懂梁鑫的话，才发愤图强，仅仅只花一年功夫，便把英语学好了的，现在他决定也要这么对梁辰和卓婷。
　　不管是梁辰还是卓婷，都听不懂卓绍的话，尤其是卓婷，他们小学都还没有开始学英语！
　　县城的小学，学英语已经要比乡下的小学早了，但也要四年级才开始学，而卓婷现在读三年级。
　　不过，好在看卓绍的动作，也能猜出来卓绍的意思……卓婷和梁辰最终屈服在了卓绍的淫威之下，入耳全是英语。
　　而梁辰比卓婷，其实还要更惨一些，卓绍除了跟他说英语以外，还逼他大声念英语，让他一句句地念，发音不标准？继续念！口吃？继续念！
　　就连每天晚上做一些简单锻炼的时候，卓绍也让他必须念着英语。
　　几天下来，梁辰就连做梦，梦里都全是英语，他还梦到卓绍在梦里逼他背英语，他背不出来，就不给饭吃。
　　梦里他伤心极了，但醒来之后，却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第26章 前往家具城
　　梁辰回味了一下自己的梦, 然后就听到门外传来了卓绍的声音。
　　卓绍说的是英语, 他没听懂, 但应该是让他去跑步的……
　　梁辰依旧不喜欢跑步，但这是卓绍让他跑的……深吸了一口气，梁辰从床上起来, 穿衣出门。
　　然后，他就在卓绍的一句句英语里跑了起来……这也就罢了，卓绍还让他在休息的时候背英语。
　　梁辰觉得自己跑步不一定能瘦, 但这样整天被逼着背英语, 他一定能瘦。
　　最近总是听不懂卓绍说的话，他都吃不下饭了。
　　但就算吃不下饭, 他还是要跑，还是要背。
　　“这两个小伙子真努力。”
　　“是啊, 一大早就起来背英语。”
　　“还跑步呢！”
　　几个打算出门买菜的老太太见到了这一幕，满脸慈爱地看着卓绍和梁辰。
　　卓绍泰然自若, 梁辰却很不好意思。
　　以前，可是从来没人夸他的。
　　梁辰被卓绍拉着锻炼了四十分钟，回去的时候都快要累瘫了, 卓婷见到他这样, 满脸同情。
　　然后，卓婷就听到自己的哥哥跟自己说了一句自己听不懂的英语……
　　哥……你说的是啥？
　　梁辰和卓婷两个人水深火热了几天，然后就迎来了国庆长假。
　　九几年的时候，国庆是没得放七天的，七天长假这会儿刚刚有, 得知能放七天，梁辰和卓婷都分外高兴。
　　在卓绍告诉他们，说会带他们出去玩之后，他们就更高兴了，同时满脸感动地看着卓绍——卓绍跟他们说的是中文，他终于不说英语了！
　　不管是卓婷还是梁辰，都还没有出去玩过，两人期待地不行，同时不停地缠着卓绍问东问西。
　　“哥，我们去哪里？”卓婷问道。
　　“我们去九里桥。”卓绍道。
　　“九里桥是哪里？”卓婷满脸不解，她还以为卓绍会带她去H市……他们这里很多人出去玩，都是去省城H市的，她的同桌就去过H市好几次，据说那里的公园特别好玩。
　　“九里桥就在H市旁边，应该……挺好玩的。”卓绍道。
　　九里桥是一个地名，他们省的很多家具厂，都坐落在那里，那里也就有了一个很大的家具市场。
　　卓绍打算这次国庆，一次把要用的家具买齐，把家里布置好。
　　国庆节一大早，卓绍就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公交车站。
　　福阳县离H市不算太远，坐公交车到H市大约两小时，而九里桥就在福阳县和H市中间，坐去H市的公交车，然后半路下车就行。
　　国庆节去H市的人太多了，他们上车的时候，车上已经没了座位，好在这种大巴并不敢超载太多，他们好歹不用站着。
　　卓绍三人每人分到了一个塑料小凳子，然后就坐在了过道里。
　　这凳子特别矮，卓婷还好，卓绍坐着就很不舒服了，梁辰就更不用说了——他个子虽然没有卓绍高，但他胖！
　　梁辰坐车坐了没一会儿，就忍不住干呕起来，周围人看到他这样，的变了脸色。
　　“拿着塑料袋，不要吐到地上啊！”售票员怕是时常遇到这样的事情的，很快就拿出一个塑料袋给了梁辰。
　　梁辰接过塑料袋放在自己嘴边，又干呕了好几次，眼眶都湿润了，看着很可怜。
　　不过，他这样也不是没有好处的……很多人下意识地远离他，给他留出相对宽敞的空间来。
　　“梁辰，我跟你说说话。”卓绍道，晕车的人，若是有人跟他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有时候会让他好受很多。
　　梁辰可怜巴巴地看了卓绍一眼，然后卓绍就道：“梁辰，刚跟你做同桌的时候，我挺高兴的，你知不知道？”
　　梁辰诧异地看着卓绍。明明卓绍一开始都不跟他说话的，后来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对他好了。
　　“我听说过一些你的事情，就觉得你跟我一样，都是没人关心的，就很想认识你，结果你太有钱了，我又嫉妒了。”卓绍笑着跟梁辰说起来：“我饿着肚子看你吃东西的时候，都想抢了。”
　　“我给你了。”梁辰小声道。
　　“我不好意思接。”卓绍道：“我那时候端着架子呢，怕别人知道我家里的情况，还一心觉得不能接受嗟来之食……不过我后来想通了，总不能因为爱面子，就让自己饿死。”
　　梁辰听得格外认真，还真不记得自己晕车想吐的事情了，还道：“我以后一定不让你挨饿。”
　　“你说什么？”卓绍没听清楚。
　　“没……没什么……”梁辰结结巴巴地说道。
　　他在想什么啊……卓绍不需要他，也不会挨饿的，他那么厉害！
　　卓绍听到这话，却是立刻就皱起了眉头：“三个字的话，你还结巴？以后说话前要好好想想知道吗？”
　　刚刚还跟小弟谈心的卓绍，顿时进入了说教模式。
　　公交车开了一个半小时之后，就到了卓绍三人要去的目的地，九里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