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恸之龙眷(139)
特别是事已成定局,却从贤妃那里听到那所谓的‘不配’,她心中的不忿终究是大过庆幸“娘娘,您……”芷兰见德妃毫无反应,有些惊讶,难道这几乎差点嫁入云王府的主子竟从不知她欲嫁之人是何模样吗?
“怎么了?芷兰,你想说什么?”
芷兰张了张嘴,随即转念一想,当初云王世子年幼离京,至今从未回来过,只怕是连当今陛下都不知那远在西北边关的小世子长的是何模样,这长在闺阁的千金小姐又如何会知晓那人长的是何模样?
“没……”芷兰晈晈唇,到底是忍住了心中疑惑。
或许方才离得那么远,恍眼间是她看错了……
可是当年先代云王那张脸,她记得实在太深刻了。
方才那‘女子’的脸,几乎就如同跟云王那张脸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若不是知晓这‘女子’的身份,她几乎要以为那英气十足的人便是那远在西北边境的云王世子!
“芷兰,你有事瞒着我?”德妃微微蹙眉。
这没有谱的事儿,又牵涉到那‘女子’这么特殊的身份,芷兰哪敢随意枝外生枝,按下心中那乱窜的思绪,道,“奴婢只是想说,以陛下对这女子的恩宠,这废后之事……”
“慎言!”德妃低声呵斥,左右环视了一圈,见守卫帝帷的侍卫离得较远,还不至于听到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轻轻舒了一口气,厉声道,“芷兰,本宫以为你是知晓分寸的。”
芷兰垂眸,“奴婢知错。”
德妃远远瞧着那已经奔到场上的一人一马,那尊贵的帝王,竟屈尊降贵的等着那‘女子’靠近,然后仔细的替她理发整衣,德妃眸光闪了闪,折身回了自己的营帐。
入了帐,她寻了软塌落座,这才慢条斯理的对芷兰道,“本宫知道你不想说,但是即便是敷衍,也别这么胆大妄为,随意攀扯这些话头来塘塞本宫。非议废后,可是要掉脑袋的。”芷兰诧异不已的抬眸,对上德妃那了然的眸子,她微微福了福身,颤着声道,“奴婢知错”“本宫不逼问你,你若想说自然会说,你若不想说本宫就是逼也逼不出真话,你好自为之”芷兰扶着德妃的双臂颤抖不已,“奴婢只是觉得那女子有些眼熟……”
“眼熟?”
第145章 猎场意外
说是猎苑围场,却是连山带林还圈了一片偌大的草甸子,即便是跑马,想要跑遍整个围场,也要费好大一通功夫。
祭旗时云恸以身份不合适为由拒了,玄湛百般劝慰,他都不愿下场。
难得出宫,玄湛不愿扫了他的兴,这第一日的初猎,玄湛便直接吩咐,午间不必备膳,直接可狩猎于林中烤炙充做午膳。对此,云恸倒是高兴的应了。
到底是以帝王之尊行猎于苑,除了左右护卫的一干侍卫与暗处的暗卫,还有大队仪仗,云恸即便有诸多不耐,到底也没有多说什么,任那冗长庞大的仪仗侍卫跟随左右。
前两日秋雨绵绵,地上草厚地湿,皇帝陛下自然不能毫不讲究的席地而坐,全安顶着小主子一再探视的目光,双股战战的将软垫铺好,又摆上小案几,见小主子想要亲自动手收拾猎下的猎物准备午膳,大惊小怪好一通唠叨,言道,堂堂帝后之尊,怎能干庖厨之事。
云恸无法,只得让内侍接了手。
“好了,让全安张罗吧,下次出宫,不带上他便是。”玄湛接过福全递上的巾帕,替他将手擦拭干净,牵着他在垫子上落座。
软垫底下垫了雨水不侵的厚牛皮垫子,上面铺上一层厚实的驼绒软垫,最后铺上软熊皮褥子,以确保草甸子上隔绝草甸子上的湿气,云恸探手摸了摸,温软得已然可当床铺安寝了。当初他奉命埋伏在风雪交加的祁连山要道,过夜也不过是在盔甲外裹了一层熊皮大氅,如今这般,到真是养尊处优了。
听了皇帝的话,他温顺的点点头应了,“嗯。”
以帝王之仪出行狩猎,这样的情形他早料到了,而且似乎这样才是理所应当的常态,上次在沧澜河畔狩猎时,如同寻常那般自己亲自打猎烤肉,似乎才不符合常态。
“我让先孙敬候在猎宫,这两日好好松松筋骨,再行调养。”
听到皇帝陛下的话,云恸那张精致的小脸儿倏然垮了下来,抿着唇有些委屈的看着玄湛,他身子不好那黑脸太医左一帖药右一帖药也就罢了,可他身子好端端的,这人还督促着那黑脸太医时时以调养之名汤药不断,就算好说歹说,免了汤药,都还有那换汤不换药的药膳。
见他一脸的委屈,玄湛忍不住失笑,“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这么怕苦?”语气中似乎还是当年哄着幼时的他的宠溺。
云恸呐呐的红了脸,张了张嘴,到底是无言反驳。
连德叔时常打趣他说,什么累什么罪他都能受能抗,流血受伤眉头都不皱一下,却偏偏却怕苦,简直令人费解。
“不想吃药,就好好把身子养好。”拉过他有些微凉的手捂在自己掌心,落在掌心的指尖凉得有些侵骨,玄湛忍不住皱眉,低头往合拢的掌心中呼了一口热气,仔细的搓了搓,想要顷刻给他把手捂热。
此处平坦宽敞没有遮蔽,四周都是侍卫,这人这般若无旁人的举动,让云恸轰然间无措的赤红了脸,手忙脚乱的想要抽回手,动作大到几乎带翻了身畔的案几。
案几上,全安置放了温着杏仁奶的红泥小炉,炉中置放了火炭,怕炉翻烫着他,玄湛下意识的放了他挣扎抽回的手,待他反手扶住案几、稳住火炉,想要伸手将人逮回来,却发现人已经避三尺开外去了。
玄湛哭笑不得,“恸儿,你躲那么远做什么?”
云恸眸光闪躲不定,装着观看不远处料理猎物的内侍,脸和耳际的赤红却迟迟消不下去。
玄湛笑,又是宠溺,又是无奈,这打小就精灵古怪的小人儿,承袭云家,懂了老成,尝了情爱,懂了羞涩,这小性子到底是怎么生的,这么惹人怜爱。
左右环视一圈,见四周那些掩藏下不着痕迹的打量目光,玄湛只得作罢,取了杯子斟上一倍暖呼呼的热茶,唤他过来,“好了,恸儿,别瞧那血糊糊的,过来喝些杏仁奶暖暖身子。”
“我不冷……”云恸摇头,眼中的防备明晃晃的。
玄湛瞪眼,“朕是你的夫君,还能吃了你不成?”
云恸抿着唇,心中暗诽,难道你这个‘夫君’还吃得少了不成?
见他依然不动,皇帝陛下只得继续软声哄,“好了,好了,朕有些冷,恸儿你过来挨着朕坐。”当着一杆子侍卫,亲密的举动不能做,连说话都要端着,这小东西还一副防备的模样,着实累得慌!
云恸,“福公公,去给陛下取件厚实一些的披风来。”
玄湛,“……”
福全瞅瞅大主子,再看看小主子,一时傻了眼,他这是去取还是不取啊?
直到内侍将猎到的袍子和鹿肉烤好,呈上案几,皇帝陛下软语保证,不会再闹他,云恸才挪回原位坐着。
挥退想要上前伺候的全安,玄湛亲自用小刀在整扇烤制的鹿腿上割下一小块焦香的鹿肉,放在白瓷小盘上推到云恸面前,“虽说不是亲手烤的,但好歹是亲手猎的,尝尝。”
一旁的白瓷箸架上早摆好了一双银筷,云恸抬手去了筷箸,夹起那一小块割好的鹿肉,其实打猎围烤,他向来喜欢也习惯大块吃肉,可惜此时此地的场合有些不合适。
鹿是只半大未长成的小鹿,鹿肉鲜嫩肥美,烤得更是仔细,趁着热络并无多少野味儿,可筷子还未递到嘴边,云恸却猛然变了脸色,猝不及防的扔下手中的筷箸和鹿肉,他猛一侧过身子,还来不及离得更远一些,伏在软垫边上,那汹涌而上的反胃却已是压不住,一张嘴吐了一地,“唔——”“恸儿——”“云主子——”他的反应太突然,玄湛反应不及,待他伏在软垫边上吐了他才惊愕的丟开手中的小刀,扑过去将人抱住,“恸儿——”全安和福全站在一旁,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形吓得差点跳起来,手忙脚乱的想要去扶住云愤时,人已经被玄湛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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