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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江山/孤要登基(8)

作者:好大一卷卫生纸 时间:2018-08-28 10:39 标签:强强 宫廷侯爵 仙侠修真

  店里突然有人吵起来。似是外来的修行者,不太懂南央规矩,与普通人发生冲突。
  男人垂着眼,没看他也没看吵架抢座的人,不知道在没在听。
  “啊!死人啦!——”
  惊呼乍起,客人们争先恐后向外跑。凳子翻倒,碗筷打碎一地。
  程千仞闻声看了一眼,那人胸口被砍刀贯穿,鲜血汩汩,一瞬间死得透透的,杀人者跑的不知所踪。
  见眼前人没反应,他继续说:“平时您要是忙不过来,我也可以在后厨……”
  男人突然打断他:“你不怕?”
  程千仞怔了怔,这才想起来,这里是太平的南央城,生死是天大的事,而他这样的年轻学子,怎么都该大呼小叫一番。
  哎,现在喊也来不及了。
  “我,我是东川人,边境乱,见得多了,不怎么怕。”
  说得直白点,过往的经历让他变得冷漠,不关心这个世界,只关心自己身边的人。一条生命在他眼前流逝,他最多叹息一声。
  没想到对方好像对东川很熟悉,顺口问下去:“东川哪里人?
  “沧江乌环渡。”
  “看你身板,十七八?在乌环渡,怎么谋生?”
  “我做一些江上的营生。”
  他答的快,怕对方误会自己做过盗匪,毕竟那地方盗匪最多。
  男人有了点兴致,终于正眼看他:“捕鱼?织网?”
  程千仞含混道:“空闲时也会做这些……”
  男人追问:“那你主业做什么?”
  程千仞觉得他语气像面试官,给人一种答完问题,就能得到这份工作的错觉。
  他老老实实道:“捞尸。”
  他穿来之后,从原主那里继承了这份谋生手艺。‘捞尸’是文雅说法,说的准确点,叫‘卖尸’。死者家人来寻尸首,双方讲好价钱,先付一半定金,捞尸人划船到江心,腰间绑着带钩子的长绳潜下水去,找到尸体就钩起来,拿绳子绑在船上,再往岸边拖。
  死在江里的人,死法千奇百怪,商船遇难或者意外溺水都算好的,只是鼓眼吐舌,泡发后涨成原本的两倍大。却还有被盗匪杀害之后抛尸江里的,便时常会捞到断肢、躯干、头颅等等。
  程千仞刚开始连胆汁都吐得干净,后来也能面不改色给尸体清理淤泥了。
  这活儿危险又晦气,冬天没生意,夏天尸体易腐烂,可是来钱快。
  除了做盗匪,就它来钱最快。
  程千仞回答完有些忐忑,直到男人说:“哦,你留下吧。”
  南央城的小面馆里,血流遍地。在官差赶来之前,他们终于完成了这场对话。
  雨势渐小。程千仞端着粗瓷碗走到门口,清亮的茶汤冒着白色热气,转眼被寒风吹散。
  他将茶壶放在摇椅边:“东家,喝点热茶。”
  “多谢。”
  程千仞指指对街:“我给朋友也送一壶?”
  看见了吗?就在那边,你的瘫友。
  “随便你。”
  程千仞撑伞走进凄风冷雨里,对脸色苍白的顾二道:“喏,给你换壶热的。”
  顾公子双手接过,立刻用看亲爹的目光看他。
  “喝完把壶送回来。”
  顾公子捧着茶壶暖手:“其实不用,天晚了,谁来画像也看不清,我都打算收摊了。”
  正说着,一片阴影遮住光亮。
  有人走进顾二的油纸伞下,坐在了他们对面。
  来生意了。


第12章 夜雨┃你还是跟以前一样
  “画像。”
  一枚十两银锭放在宣纸上。
  来客是位年轻公子,身穿月白色丝袍,不知是什么料子,像是笼着淡淡的光辉。
  他身后站着一位神色木讷的小厮,左手为他撑伞,右手握着一把华美的剑。
  分明是雨天,他们却一点水汽也不沾。
  顾雪绛直直看着对面的客人,程千仞直直看着桌上的银锭。
  顾公子道:“不画,要收摊了。”
  客人笑了笑,笑意让人不舒服。周正的面目,也掩不住他眉宇间骄躁之气。
  只见他从袖里摸出一沓银票。每张都是一千两。堆废纸一样,他将银票堆在他们面前。
  有两张被风吹落,打着旋儿掉进泥水里。
  顾雪绛依然瘫在椅子上,懒得像是没骨头:“不画。”
  程千仞忽然觉得风雨更冷。他已意识到这不是生意,可能是麻烦。
  果然,对方下一句话恶意昭然若揭:“是画不了吧。毕竟你现在武脉尽废,成了个废人。五感也差……”他微微前倾,“天色这么暗,你看的清我的脸吗?”
  正在收拾笔墨的顾雪绛停下动作,缓缓道:“我一直觉得,武脉被废是件很痛苦的事。毕竟一个人从云端跌落泥潭,总有些不适应……”
  对方显然没想到他如此坦诚淡定,一时怔了。
  顾公子突然笑起来:“此刻倒是庆幸,若能看清你的脸,脏了眼睛,一定更痛苦。”
  长街空寂,细密的雨幕中,油纸伞下的四个人,两坐两站。
  程千仞的衣袍被飘飞的雨丝打湿,他心中惊涛骇浪,看向对面的目光却警惕而沉静。
  那位客人身体微微颤抖,像是在竭力忍耐什么。他身后提剑的仆从却像个假人,即使主人被侮辱,也依然一副木讷模样。
  这两人应该是修行者。但是境界有多高,他看不出。
  入南央城以来,程千仞第一次遇到这种程度的危机。
  他知道顾雪绛是皇都人,家境不错,后来被赶出家门。其余一无所知。甚至没听顾二说起过自己曾是修行者。
  这两人多大的过节?
  对方什么来头?敢在南央城里打杀学院弟子吗?
  州府衙门里养了一群吃白饭的,学院院判手下的护卫队可不是。这座城里贵人官署如云,却只有南渊学院最大。院规有时凌驾于天祈律法之上,历史上有弟子犯法,也是院判先提审。
  短短一瞬,程千仞想了许多。
  那人终于将怒气压下,面上平静了些,目光更冷:“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惹人讨厌。”
  “谢谢。可惜我没有注意过你以前什么样。”
  顾公子卷好最后一张宣纸,收进书娄。桌上空空,只剩银锭与散乱的银票。
  “还不走吗?我要收伞了。”他起身,提起茶壶,“不过看你冒雨赶来求画的份儿上,也请你喝碗茶吧。”
  程千仞带来的茶,已经有些凉了。倒在粗瓷碗里,不见几丝热气。
  那人端起碗喝一口。立刻弯腰吐出来:“呸!咳咳咳……”
  他扶着桌子剧烈咳嗽,压抑的愤怒终于爆发:“这是人喝的吗?”
  顾雪绛拿出另一只空碗给自己倒满,一饮而尽。
  他居高临下看着对方,神色倏忽冷漠起来:“我吃过的苦,远不止这一碗粗茶。”
  “武脉被废不算可怕,被家族养废了才要命。如果你不能杀死我,劝你还是不要惹我。”
  “我很记仇的。”
  那位年轻公子双目赤红,霍然起身,厉声喝到:“剑来!”
  他身后的仆从递剑上前。
  程千仞同时上前两步,潜意识里没想起顾雪绛曾是修行者,只觉得顾二身体单薄,而自己在边境摸爬滚打几年,拳脚功夫总比他好。
  一声铮鸣,银光如霜,华美的长剑怆然出鞘。
  瞬息间一道无法言说的威压兜头罩下,油纸伞下的空间仿若与外界割裂,风雨难侵。
  程千仞只觉寒意扑面而来,飞速涌入四肢百骸,千斤重力压在肩上,眼前昏暗一片。
  他汗如雨下,分毫动弹不得。
  长剑顷刻即至。顾雪绛不避不让。
  电光火石间,两声轰鸣乍响。
  “锵!——”
  是一柄长刀钉入桌面。
  “铮——”
  是剑尖与刀身相击。
  年轻公子手腕剧震,连退三步,退到伞外。
  长刀穿雨破风而来,宽阔的刀身却滴水未沾,平滑如镜,映出四张神色各异的脸庞。
  伞下近乎凝滞的空气被打破,微凉的春风夜雨再度飘飞进来。
  程千仞肩上压力骤消。
  犹如万丈孤峰平地起,这把刀强硬、霸道地横隔在两方面前。
  头顶的油纸伞,发出吱呀声响,片刻后轰然崩裂。伞柄碎裂成截,落了一地。
  至此,刀势方尽。
  四人彻底暴露在雨幕之中。
  顾雪绛神色不变,年轻公子脸色骤白。
  长刀钉穿了银票,又入桌两寸,不毁桌,不伤人。
  真元的控制尽在毫厘之间。
  夜雨潇潇,街上无人,店铺闭门落锁。不知谁家楼上有人探出头看了一眼,又飞快关上窗户。
  四人向街口望去,只见一个高挑的身影从风雨中走来。
  少女手握另一把刀,长刀曳地,一路星火飞溅。
  周身真元狂暴地燃烧着,以至于雨滴还未落在她身上,便化作升腾的白雾。
  年轻公子扬声问道:“阁下何人?”
  冰冷的声音穿透风雨:“在下徐冉,有何贵干?”


第13章 馄饨┃断私怨、决高下,演武场见,生死自负
  从年轻公子拔剑出鞘,到一刀横来,徐冉出现在街口,看似漫长,实则须臾间已尘埃落定。
  若是慢上分毫,谁也不知道现在会是什么结果。
  程千仞的一身冷汗浸透衣背,方才那一瞬间,恐怖的压迫感直指人心,思维停滞、肢体不受控制的感觉实在太糟糕。
  他心有余悸地想,这就是修行者的力量?
  徐冉没有走的太近,在他们七步远处停下。
  这个距离,看似向对方表示没有立刻动手的意思,实则能确保她最强一招的刀势落在对方身上。
  是从前顾二教她的。不知道他教这些时,是不是想到了早晚会有这一天。
  年轻公子蹙眉:“原来是你。”
  徐冉认真道:“是我。这位师弟,昨天认错人,是我不对,你有什么意见大可来找我,不要报复我朋友啊。”
  话音刚落,除了那位假人一样的仆从没有反应,其余三人都有些神色古怪。
  这种毁气氛的能力,让始终波澜不起的顾雪绛也忍不住叹气。
  程千仞大概能猜到他的想法:唉,难得徐大这次发挥这么好,还是帅不过三秒。
  果然,对方讽刺的笑了笑:“你算什么东西?”
  徐冉还是拎不清状况的认真表情:“我都说了,在下徐冉,你又是什么东西?”她又想起来,“哦,对了,不是什么东西,是钟天瑜,交院建费的那个。”
  年轻公子的讽笑僵在嘴角。
  程千仞突然有些同情对方,雨夜寻仇,结果遇见的都是些什么奇葩。
  他没有注意到,徐冉一来,他们三人重聚,自己就放松下来,还有工夫胡思乱想。
  钟天瑜转向顾雪绛:“湖主,你从前最怜香惜玉,现在武脉废了,就只能躲在女人身后吗?”
  程千仞平日怕麻烦,遇事能避则避,现在明摆着避不过去,便想速战速决。
  毕竟这么晚了,逐流还一个人在家里等他。
  “我不知道你们皇都什么规矩。你们俩什么仇怨。”
  始终一言未发,此刻突然出声,所有人都看着他。
  他说:“但这里是南央城。我们都是南渊弟子,当然按学院的规矩来。”
  “你说的是‘求学期间,不得杀害同窗’那条?”钟天瑜笑起来:“不巧,我与这位师姐,同属青山院,院规里青山院不禁武,断私怨、决高下,演武场见,生死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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