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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皇后(160)

作者:六安一盏 时间:2025-01-05 09:31 标签:甜文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轻松 高岭之花

  副使点到的人都各自起身,郑重应下,副使老怀欣慰,叮嘱他们在矿区多加小心,甚至眸中隐隐含泪,“诸君一心,政局明朗,些许蛀虫何惧之有?我朝再次兴盛指日可待。”
  副使深深躬身,官员相对还礼。
  这边悄无声息的把邵大人架空的事情他还不知道,邵大人最烦恼的事情是夫人的家书,慈和太后在宫里常年不过问外面的事,最近却莫名其妙的上了心,常请容皇后到长春宫相谈,关系迅速缓和,然后给邵府赐了两个讲学师傅,教邵鄞一个九岁一个五岁的儿子,讲学师傅都是当世鸿儒。陛下唯一的皇长子才有四位太傅!听说这两位讲学师傅是是慈和太后特意请容皇后在朝野中选的,若是以邵府的地位还请不到这两位师傅呢。
  此事让邵鄞有些郁闷,他屡次让这个妹妹向容皇后开口,给邵府求些什么官职权柄都可以,慈和太后均不理睬,难得对容皇后提出要求,竟然是这件事,虽然九岁在望京中一些重视学识的官宦世家已经考中了童生,他的儿子却连四书都没读全,但这也不急于一时,学问只是下等,他们这样的人家何必一定要科举入仕呢?等他妹妹以后做了贵妃或是更进一步,封个侯爷异姓王都没什么难的。
  想到这里邵鄞就更发愁了,这就是他最郁闷的第二件事,慈和太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改往日孀居寡言的模样,频繁的在宫中举办宴会,招了许多适龄的郎君入宫,不挑家世,只看是否有才学,家庭是否和睦,郎君本身的才学,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慈和太后是要给姑娘、双儿相看,景安帝敬重慈和太后人尽皆知,能让慈和太后赐婚,这是多大的荣耀。
  刹那间,望京贵胄闻风而动,家族中上进的子弟都被诰命夫人们带着入宫,期盼能被慈和太后看中。
  虽然慈和太后没有指明是给哪位姑娘、双儿相看的,但慈和太后年少就入东宫为太子妃,手帕交寥寥无几,而邵氏正有一位慈和太后嫡亲的闺阁少女,望京里官宦世家大约清楚是给是给邵氏赐婚,皇室怎么可能要一个曾经被议婚的姑娘?
  夫人的家书里着重说了这件事,慈和太后已经选了三个郎君,无不是每样出挑又性格温和的人,邵夫人已经意动,不过畏惧丈夫不敢不请他的意思,邵夫人用很长的篇幅分别写了这三个儿郎的情况,询问将邵霜许配哪家?
  邵鄞气得仰倒,立即回信不准邵夫人私下给邵霜订婚,一定要等他回去,让官驿快马加鞭把书信送回望京不提。
  *
  洛州铜矿,铜绿色的矿石零散的铺在地上,农户把大块的铲进独轮车里,层层灰尘下仍能看见手指上隐约透出来的浅红色,那是老茧一次次被撕裂渗出的血,瘦弱伶仃的身躯摇摇晃晃的把独轮车推出矿道。
  “爹。”半大的少年迎上来,欲言又止的盯着父亲。
  “在外面等着。”赵大难掩疲惫,却还是在看见少年时眼底闪过一丝温情,他身上布满泥土和矿渣,唯一没有泥泞的就是一双眼睛了,他简单的叮嘱了儿子一句就要再进去。
  “爹我来吧。”少年抢上前,把摞着补丁的衣裳往裤子里一扎手按在独轮车上。
  “你不能去。”赵大着急了,里面是什么环境进去的人出来都不愿意提,他们这些耕地在附近的农户就惧怕矿上的官老爷征徭役,可是…去年他们家的地丢了,向来避之不及的矿场就成了唯一一根救命稻草,他不卖这把力气,今天就没米下锅。
  但这矿场又不仅是卖力气这么简单的事情。
  有手里拎着鞭子的差役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赵大赶紧低下头推了儿子一把,推着独轮车快步走向矿道,脚上的草鞋破了底,露出脚底来。
  少年眼里噙着泪,埋首在差役的骂声里,运送着地上的矿石。
  “让一让。”一个细弱的声音响起,差役侧身见一个比刚才那农户更瘦小的男人推着独轮车唯唯诺诺的在他身后,不由得抱怨着让到一旁。
  这些人是越来越不会做事了,“想办法”找来的农户一个比一个瘦削,能用得住么?
  男人进了采矿区,叮当开凿声环绕,烟尘中只能看到一双双干瘦如枯枝的手臂在凿下矿石,衣衫褴褛的人躺在泥泞里,不知死活,除了采矿时发出的动静,一片静寂无声,独轮车卡住,男人身子一歪,身边农户忙扶住他。
  “没事吧?”赵大问道。
  男人摇头,赵大看他瘦弱模样,就是一阵风都能刮倒了,却也到这矿场里讨生活了,都是苦命人,赵大暗叹一声,遥指道,“那边的矿石我刚取下来了,麻烦兄弟帮我装车运出去吧。”
  “谢谢大哥。”男人领情道。
  一起做工,赵大便知道了这人叫赵毅和他正是本家,以前是是在洛北的小平村住着的,家里有几亩薄田和一个兄弟,本来也能生活得下去,但乡绅欺压抢了他们家的地,无路可去就来矿场做工了,兄弟身量比他还单薄,连搭把手都做不到,只好在家里洗扫做些琐事。
  “去年冬天天寒,屋顶塌了老人没挺过去,现在家里就我跟孩子了。”一边喝着杂粮粥一边照顾着工友,赵毅的弟弟看起来不过刚成年,又生了一张娃娃脸在破败的黄泥草屋里坐着更显得可怜,赵大把小桌子上的唯一一盘炒白菜分给了自己的儿子和赵毅兄弟。
  “赵哥,在这矿上一个月能赚多少文?”
  “哪里能赚到钱,拿回来的几文钱就要买米下锅,现在还好些种些蔬菜有得吃,等冬日还不知道如何呢。”赵大以为他打着赚了银两能把田买回来的念头,无奈劝他,“你要是识文断字或许还能去县上做工,给你兄弟也谋个出路,在这矿上是想不到以后的。”
  赵大看着自己儿子抿了下干裂的唇,心疼的把自己的杂粮粥都倒给了他。
  儿子不肯,赵大忙起身走到到一旁修补一张断了腿的破凳子,赵毅帮他扶着,低声问道,“我这几日运出来的矿石不少,我们不是囚户,矿场的税有定值,超出规定部分总该给我们多发些银子吧?“
  赵大拍着他的肩道,”每个月五六百石都不够,还想着多发工钱。”
  赵毅和他的兄弟都微微变色,相互交换了一个颜色,赵毅兄弟垂下头凝神听着,赵大说了些矿场里的污糟事,他儿子插话,邻居家的姑娘被矿上监工奸污,事后都没有收入房中做个妾室,这样的事在矿上实在是太多了。
  赵毅兄弟只听过便罢,并非是不关心而是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
  夜深出了赵大家,两兄弟回了低洼处的一件草屋,轻掩上木片扎的门,看着满面稚气的赵毅兄弟正色道,“按这个数,上洛铜矿每年吞掉的至少有两万斤。”
  “信州也差不多。”赵毅兄弟是赵博延伪装的,这位新科探花脸颊上的酒窝里都盛满了严肃,怒道,“我们遍访数州,铁矿情形也差不多,朝廷每年收铜矿铁矿不过分别十万斤、五万斤,这些安抚使和各级官员从各个矿场加起来吞掉的就是数倍了,这些矿石去哪了?”
  沈翊静了片刻,他外表寻常,扔进人堆里就找不到,和算学极好,在矿场上仅凭心算就能得出这些矿场一共侵吞多少的赵博延,他胜在办事老练,市井出身,低声道,“听说泉州等地一直有船出海,市舶司建起来前当地豪商就有许多,瓷器丝绢这些精细货物能收上来的毕竟有限,然而他们每次出海都是十几艘大船还有无数护卫船,吃水极深。”
  “他们竟敢里通外国,倒卖矿石。”赵博延本来不太赞同沈翊暗访的方式,此刻悚然又无比恼怒,这些矿石留在本朝疆域内总有追回来的那天,可是船只踏上浩瀚海面,那就是一去不复返了。
  “总好过给突厥。”沈翊倒是淡定,价高者得,突厥的需求肯定比其他国家更大,安抚使中饱私囊却没有把矿石卖给突厥,自然不是良心发现,而是因为本朝严禁对突厥卖出矿石,一路监管严,海运私下贩卖的事从未断绝,但在皇后设立市舶司后,来往船只增多,近海各国商船更是络绎不绝,为避人耳目,这些矿石就很难运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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