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总想让我怀孕(27)
“你果真做如此想?”韩梦柳深深蹙眉。
夏焉面庞清瘦却决绝,用力点头。
“那程熙怎么办?”韩梦柳逼问。
夏焉一听,眸中的光瞬间暗淡,嘴唇来回动了数次,终究没有开口。
这个问题实在是太艰难、太残酷了。
然而越是艰难残酷,就越是说明抉择其实早已定下。
沉默中,夏焉忍着脑顶和胸口的疼痛吸气,上前向韩梦柳坚决一跪,决然道:“阿梦哥哥,求你帮帮我!”
韩梦柳立刻起身侧开半步,对上夏焉的眼,全部的言语与心意从那微含水光、清晰明亮的琉璃之中投出,他刹那间就明白了。
“看来,你是不会退却了。”韩梦柳闭眼道。
宿命降临,唯有承受,劝说、道理不过都只是浅薄无力,虚有其表。
天色阴沉,窗外风起,雨丝飘了下来。
“四殿下,你起来吧。”
今日夏焉到访,对于韩梦柳来说,亦是不可阻挡、无法逆转的宿命。
他行到一旁,打开灯罩,以银剪轻轻拨了拨跳动的火光,平静道:“其实先前我替你治病的时候,就已经托了江湖上的朋友查了你的身世。”
夏焉猛然一震,双眸不可思议地睁大。
“我的朋友辗转寻到了一位无名剑客,此人曾暗中保护过月瑶姑娘。”
夏焉:“!!!”
“据他说,二十年前,有雇主找到他,不止酬金可观,还能介绍名医为他的老母治病,他便接下了这事。他以暗卫身份来到月瑶姑娘身边,除他之外,暗卫还有两人,他们互不相识,也没见过面,月瑶姑娘也不知道他们的存在。当时月瑶身怀六甲,临盆之后,孩子被送走,不知去了哪里。接着,月瑶的生活恢复了平静,日常以针线活维持生计,闲时种菜养花,读书练武,只是经常搬家改名。”
“大概是第六年吧,月瑶开始与人通信,收到的东西有少量银钱,还有孩童画像。她每次看到画像都很开心,看完之后会缝许多孩童用的小物件,但她却只有在搬家时才会回信,那些小物件更是从未送出过。”
“就这样又过了十多年,一直无甚特别的事情发生,然而今日之幸往往是他日之危。三年前,月瑶突然启程上京,在京郊树林中等人时遭遇了一场布置得十分精密的埋伏。这名剑客与其余两个暗卫随即杀出,无奈对方杀手众多,武艺又极为高强,连逃跑都寻不到时机。苦战之下,他们渐渐负伤,若再坚持,唯有全军覆没。”
说到此处,韩梦柳停了下来,抱臂看着夏焉,脸上现出哀伤,语气更是沉痛——
“这剑客说,他本以为月瑶只是个身份复杂的弱女子,全没想到最后一刻……”
夏焉不由自主地提气。
韩梦柳背过身去,望向窗外,身影修长。
“据他说,双方拼杀至最危急的关头,月瑶突然冲入阵中,挡在他们与杀手之间,对着他们一跪,磕了个重重的响头,趁着所有人怔愣的一瞬,转身冲上杀手的长剑……当即殒命。”
…………
韩梦柳声声掷地。
夏焉心口狠狠一疼,冒了一背的冷汗。
“谁都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做。”
窗外雨水激起一层雾气,韩梦柳感慨一叹,接着道:“杀手退去,这名剑客收葬了月瑶,给雇主留下追踪暗号后离开,去办自己的未尽之事,而后等待雇主前来,告知事情始末后,奉上自己的性命——江湖规矩,此类雇主单线联络的保护委托一旦失败,便需在说明原委后以性命回报。只是后来他一直活得好好的,到我的朋友寻他之时尚没有人去找他算账。”
夏焉微讶。
韩梦柳走去一旁,打开一侧立柜,从中取出个带锁的小巧锦盒,开了锁,又由锦盒中拾出一小块金牌,放在掌中。
“收葬月瑶时,他发现她手中紧紧攥着这个,决意赴死,重要之物不是贴身存放而是握于手中,想来是想用它传递消息,所以那剑客将此物取走,本想交给雇主,无奈却一直等不到。我便亮明身份,托朋友要了过来。”
“是……什么?”
听到这里,夏焉泛白的嘴唇狂抖,胸口疯狂跳动并疼痛着,他感觉得到,真相离他很近了。
韩梦柳走上前,漂亮夺目的面庞卷着无穷无尽的怜惜,他在夏焉面前站定,叹道:“方才说了许多,然千言万语,终是不敌。”
摊开夏焉的手,反掌一扣,修长的手指撤开。
夏焉垂下眼帘,掌心里,于满室灯光中闪耀的金色小牌上,清楚分明地镌着个漂亮秀气的字——
“嫣。”
窗外惊雷猛动,雨势汹涌。
夏焉呼吸一滞,头皮发麻,双膝软倒直直跪下,“唰”地泪流满面。
第23章 身世又揭秘
窗外灰蒙一片,夏焉握着金牌瘫坐在地,瞪着双眼无声流泪。在韩梦柳的顺背安抚之下,终于接连急喘,身体颤抖,“呜呜”地哭出了声。韩梦柳像兄长关怀幼弟,又像父亲疼惜孩子,覆住他的后脑,将他按入怀中。
倾盆大雨模糊了夏焉的哭声,许久后他终于抬头,红着眼睛吸着鼻子说:“谢谢阿梦哥哥。”神情怔愣地望向窗外,用仍有哭意的语调闷声道:“早上还是晴天。”
韩梦柳摸摸他的头,叹道:“是啊,上天就是这般,时有不测风云。”出外片刻,端回来一大碗热热浓浓的姜汤。
夏焉坐在桌边抱着大碗,嘴唇在碗沿挨了一会儿又放下,“阿梦哥哥,你知道我娘亲的忌日是何时吗?”
韩梦柳道:“据那剑客说,遭遇埋伏是建平二十五年五月初一。”
“建平二十五年五月初一?!那是我回宫的日子!”夏焉的脸色变了,回忆道,“当初程熙来提亲,我知道自己不是女孩子,不想骗他,本欲拒绝,可谭相突然对我说我是皇子,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暂时隐藏身份,假作他的孙女。又说程熙他们也知道此事,成婚其实是为了帮我回宫。我想他们既然都谋划好了,就同意了。可是婚后我发现程熙的表现与谭相说的不大一样,我询问谭相,谭相只说仍有内情,让我稍安勿躁,还说一旦轻举妄动,不止我与谭府会有危险,程熙他们也会有危险,我便继续忍着。但时间一长,我越发觉得不对,下定决心朝谭相要说法,谭相推脱了几次,最后终于松口,约我那年五月初一在城北一民居见面。”
“我准时去了,可那里空无一人,等了好久谭相才来,居然还有景相,还带着许多侍卫!当时景相瞧我的眼神十分不对,谭相更是一副快要哭的样子,说了句‘谢天谢地尚未铸成大错’便与景相走了。我与侍卫们又呆等许久,谭相与景相终于回来,跪下喊我殿下。我茫然极了,接着被他们带去换男装,其间匆匆见了程熙一面,然后就进宫了。”
“父皇来看我,说我是他在西征路上与一位偶遇的孤女所生,但西征忙乱,他无法停留,很快便与那孤女断了联系。又说那孤女生下我后没多久就过世了,临终前托人带我上京,一路辗转,最终交给了谭相。但我的身份没有实证,谭相不敢直接面圣,正赶上他的孙女夭折,年纪相仿的我便被充作那个女孩儿抚养。拖了十几年,谭相终于将证据找全,父皇这才知道还有个我。父皇还说谭嫣这个名字是谭相取的,谭相于我有恩,他便不给我改名,只将女旁去掉,又给了我那方白绸红梅帕,说是娘亲的遗物,接着第二天就昭告天下了。”
韩梦柳蹙眉道:“身世那段实在漏洞百出。”
夏焉“嗯”了一声,面露苦恼,“但我当时很混乱,根本没想那么多。”
韩梦柳点头表示理解:夏焉自小封闭,没甚阅历,浑噩糊涂多时,骤然得知自己竟有另一层身份,又处于欺骗了程熙并与其分离的巨大动荡中,自是很难清醒。他再一思忖,道:“合理推测,那日谭相应当是想带你去见你的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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